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白從那小金人處得了練功技巧,逃,這個從古至今大多數人都認為頗為不恥的行為,卻暗含了很多人心內部的東西,也罷也罷,莊白告別朱葉,在莊里琨的目光下離開,他要去找“豬皮獸”,這個父親嘴里的九層海谷的至強者,當世之人,也只有他是為少數世家大族所知的。但是人是妖,因沒有人見過,自然沒得定奪。
枯魂境的莊白已經習慣了漸漸消退的食欲,人不是一戳就死的東西,嗯哼一聲有時候也是可以發出來的,莊白的天地珠明雖散去九成九,但那腦海的魂力確實強的可怕了,原先只能隔空去物,現在倒也能虛空握刀,找到那“豬皮獸”是自己逃跑路上的重要一環,這“豬皮獸”與莊家的淵源,就像打不出比喻的一首詩,有趣卻干澀得很。
曹人的七步詩成了最悲戚的輕功步伐,蘇子的任平生化了那最釋然的瀟灑,一代代宗師人物將輕功功法賦予感情,而說書人這散漫一脈,卻毫無半點透漏,雖說現在的街頭巷口都是他們的身影,酒肆飯館里也有些驚堂木響起,但不是正統,不懂功夫,自然入不了誰的眼,這“豬皮獸”的神秘,便幾乎和那上一脈的說書人相似,沒得從前,不知以后。
當前自己出來,不要那眾人陪同,十二天干也留在家里,讓這“豬皮獸”看到誠意自然是重要的,他若想見,必然不會隔太長時間,在這千連山里面,雖說山不高谷不深,但確實是個賞景游玩的好去處,莊白背著小行囊,自己會做些簡單烤食自然家里不愁,母親死的早,自己也沒有什么念想,能當家的男人了也不會過多的黯然神傷,步入這千連山深處,山澗潺潺,總有些茶花的幽香,莊白不急于練自己的《倒行錄》,反倒是怎么也搞不懂這《永凡經》是干嘛的,倒行逆施的后果當時忘記考慮,現在想來總有些瘆得慌,趁著這幽泉怪石,也好散散心煩意亂之事,讓自己的心靜靜。
“莊小子,跟我來吧。”一道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飄來,莊白茫茫然不知道那傳聲人在哪,自己枯魂境的修為竟然也看不見,“不必多想,我在東域海上,這里有傳送陣,來吧。”不需要多想,這定是“豬皮獸”的聲音,一道白光隱現,六芒法陣出現,“踏上去,這是上古的陣法,我加了些音頻的改進,他會把空間折疊把你送過來,安心就好。”雖說我們的莊白是個世家子弟,但要說這些個陣法的接觸,也就是些護族大陣,沒有什么傳送好用,宅男,還是死宅的那種。
莊白輕踏上去,不一會便感覺到了那撲面而來的海的氣息,眼前山洞里的一位黑衣人就那樣坐在那,生著一爐不大不小的火,上面一個酒壺就那樣掛著,沒得酒肉吃食,莊白想想自己身后的包裹,里面除了些佐料也沒什么能當下酒菜的東西,“男兒飲酒,有話說的酒就是好酒,和菜和女人全無關系,過來坐。”那黑衣男子向莊白喊道,聲音嘶啞,面無表情,莊白沒有回答,慢慢走過去。
那黑衣男子把一塊石頭推到一旁,“坐,先不說別的,喝酒。”將一壺溫著的酒拋給剛落座的莊白,酒味蔓延,男人的嘴在這時候流口水實在是合情合理,但女人總是不懂,這些個馬尿般的物價,怎得就比那水果珍饈要好,喝的要死要活的回家,一身臭氣,要不說嘛,他們是女人嘛。
莊白將壺里的酒喝空,將酒壺丟到一旁,輕擦嘴角,“說吧,你叫什么,沒想到你這海底人竟然喝陸上酒,對我胃口。”莊白酒力不迨,酒勁根本不是緩緩爬升的,蒙頭的胡話你干過一瓶酒時也會如此,“我叫陰鬼,我只是一個人的一半,你也可以叫我豬皮獸,雖然我不知道世人為何這樣稱呼我。”這黑衣男子性情溫和,沒有半分強者架子。
“陰鬼,這個名字可以,你能不能教我逃跑,我得學會它。”莊白暈乎乎地把頭低下去,烏魯烏魯地說道,“我得學會它,要不然我若不能擋住那危險,那也不能帶我的人跑了,死,總歸不是件好玩的事。”黑衣人看著這般天真幼稚的莊白,心里也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我便只能教你那三步曲,雖比那七步詩要差上幾分,但也是不差的東西,希望你以后不慕朝夕,往前就好。”黑衣人看著這可愛的孩子,潮水拍打,天色黯淡。
塔羅等了好久,這流離子小子怎么還沒到,按說這六月份的天氣,正好適合趕路來南方,雖說有些燥熱,但西華在西,雨水也不多,路上最是好走,近來都無戰事,旁邊的魔域除了有些兇殘之輩奪人錢財,倒也沒有搞什么幺蛾子,反倒是平鎮的煙火升起,讓他想了好久,未得結果,總還要過下去,戶阿蒙的出現與消失不在他的管轄之內,反正那些個犯事的能人都會悄然凋零,山邊的小泉總有血腥味,自己的國會慢慢升騰,想想我們的塔羅都開心的不得了。
子云道長把道觀的門關上,看了一眼這有點煩膩的環境,把一副斗笠帶好,往山下走去,自己知道下一步路要落到哪里真的是一件幸事,不管那是多么的危險還是有趣,子云道長的一身功夫將那天地珠明用的純熟,不帶什么要拼命奪生死的東西,這個老道,不救人,偶爾殺人,不煉藥,不求長生。你怎么說他也置若罔聞,天地一瞬,這老道要去哪也不會對著天地空喊,他也不慕朝夕,不求分秒。
我們何必去為了活著這個詞去拼死,我們為何不想想,自己可能原本是一秒的壽命,在那一秒里你能干什么可以無憾,是一句話還是一個吻,我們無從而知,要的是擁抱這個不慕朝夕的世界,請記住,這世界并不在乎你的一分一秒和他的所有,你要是放不下,那其實什么都沒有拿起來,子云向來活的道理便是如此。未有絲毫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