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鮮血足夠慰余生
- 輕騎
- 一品患
- 2094字
- 2017-08-14 14:05:36
子云道長的步伐的確不慢,從青云坡的山到了北境的山,要不說那些個道人總是斬妖除魔的好手,子云往北境西側的荒原走,不經人煙,看著那一個太陽不知疲倦地掉下去升起來,子云道長的心也是一墜一墜,自從算到他的出現,自從扔掉最愛的茶壺,一切便都商量好了一般,自然有人要去干點什么事,去阻擋一下一個巨大車輪的轉動,去推動一下某個螺絲的進程,即使有些人置身事外,有些人溺死在黃昏紅塵,這都是考量過后的最好選擇,子云的法訣不是簡單的算天算人算命,連帶呼風喚雨的不可思議的事也能干,這不是單純的天地珠明的運用,這可能是天賦或是天擇。
子云輕步踏上那柔軟的草地,看著那比千連山或是青云坡更壯闊的不可比喻的天空,心里的最后一口濁氣也就隨之東去了,無盡的陽光就那樣不留情面的撒下來,沒人承情也不會感到難堪,徐風真的是沒有絲毫脾氣的吹著,子云總是感覺在這里有了青春或是時間的感覺,“出來吧,你要去那個地方,總要踏著我過去。”子云閉上眼,沒有絲毫防備的向著天地喊去,那黑衣男子從一道天地夾縫之間沒有聲息地走了出來,“你什么時候連天地的創痕都能發現了,就我所知,你可遠遠沒到這個地步。”黑衣男子略帶驚訝地問道。
“就在剛剛,別說了,讓我看看你這傳人的技巧,你就這一身殺人本事,怎敢言稱要領略山河,踏碎山河?”子云道長將雙目圓睜,一把古銅劍瞬然出鞘,“道長不要動氣,我們這一脈本就如此,一人的天下總是寂寞,讓我做個磨刀石也不是不可以嘛,那小子的成長不就是你們希望的期望的祝福的最大籌碼嗎,我不會掀翻這完美的賭局,不去做贏家,何嘗不是一種勝利啊,你我何必刀劍相向,何況,你本就不是我的對手。”這黑衣男子頭上的黑紗搖動,手掌翻轉,嘴上邪魅的笑容盛開,仿佛這整個草原是他的陪襯,男人若是美,當真是遮天蔽日萬物凋零的。
子云并未回話,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卻如盲人般對這世界一樣深不見底的男人沒有半分知曉,他知道自己會死,余生這個詞或許再也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的耳畔,或許那一小撮灰落在一大堆土里會被無數的人遺忘,他沒得選擇,子云提起古銅劍,最輕盈脫俗的一步便徑直邁向那黑衣男子,而他竟然連手指都未輕動,嘴里一道聲音默默地響起:“死吧,孩子,為了永生。”子云道長的劍尖在距離那致命的喉嚨前方一寸處停住了,身軀未得墜落,眼里的疑問快要溢出來,雙眼不得合閉,突然,悶哼一聲想起,一口鮮血就那樣硬生生地噴在了黑衣男子的身上,子云道長從空中墜到地上,砸的草泥四濺,像留七當時過來的時候的場景,子云道長用盡了最后一口氣,說了一句能垂留青史的話:“鮮血足夠慰余生,吾身可安可休!”青云坡的老道就此謝幕,天色想要昏黑,可是已有一尊黑夜在這里,凝視著這個死人,不帶感情不帶情調,黑衣人沒有管自己身上的腥氣十足的血液,嘆盡一口氣,便不顧一切地往北走去,好像去赴死,好像去開創新世界。
莊白腦海里的小金人出場并沒有規律,他的一些秘辛莊白自然是不曉得的,那三步曲練得還是二半吊子,可是見了那亂孤山的野少真的是一件快事,這野少的隱秘刀,寸雪刃都不是自己能揣摩的東西,今天藏著了,明個不見了,上個時辰在懷里,下一秒就跑褲兜里了,莊白一直在想,晚上睡覺要是不老實是不是直接就把自己給殺了?想想都頭皮發麻,也不知道那“豬皮獸”哪里去了,幾日都不見他的半點行蹤,也不是擔心,就是有點練功練久了形成的一點依賴吧,三步曲的模刻一門已經初初進了一半多,和這野少相處的日子,倒是學到了不少驚人的門道。也看出來了這家伙白天傻乎乎,晚上冷冰冰,是個奇怪的名人。
隱刀也十分困惑這莊家子弟怎么就來到這練功,搞得好像隱居在這里的野人,再說這可是莊家正牌家主啊,竟然沒有什么仇人這種東西出現,要知道,莊家也是殺過屠戮過不少勢力的,隱刀也奇怪于這莊家家主怎么半點功夫沒有卻依舊整日立在那炎炎夏日下面,這難道是練功的方法?隱刀不認為他是像自己一樣的喜歡自虐來提高自己的人,但礙于不熟,也沒好意思開口問上一句。八點半說不上對著莊白有多少喜歡多少厭惡,自己也是個不愛惹事的女人,自然也不會多想這莊白會不會有什么害人的心思,若是能騙過自己自然也沒話說,但是所謂的防人之心不是天天刁鉆質疑,維護一個傳統的信任是件很重要的事。
平鎮的煙火著起來之后,那茅草屋之類的歷史物品都感覺新了不止一點,而聞風而來的不少好奇心頗重的人,都受到了這里人的熱烈歡迎,一堆堆仿佛不值錢的名貴藥材就那樣被拿上桌,什么珍稀靈獸都不缺,來的人多了他們也不怪,但自從有個村民,眼里含著驚恐和難以置信地情緒死去之后,平鎮趕走了所有外來的人,自己的煙火升騰,自己的快樂渲染,萬萬不可被他們的欲望所污染,為首的老人并不在乎外面人的看法與態度,雖說自己當年在那輕騎的腳下是僥幸活著的,但自己的本事還是能擔得起幾分重量的,不說什么傲視群雄,就說這沒有輕騎世界,自己一定會帶著這平鎮回到原來的位置。
老人看著自己村子里不多不少的人,想起來關于青葉和輕騎的傳說,身上的惶恐總是褪不掉,當年受過的罪,自然要一些人去償還,不管他死或沒死,既然還活著,定不能像那織鄉一樣沒得意思,賭局嗎?沒得自己還有意思嗎?老人笑呵呵地看著遠方,看著那依稀可見的完美的輝煌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