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莫蘭攸閑逛到府中的涼亭外，這里與清秋閣不同，周圍百花齊放，蝴蝶飛舞，不似那里，只有湖和一種花。莫蘭攸見亭內柳沫姍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兩眼空洞無神，莫伊君站在她身后守著她。不久，莫伊君注意到莫蘭攸，便悄悄走了過去。

“怎么了？”

莫伊君看了看柳沫姍，說道：“丞相大人去了。本是不想和她說，但我認為，遲早是要面對的，早說早好。”

“騙了一時，傷了一世。”莫蘭攸不禁想起了自己，低聲感嘆道。

“莫姑娘有心事？”

莫蘭攸笑了笑：“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做的挺好的，與其讓她在別人眼里像個傻子一樣活著，倒不如早點接受。”

“你也是這么想的？”

“嗯。辦理喪事嗎？”

“皇上下旨，秘密發喪，明日即是。”

次日，天微亮，莫伊君帶著柳沫姍上馬車去往丞相府。莫蘭攸因為是外人，所以在莫府陪著老夫人。一路上柳沫姍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樣，直到下車，走進丞相府。

靈堂前，一女子身穿皇室喪服站在棺材右側，身旁的臺階下站著侍婢。靈堂人不多，只有丞相府的人。大夫人，大小姐，家仆，還有剛進來的柳沫姍。

那貴女子便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柳素媛，卻是庶出。若不是皇上寵愛，她絕不可能站在這兒。

“封棺。”柳素媛看見柳沫姍從門口徐徐走來，立刻下令封棺。

柳沫姍看見他們要封棺，雙目放大，立刻跑了過去。就在快到靈堂前的臺階前時，柳素媛一個眼神，侍女點點頭，上前將其攔住。眼看棺木就要合上，莫伊君也立刻上前想要制止，卻被柳素媛上前堵住了去路。礙于身份，他只能停下。柳沫姍就這樣看著棺木被合上，而自己卻連里面的人都看不到。

“離封棺還早著，寧嬪為何，，，，，，”

“本宮說時辰到了就是到了，你們自己誤了時辰，怨不得別人。”

大禮后，四個人坐在一桌吃飯。柳素媛坐上座，其余依次排開。大喪之日，不宜葷腥，所以桌上的菜都比較素，直到最后一道菜上來，大家才開始動筷。

“妹妹，這是你最愛吃的，嘗嘗。”柳素媛盛了碗豬肝湯給柳沫姍，說是說湯，但碗里全是豬肝，豬腸，豬心等內臟，看著讓人惡心。

柳沫姍見了有些反胃，她很少吃這些東西，尤其是那之后，她就再也不吃了，看著都反胃。

莫伊君見她面露難色，便說道：“沫姍碰不得這些，寧嬪記錯了。”說著便要拿走那個碗。

“放下！”柳素媛一聲令下，莫伊君只得放下碗。“本宮的妹妹，本宮自是比你了解。妹妹小時候不是吃的樂不可支嗎？”說完，柳夫人一臉震驚地看著柳素媛，柳沫姍則是低頭不語。

“今日是大喪之日，還是不要吃葷腥的好。”莫伊君拿起碗正要去倒掉，又被柳素媛攔住了。

“本宮說可以就是可以。湘兒，我這妹妹嬌生慣養，從不自己動手，你去幫幫她。”

“是。”湘兒說完，走過去要拿莫伊君手中的碗，卻無力將碗拿回，莫伊君死死抓住，絕不讓她們得逞。

“尚書大人，你若執意與本宮對著干，當心本宮一時怒火攻心，動了胎氣。”柳素媛說著，摸了摸肚子。

莫伊君無奈，只好放手。若不是皇上要他保護她的胎兒，他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湘兒拿了碗就向柳沫姍走去，柳沫姍擋不過，被硬塞了近半碗，看著柳沫姍被那樣對待，莫伊君一手推翻那個碗，抓著湘兒就是一巴掌。柳沫姍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將嘴里的東西吐到地上，對著地干嘔。莫伊君前去撫慰她。

“尚書大人！”

“夠了！”柳夫人實在忍不下去，拍桌站起，怒吼道，“柳素媛，你有怨有氣沖我來，放過姍兒！”

“算了湘兒。”柳素媛徐徐站起，湘兒走來攙扶著她。“本宮乏了，回房休息吧。”

“沒事吧？”莫伊君撫著柳沫姍的蒼白的臉問道。柳沫姍搖搖頭。“對不起。”莫伊君十分怨恨自己無能，之前不能保護慕水柔，現在又不能保護她。

“莫大人，此事不怪你。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寧嬪，等孩子出世，若是皇子就會封為貴妃，我們惹不起。這事都怨我。”

屋內，柳素媛坐躺在床上，手輕輕撫著腹部。

“主子今日可解氣了？”

“她當年那樣不容我們，如今本宮也要讓她知道，生么叫生死不由己。”

當初你如此作踐我娘，將她視作下人，甚至趁爹不再，誣陷她玩弄巫蠱之術，將她活活煮死，還和柳沫姍一起吃了她，讓她死無全尸，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我在宮里受盡折磨才走到今天，為的就是報仇。吃了我娘的人，都會死在我手上！

“都怨我嫉妒心太重，害了姍兒。”

“我們回房吧。”柳沫姍看都不看她一看，平淡地說完，轉身離去。

“姍兒，你還不肯原諒娘嗎？”柳夫人后悔莫及，如果知道會是這樣，她怎么也不會那樣做的。

“真沒有想到，大夫人竟是如此可怕之人。”

“如果你早知道，會不會覺得水柔姐姐是我害死的？”

莫伊君不語，默默坐在屋內，良久，開口道：”我不曾怨過你，只是覺得自己無能，害死她的人一直都是我。“

“伊君，，，，，，”柳沫姍抓住他的手，剛想說些什么，卻被闖入門的婢女打斷了。

“不好了，寧嬪要讓大夫人殉葬！”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