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斌知道,納妾雖然是貴蘭提出來的,可她也是逼不得已,現在她一定傷心極了,對自己也一定是失望透了。他一定要陪伴在她左右,讓她知道自己心里只有她而已。
沐斌躺在貴蘭身邊,看貴蘭側過身去背對著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怨自己。就輕輕地摟住她說:“若不是被下了藥,我斷不會做出這種蠢事來!貴蘭,你若有怨氣盡管撒出來,我一定能承受!我知道你現在的痛有多重。”
楊貴蘭聽了轉過身來,對沐斌說:“我不怨你,經過這么多一連串的事情已經分不清誰是誰非了!或許是上帝給我的試煉吧!或許這是我該學會的。你馬上就要當爹了,其實紫荊也為你付出了許多。不能怪她!我現在想想她有了身孕還幫著你去山上找我,想想就后怕,萬一因為我而掉了孩子,我又怎么擔待得起呢!以后你也要善待紫荊,畢竟她將是你孩子的母親。”
聽到楊貴蘭反過來寬慰自己,沐斌心里就更加心疼貴蘭。
沐云總管因為要準備少將軍納妾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作為府上的少夫人,楊貴蘭也是沒有閑著。她交代下人們每天要為紫荊準備安胎補品,還親自監督為其準備。
楊府得知沐府要納妾,楊旦就暴跳如雷。
楊榮勸說楊旦要沉穩,“平日也沒見對你兒媳的事情關心如此,為什么一遇到妹妹的事情,你就這樣沉不住氣?現在人家都已經懷有身孕了,你妹妹不能生育,現在有人代勞也沒什么壞處。你就不要再惹事了!近來情勢緊迫,你若再這樣怕是要被人利用!”
楊旦反駁說:“雖說沐楊兩家在政見上向來是統一的,可是,自從蘭兒嫁入沐府就沒少受委屈!我真的對他越來越有意見了!若不是皇上賜婚,恐怕蘭兒就會嫁與皇太孫殿下,這才是無上榮耀呢!”
楊榮聽了厲聲道:“你是越打越沒分寸了嗎!你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皇太孫殿下,是你想高攀就能高攀的嗎?何況現在皇上已經賜婚。”
劉氏聽了憋不住了:“你說什么?到底你還知道什么?為什么沐府要說我們蘭兒與他人私奔?”
“其實,皇上賜婚前,蘭兒已經心有所屬,對方就是皇太孫殿下,可是不知為何,皇上賜婚前一個月兩人突然斷了聯系。聽小玉說,賜婚前一個月,蘭兒讓皇太孫殿下到府里提親卻遲遲沒有等到。這次蘭兒離家出走也是皇太孫殿下幫忙住到了殿下在遠郊的一處山莊去了!”
楊榮聽了想了想說:“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怎么不早說呀!這些事情還有誰知道嗎?千萬不能讓人知道了呀!恐怕要拿來做文章啊!”
楊旦不明白說:“蘭兒本與殿下情投意合,為何會變成了皇上賜婚給沐府?爹,您知道緣由嗎?”
“這還不簡單嗎?皇太孫殿下的婚事又豈能隨便指?皇上自然是要權衡利弊了!這件事情怕是太子的意思。皇上倒是從來沒與我提過皇太孫殿下的婚事,想必此事與我有關,皇上也不會與我談論。太子一向不善爭戰,一直較為沉穩,皇上對太子也有諸多不滿,恐怕太子沒有為皇太孫殿下的婚事來求親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才這么做的。倘若當時太子前來提親,怕是要被其他官員孤立了啊!這對楊府來說也并非好事。若是成了眾矢之的,怕是就引來殺身之禍啦!現在沐楊兩家結合,又能結合力量又不會引起公憤。這是最安全的一步棋啊!”
聽完父親分析,楊旦才明白一樁婚事牽連甚廣。
楊榮分析完接著說:“現在皇上遲遲沒有定皇太孫殿下的婚事,恐怕也是希望穩定軍心。雖然皇上對太子諸多不滿,可是卻一定要保住太子之位啊!因為若太子之位保不住,那么皇太孫殿下也就保不住了啊!他如此珍愛皇太孫殿下,斷然不會讓他陷入困境啊!”
楊旦聽了憂傷道:“可憐我蘭兒妹妹卻成了犧牲品。”
楊榮依舊勸道:“我說過了,男兒不能總是兒女情長,要多為大局著想!你可知近來,皇上龍體欠安,我怕有人想伺機而動啊!”
皇太孫殿下聽說沐府要納妾就匆匆忙忙趕到沐府見到了沐斌。
“怎么回事?貴蘭才回來,怎么又出這樣的事情?你堂堂大丈夫為何總是說話不算話?說過要好好對待貴蘭的!”朱瞻基見到沐斌,沖上去就揪著他的衣領質問他。
沐斌卻無言以對。
楊貴蘭正好過來見此情形,馬上勸皇太孫殿下放手。
“殿下的心意,貴蘭明白,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納妾是必然的了,殿下就不必再責怪夫君了。這件事情,我也已經想通了。我不能成為沐府的罪人,我不能生育但不能阻止別人不能啊!其實,免受了那生產之痛,或許是上帝賜給我的恩典吧!”
朱瞻基聽楊貴蘭這樣說,竟感動地流下了眼淚來。朱瞻基的眼淚有一部分是因為心疼而流的,還有一部分是覺得,羅德使者在太子府住了那么長的時間,也聽羅德使者的教誨許多事日,可是,卻依舊沒有習得像楊貴蘭這樣的胸襟大愛。竟然可以接受這樣的事情,而且還能說得如此波瀾不驚。
“你是怎么做到的?為什么你能坦然面對?”朱瞻基問道。
楊貴蘭說:“之前我遇到一些困惑總是找羅德使者說說,他總能開導我。可是羅德使者離開后,我不得不自己面對,好在羅德使者離開時時對我說的話,還有留給我的《圣經》都給了我許多指點。我發現當我越是抗爭,我的困難就越發嚴重。現在,我正面接受,反而好像不那么嚴重了。就像這次,我要與他人分享我的丈夫,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及其困難的事情,可是反過來一想,紫荊姑娘為沐府生兒育女,她要經歷本該我經歷的苦楚和危險,既然有人替我涉險了,我還有什么不高興的呢?難道我不應該感謝她嗎?”
沐斌聽了楊貴蘭的一席話,真的覺得此時的楊貴蘭正在發光發亮。他從未見過如此光輝的女子。他的妻子太偉大了!
朱瞻基聽楊貴蘭這樣說,便不再糾結此事。楊貴蘭說她還在為紫荊準備補品就去忙了。朱瞻基在她離開前囑咐也要顧好自己的身子不要為了別人累壞了自己。
楊貴蘭笑著離開了。朱瞻基見楊貴蘭離開后說:“好好照顧貴蘭,我怕她是在逼自己堅強。你若再不能成為她的依靠和后盾,怕她真的堅持不住。”
沐斌點了點頭說:“屬下明白。”
數日后,沐府舉行了納妾儀式,只是家里人參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