如云收作業本的時候,突然掉下個情書字條,有人發現是何濤的筆跡,何濤見大家都看著他,臉紅脖子粗地否認:
“胡說!行楷書寫體,大家筆跡都差不多,你怎么就說像我的?我能干那事嗎?”
“別不好意思!別的班也是情書滿天飛,你不過只是個學徒而已!”另一個男生取笑他說。
“哦……,原來你早就寫過了?……”何濤反過來取笑他說,“怪不得你這幾天見到女生就臉紅呢?……跟我說說,是哪個女生?”
“故意轉轉話題,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嘛?”那個同學盯著他笑道。
“當當當!……”一陣上課鈴聲打斷他們的嘻鬧,
大家一聽,趕緊回到坐位,拿出書本,坐正身形。
放學路上,如云靠到何濤身旁,嘻笑著問:“何矮子,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那情書是寫給誰的了吧?”
“你怎么也跟他們一樣瞎掰?”
何濤慌忙否認。
“喂,發小面前還說假話?別以為我真看不出來是你的筆跡?”
“你……你還能看出我的筆跡?”何濤紅著臉吃驚地看著她說。
“說……!告訴我或許我還能幫你一把,不告訴我、你就死定了!”如云故作陰森地威脅他說。
“我……”何濤的臉更紅了,口吃吃地很難回答。
“什么事?”羅建軍后面走過來問。
“何矮子春心懵動,寫情書了!”如云吃吃地笑開了。
“真的?情書怎么寫的?也教教我唄?”羅建軍一聽,也連忙拉過他擠兌他說。
“別聽她瞎說,沒有的事!她就是跟著我們班那些八婆打八卦來著!”何濤窘迫地辯解說。
“是嗎?跟我們面前還裝個什么勁?……快說說是誰?”羅建軍不依不饒。
“真沒誰!……你怎么也跟個女的似的、這么愛八卦?”何濤急道。
“吆吆吆!還急了?”如云撇撇嘴,然后一仰頭、一拉羅建軍佯裝生氣地說,“不說拉倒!羅大頭,我們走!不帶他玩!”
“對!不帶你玩!”羅建軍附和一句,拉著她就走。
“喂!……”何濤想叫住他們,終于又止住,心里很是委屈:“知道是我寫的還那樣說我?你到底長沒長心嘛?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是寫給你的嗎?人家一顆單純的心都快讓你給碾碎了!……”
“何矮子,你個頭還沒長出來,這春心動得是不是早了點兒?”李東升后面趕上來,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由也開他玩笑說。
“冬瓜瓤,你也拿我開涮?……哼!不理你們!”
何濤一扭臉,翹起下巴昂著頭,氣噎噎地走了。
“還耍脾氣?小樣兒?窩屈!”李東升朝他背影吹一口氣。
從那以后,女生們忽而就在桌子上的書本中、忽而在鉛筆盒底下,看到這樣那樣的沒有署名的字條,有時候走路都會突然飛過來一張,她們是惶恐地看過,又羞澀地瞟一眼附近的男生,看看有誰的眼睛正在往她這邊瞟?
如云也少不了收到這樣那樣的字條,趕緊將它們藏起來,心里惶惶不安,但也有一絲莫名的開心。
“山猴子,聽說你們班最近是情書滿天飛呀!噯,你有沒有收到?”傅一凡中午在食堂外的水池旁邊劫住她問。
“花心大蘿卜,你管得著嗎?……你那么多的菜花菜鳥,大概寫情書寫到手抽筋了吧?有么有女生給你寫情書?”如云洗完飯盒,看著他,酸溜溜的反譏道。
“怎么?吃醋啦?”傅一凡盯著她的臉,開玩笑道。
“嗛!我犯得著吃你的醋?看看?追我的男生一大疊,希罕?”如云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疊字條,在他面前一搖說。
“真的?我看看?……”傅一凡過來就搶。
“不給看!除非你把你寫給別人的也給我看了?”如云把手一背,躲開他說。
傅一凡一把摟胸勒住她,手在后面搶下她手中的字條。
“啊……”如云被他勒痛得叫了一聲。
傅一凡沒有在意,拿過一張紙條嬉笑著讀到:
“……‘我不由遠遠地看你,悄悄地跟在你的身后,哪怕不做你的最愛,甘愿做你的影子。’……鬼鬼祟祟、還裝得像個情圣?一定不是好鳥!”傅一凡隨手扔掉這張,又拿起一張念起來:“如果你是一朵白云,那我就是長風,跟隨你在藍天上飄蕩,你想歇腳,我便逐你進我的山谷,給你想要的安樂。’……情真意切、毫不虛夸,誰這么有才?不錯不錯!”傅一凡笑了笑,將紙條往指丫一夾,又扭過臉暗暗笑道:“我寫的當然有才啦!”......然后又拿起一張讀道:“……‘常偷偷量你的影子,為你畫弧,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會剪下它作永久的記憶,想你的時候看看,填滿我一床的美夢。’……這個可有點色啊?這家伙危險,你離他遠一點兒。……”
傅一凡嘻嘻笑著,忽然暼見如云蹲在地上,眼里滿是淚水,趕緊把紙條塞還給她:“怎么啦?我就看一下,你沒那么小氣吧?”
對于這個令人羞澀的地方,她怎么好意思說出口?她摸都不敢摸一下,生怕被他睽知。只得蹲在地下、把胸脯埋在膝蓋里,半天沒有答話。
見她沒有回答,傅一凡又彎腰來拉她:“是不是我剛才弄疼你了?我弄疼你哪兒了?我給你摸摸?”
發育期的胸乳,碰一下就痛徹心扉,哪經得住他這么使勁勒?把莫如云疼得半天才緩過勁來,現在見他還這樣說,她是又羞又惱:
“討厭!”她忽地起身猛力一推他,氣呼呼地掉頭就走。
就聽身后“撲通”一聲,她回頭一看,只見傅一凡一屁股栽到水池里。
傅一凡是光顧著擔心她,沒想到她會出這么大的勁推他,冷不防就被推到水池里。好在水池里的水不深,(這是學校食堂新挖的水池,平時積攢點兒雨水,就能洗菜淘米了,因為學校坐落在這里的最高處,山區用水就是沒圩區方便,洗衣服要到山腳下,來回得要一個多鐘頭,不如就近挖個水池,下雨的時候就放便多了。)就是淤泥太厚,傅一凡驚慌地撲騰幾下,趕緊站了起來,黃泥漿水紋他一身,從頭到腳都濕漉漉的,還‘叭噠、叭噠’往下滴著黃泥水。
如云先是嚇壞了,現在看到他這模樣,又笑壞了,咯咯笑上一氣之后才說:“水里是不是很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