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空，格外的陰沉。

太陽隱匿在了成片的陰云之后，灰蒙蒙的天幕讓人心情也不由得沉重起來。

二人一鬼坐在學校的天臺上，大風“嗚嗚”地呼嘯而過，將羅德和張弓長的頭發吹得一片凌亂。

比起前幾日，今天的空氣沉悶而帶著涼意，總算是有了秋冬的樣子。

洛小燕靜靜地飄在二人的身邊，雖然感覺不到氣溫的變化，但是那莫名壓抑的氣氛還是讓他有種胸口悶悶的感覺，按理說幽靈是不會像人類一樣有這種類似生理反應的感覺，所以這更多還是由于天臺上沉悶的氛圍而引起的心理作用。

“喂喂……我說……”洛小燕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不是說有新的調查方向嗎？昨天失蹤了一天后，今天就一直坐在這發呆啊！這是受什么打擊了？”

張弓長神色木然，語氣有些復雜：“一言難盡吶……”

“嚯……”洛小燕虛起眼，“瞅你這幅樣子，想必你們昨天浪費了一天時間，還是沒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吧？”

“倒也不是沒有。”羅德平靜的聲音響起來：“只不過，目前我們確實再一次沒有了調查方向。”

洛小燕斜視著二人，道：“嗯……所以你們就坐在這里思考你們那失敗的人生嗎？”

“哈……哈哈……”張弓長訕笑兩聲，“算是吧……”

“嚯……你居然這么坦然地接受了我的嘲諷？看來這次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啊。”洛小燕面露驚奇，好奇道：“你們昨天到底經歷了什么？”

“倒也沒什么。”羅德瞥了張弓長一眼，說道：“其實就是很普通的調查了一整天，然后沒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只不過是表現得夸張而已。”

“……不。”洛小燕道：“你這么說了，那肯定不是普通的調查……你認為的‘普通’可能和我們倆認知中那個詞的釋義有些差別。畢竟，我們有節操，你沒有……”

“或許吧。”羅德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只是帶著他到你生前玩的比較好的那些朋友家拜訪了一下，問了點問題。”

“麻煩你能說清楚你的‘拜訪’方式嗎……”洛小燕虛起眼。

“翻窗戶。”羅德言簡意賅地說了三個字。

“嗯……”洛小燕一臉蛋疼，決定還是不深究更多細節，扯開話題道：“所以說你們坐在這一下午到底是要干嘛？”

“我只是單純地找個地方坐著，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羅德說著點燃了一支煙，由于風有些大，點了好幾次才點著。

“那要是暫時想不出思路……”洛小燕問道：“怎么辦？”

羅德先是吸了一口煙，然后吐出一片煙霧，在風中很快就被吹散。

“會有的。”他隨后才說道。

“你這與世無爭的樣子，比起他更像個道士啊。”洛小燕吐槽道。

叮咚！

清脆的消息通知聲響起來。

羅德掏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隨后站起來，說道：“該走了。”

“哦……”張弓長依舊是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動作緩慢地站了起來。

“有線索了？”洛小燕問。

“嗯。”羅德應了一聲，手機屏幕對著洛小燕晃了晃，說道：“你姐提供的消息。”

“你咋還和我姐加上好友了？”洛小燕微微一愣。

“前頭晚上留了手機號碼，然后就加了。”羅德隨意道。

“哦……”洛小燕虛起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羅德擺擺手，招呼上張弓長，便快步走下了天臺。

“嗯……他們倆不會有意思吧……”洛小燕原來在想這茬，神情有些復雜：“仔細想想，好像羅德還真是少數不怕我姐的男人，他們倆要是好上了……”

聯想到羅德那永遠面無表情的臉以及其操蛋的行為模式，他一頭黑線。

“還是算了……算了……”他心有余悸地喃喃道。

此時，天色比起先前更加陰沉了，預示著夜晚即將到來。

……

一小時前，城市的另一頭。

機場出口處。

洛小楠今天剛下班，就打車來到了機場。

今天又經歷了糟糕的一天，豬頭經理日復一日的騷擾和賤人同事不厭其煩的嘲諷，都讓她心情好不起來，連帶著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過往的行人都被其震懾到了，以至于不由自主地與她拉開了距離。

叮咚！

消息提示聲響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正是昨天加上的道士：

我下飛機了。

恰在此時，一大批人流從機場內涌出來，一時間，各種呼喊聲、笑聲到處響起來，出口處一片熱鬧。

洛小楠先是后撤了幾步到了比較靠外的位置，以免在人群中擠來擠去，隨后低頭打字回道：我穿了黑色西裝，留著短發。

幾秒后，對方回了一句：

我看到你了。

洛小楠踮起腳向著人群中望去，試圖找到對方，然而只見前方人頭涌動，形形色色的人擁擠著，根本看不出誰是誰。

人群逐漸散去，就當洛小楠疑惑時，一個聲音在她跟前響起：“我在這。”

洛小楠下意識低頭，看到了一個身高不超過一米四的幼小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對方仰起頭對上她的目光，點點頭道：“是我。”

洛小楠懷疑自己被耍了。

對方儼然是一個小孩子，一看就知道沒超過15歲的那種，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頗有些可愛。

搞笑的是，他冷冰冰地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看起來還挺煞有其事。

“我是丘長德。”他冷冷地說道：“你是洛小楠？”

這一副樣子放在大人身上很正常，但是眼前的這個小少年擺出來，就是另一種感覺了，旁人看了只會以為這個小孩在故作成熟，引人發笑。

洛小楠卻一點不覺得好笑，她只覺得怒火隱隱從心底升起，有些控制不住的跡象。

深吸了一口氣，她面無表情地問：“你多大了？你跑出來家里人知道嗎？”

自稱丘長德的男孩眉頭微微皺了皺，說道：“我成年了。”

洛小楠強行壓抑住情緒，彎下腰盯著男孩的眼睛，語氣冰冷地說道：“聽著，我沒時間陪你玩過家家……”

嗡——

一聲微不可聞的清鳴陡然響起，洛小楠眼前倏然模糊了一下，待她回過神來時，丘長德一根手指正輕輕點在她的眉心，一片清涼從他的指尖處擴散開，像是一片水流般迅速流遍了洛小楠的全身，洛小楠先前的煩躁、憤怒等負面情緒不知不覺間已然消散，她的大腦中只剩下一片清明。

“冷靜下來了嗎？”丘長德面無表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