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生走進山洞里，山洞口就插著一根火把，顯然，那是德賽維之前留下的，老拉查走上前取下火把，走在前面。

洞穴里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顯然那些前來剿匪的士兵隨手就把?？軅兊氖w丟在這里了，沒有進一步的搜索。

或許他們也不認為海寇能有什么好東西吧？

“子爵大人，委屈您來這么陰暗骯臟的地方，真是我們的失職啊……”

張凡生瞥了他一眼：“老拉查，你似乎很尊敬貴族？”

“當然，子爵大人，我一直都很尊重貴族，而且其他和我一樣的泥腿子們也必須得尊重貴族。”

“為什么？”

“這就是一個說來話長的故事啦，假如您想聽，我倒也愿意說?！?

“我們諾德人并不是這片大陸的原住民，您應該也有所耳聞?！?

張凡生點點頭：“是的，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你們經常自稱諾德人，而不是卡拉迪亞人，不過我還不是很清楚這片大陸的歷史，還請你多講一點?！?

老拉查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片大陸的歷史？您可真會說笑，不過既然您是貴族，也不嫌老拉查嘮叨，那老拉查多說幾句也沒問題?！?

“老拉查我以前也年輕過呢，大概四十多年前吧？具體多久，我記不清了，我是隨著岡定陛下入侵斯瓦迪亞的那批諾德人?！?

“我們所在的那片大陸連續三年種不出糧食了，所以我們諾德人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來斯瓦迪亞討口飯吃，那會兒我才十幾歲，可能比您現在還年輕一點?！?

“老拉查是個孤兒，地里種不出糧食，就沒人愿意雇老拉查干活，老拉查沒了飯吃，只能追隨著岡定陛下成了一個只要管飯吃就愿意做任何事的士兵?！?

張凡生愣了：“岡定陛下？”

老拉查肯定的點點頭：“是的，岡定陛下，陛下宣稱卡拉迪亞大陸的小麥一年三熟，有吃不完的小麥，人人只要努力，都能吃飽飯，所以老拉查就這么信了。”

“岡定陛下雄才武略，先是幫斯瓦迪亞人修筑了提哈，然后在提哈快修好時發動了反叛，奪下了提哈，我們諾德人才有了第一個核心城市，岡定陛下呼喚他的子民，于是源源不斷的諾德人從海上登陸，搶走了薩哥斯，緊接著又借助船運打下了窩車則。”

“岡定陛下是一個很優秀，很強大的貴族，他足智多謀，算準了斯瓦迪亞人在這片狹長的開闊地上打不贏我們諾德人，事實也如他所料，斯瓦迪亞人的重騎兵在這片山地跑不起來，只能當我們投斧靶子，而他們的步兵也打不過我們，所以我們輕易的占領了這片土地，可惜他沒算到他的死期。”

張凡生聽得津津有味：“然后呢？他怎么死的？”

老拉查看了他一眼：“被維吉亞人殺死的。”

張凡生一時非常尷尬，媽個雞，我就是維吉亞貴族啊，這話怎么接？

不過好在老拉查似乎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岡定陛下死后，他的領主就發動了政變，驅逐了諾德人的王子，然后自己上了位，也就是現在的拉格納國王，不過好賴他沒有失去分寸，我們隨軍而來的諾德人多少都分到了一塊土地，做農夫餓不死自己，但也吃不飽?！?

張凡生疑惑道：“那你怎么又做了民兵隊長？”

老拉查走到最里面，從一個草叢里拖出一個大箱子：“嘿，這應該就是巴諾那個砸碎的寶貝了，估計不多?！?

張凡生看他沒說，也不好多問，走上前來掀開蓋子，里面靜靜的躺著一把大弩和一袋弩箭。

整個弩身長大約70厘米，顯然不是一般的輕弩，反而更像是地球中世紀時期橫行一時的腳張弩——一種需要用腳幫忙上弦的強大弩炮，專門用來對付板甲之類的重型鎧甲或持盾兵種、披甲戰馬。

老拉查指了指那袋子弩箭：“巴諾那個蠢蛋不是一個優秀的諾德人——他不玩投斧，但是他是一個優秀的戰士，他這把弩炮射殺過一位重甲騎士，七八名披甲戰士，尋常木盾一箭就射崩了。”

張凡生了然，一把拎起這弩炮。

“好家伙！這玩意怕是有個七八公斤重！”

老拉查咂吧咂吧嘴：“帶上那袋子鋼弩矢的話，差不多十公斤吧?！?

張凡生拍拍弩身，小心的把弩弦拆下來收好，弩身和弩矢背好。

“這是個好東西啊，那啥巴諾那個?？茴^子怎么不用呢？”

“估計沒來得及吧?！?

張凡生笑笑，背好弩炮和弩矢。

“老拉查，班森是你什么人？”

老拉查停下了手里的活計：“他是我的養子，大人?！?

“抱歉，我沒想到……”

老拉查不在意的擺擺手：“沒關系，這就是我們諾德人的宿命——漂泊過海，在一塊陌生的大陸上戰斗，困苦一生，然后交付自己的生命，在戰斗或是疾病中死去，最后，我們終于可以平靜下來，這就是諾德人的宿命啊。”

張凡生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好拍拍他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張凡生把三人召集起來：“這里既然剛剛被貴族私兵圍剿過，那此地也不安全，不能久留，老拉查，我們如果要回杰耶克，該怎么走？”

老拉查鞠了個躬：“子爵大人，考慮到維吉亞和諾德還在交戰中，走大路是顯然不行了，我們擺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路是繼續劃船，這條路最快，但是也最不安全，我們的小舢板很難躲過諾德海軍的視線。另一條路是走森林里，這條路最安全，也最慢，只是老拉查并不知道路?！?

德賽維舉起右手：“沒關系，我很擅長野外辨認道路，而且我們可以在森林里找吃的，我剛才就探過路了?！?

張凡生點點頭，中國好媳婦兒啊，下意識的問了問：“林雅兒，你呢？”

林雅兒一愣，顯然沒想到張凡生會在這種事情上讓自己拿主意：“我不知道，你們決定就好?！?

張凡生：“走吧，我們走森林，安全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