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信沉默了半晌，說道：“那又如何？所以你就選擇了報復社會嗎？”

“冤有頭債有主，殺死你好友的是魔法師，折磨你的是‘相關部門’的老部長，你殺死那些無辜的普通人，殺死那些底層的科員，又有什么用？”

“就算你當初是一個心懷善念的人，如今你也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反社會瘋子。”

“無論你有多悲慘的過去，都不是你濫殺無辜的理由。”

他身上逐漸散發出滾熱的高溫，一團團火焰在他背后浮現出來，熊熊燃燒著。

“你說這些給我聽毫無意義。”呂信沉聲道：“‘相關部門’的問題我也很清楚，我也正在為修正這些問題而努力著。”

“而無論如何，你都必須死。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對無數人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傷害。”

“嘿嘿……這樣嗎……”“鏡”不以為意地笑著，說道：“你真的認為你可以憑現在的自己改變‘相關部門’？”

呂信不假思索地說道：“當然……”

“當然不行。”“鏡”打斷道：“不管你是否殺死了我，你都已經無法在原本的位置上坐下去了。”

“你坐到現在這個不高不低的位置用了三年，那接下來你想要重新恢復科長的職位，又要多久？再花上一個三年？”

“然后呢？你坐上更進一步的處長又要多久？”

“以你這種方式，你想要改變現在的‘相關部門’，又得花上多少年？十年？二十年？”

“別傻了，呂信。”“鏡”第一次直接叫了呂信的全名。

他臉上還是那副假笑的表情，語氣卻冷了下來：“讓我來告訴你，你這樣做，會有什么結果吧。”

“你花上不知道多少年的時間，坐上夠高的位置，卻發現其他的高層根本冥頑不靈，而你作為一個異數，很快就會被他們所孤立、攻擊，他們會想盡辦法把你搞下去，因為你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

“你很清楚，‘相關部門’的高層們是怎么樣的一群人。”

“這次死了這么多人，你的上級一定很生氣。”

“但是，他生氣的不是損失了如此多的科員，而是生氣這次的事件太嚴重，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

“你為那些底層人員們感到悲痛，為他們的家人們感到悲痛，但是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們的家屬，甚至拿不到全額的撫恤金，這一大筆錢都會進上面人的口袋。”

“你對這些一清二楚，可是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只能想辦法殺死我，來對他們的家屬，或者說對你自己的良心，給一個交代。”

說到這里，他突然輕笑了一聲：“嘿……良心，這可真是世界上最會自欺欺人的東西。”

憤怒充斥滿了呂信的大腦。

他本能地想要說些什么反駁，卻嘴唇顫動著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有身后的火焰瘋狂地跳動著，愈發旺盛。

“嘿嘿……惱羞成怒了么……”“鏡”再次發出了令人惱火的笑聲：“你就只有這種程度了嗎？”

“呂信啊呂信……”他搖頭晃腦著，說道：“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和你說過你的問題了。”

呂信腦海中本能地想起了“鏡”當時所說的話。

“身在體制當中，又如何改變體制？”

“你只有用絕對的實力，去凌駕于體制之上，才能夠有去實施變革的機會。”

“鏡”再次將這兩句話說了一遍，并說道：“我當初也是‘相關部門’的科員。并且，我也認識到了‘相關部門’的腐朽，我曾經也抱著和你相同的想法，試圖去改變。”

“不過，在實驗室的這三年里，我非常的空閑。”

“起初的時候我被實驗折磨得生不如死，但是后來，我就適應了，并且，我能夠一邊配合著實驗，一邊思考著問題。”

“三年的時間，足夠我想通很多事情。”

呂信此時已經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意識地問道：“什么事情？”

“嘿嘿……”“鏡咧開嘴，笑意濃重：”“這就跟畫畫一樣，你想要畫一張畫，如果某個地方畫的不好，那你只需要把那個地方涂改一下就可以了。可是，如果你畫的整幅畫就是一坨【嗶——】，那就不是靠‘涂改’就能解決的了。”

“你需要把整張紙給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然后拿一張新的紙重新畫才行。”

呂信沉默著，一言不發。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盯著“鏡”那張假笑的臉，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嘿嘿嘿……”一陣令人惱火的笑聲。

“鏡”雙眼都笑得瞇成了兩條縫。

“呂信，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

咔啦！

靜謐的房間中，陡然響起了清晰的碎裂聲。

羅德和丘長德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墻壁上，一面高掛著的等身鏡上，陡然多出了一片蛛網狀的裂痕。

兩個身影憑空出現在了房間內。

呂信冷著臉站在房間內，看起來完好無損，而“鏡”則趴在地上，口中不停溢出鮮血，臉上卻還是一副詭異的笑容。

砰！

丘長德渾身亮起淡淡的金光，猛然一腳踢在“鏡”的身上，直接將他整個踢飛出去砸在墻面，將墻上掛著的鏡子都砸成了無數碎片。

“鏡”摔落在地上，猛地咳了幾聲，大片大片地鮮血從口中涌出來，將地面染出一片血紅。

“哈……哈哈……”“鏡”一邊咳血一邊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瘋子。”丘長德面色冰冷，當即就要一拳結果他。

一團火焰驟然在他身前跳動出來，將他攔住。

“丘道長請住手。”呂信沉聲道：“我也很想就這樣干掉他，但是這家伙與‘相關部門’的一些隱秘有關，暫時不能死。”

“哦？那又怎么樣？”丘長德冷冷地說道，渾身金光愈發明亮：“他殺了我教十多個年輕弟子，這筆賬不可能就這么算了，他必須死。”

“我需要先將他帶回總部。”呂信面色不變，平靜道：“之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丘長德冷眼看著呂信，呂信則一臉平靜地與他注視著。

“我可以給你一個面子。”半晌后，丘長德才說道：“但是，到時候必須將他交給我們教處置。”

“好。”呂信點點頭。

“嘿嘿嘿……到時候呂科長可做不了主。”“鏡”咧嘴笑道。

砰！

呂信猛然對著“鏡”的頭部來了一腳，直接將其踹暈了過去。

“吵死了。”他淡淡地說道：“雖然暫時殺不了你，但是這不代表我不能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