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老將軍與老夫人要早早休息,先回東苑,讓他們年輕人放爆竹煙花,可以徹夜慶祝。
可楊貴蘭哪里還有心思放爆竹?將二老送回東苑后,她便回到百花苑的房里。
沐斌雖然心里面滿是疑問,可他依舊帶著紫荊在百花苑的院里放爆竹。府里的下人們也都跟著湊在百花苑里幫忙放爆竹,個個都興奮地不得了。
小玉見小姐滿面愁容,又不與姑爺在一道,反而讓紫荊姑娘跟在姑爺身邊,實在想不明白突然之間,到底是怎么了!
她走到楊貴蘭身邊,與她一同看著窗外,大家都在爆竹聲之后激動不已,歡呼雀躍。
“小姐,您是怎么了?為何不與姑爺一起去放爆竹?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呢!”小玉還是忍不住地問。
楊貴蘭轉身看著小玉,鼻子一酸,眼里的淚水終于一下子傾瀉而下。她抱著小玉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屋外傳來遠遠近近參差不齊的爆竹聲,將哭聲完全淹沒。
楊貴蘭哭完之后緩了緩情緒,自己擦了擦眼淚,努力帶上微笑,說:“小玉,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準備回娘家。”
小玉心里滿是心疼,可她知道她的小姐如此心傷卻還能露出笑容是希望不要為她擔心,既然這是小姐希望的,那就讓她安心吧!
“是,小姐!小玉就先下去了!”小玉說完有些不舍地離開了。
楊貴蘭見小玉走后,自己寬了衣躲進被窩里,她緊閉雙眼,逼著自己入睡。可一閉雙眼,腦海里卻不自覺地浮現晚膳時,沐斌為紫荊殷勤夾菜的畫面,還有他阻止自己為紫荊夾菜的畫面。那一幕幕都反反復復地出現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哭過了就會好了。剛才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之后也可以控制自己,卻沒想到這根本就做不到。
躺在床上,楊貴蘭一直在與自己斗爭,一直在逼迫自己入睡,雖然腦海里根本不聽她的心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自己的頭漲地疼,有些昏昏沉沉的,即使一直沒有入睡,也不敢睜開眼睛。
放完爆竹,沐斌送紫荊回去之后,回到百花苑后,發現楊貴蘭已經早早睡下。他褪了外袍,鉆進了被子。見楊貴蘭側身睡著,就也背對著她側身躺下。
雖然已經是丑時,可沐斌因為金瘡藥有毒的事情,心里很亂,根本無心睡眠。他雖然心里不想懷疑貴蘭,畢竟她是那么地溫婉,可是他腦子里卻不自覺地會冒出那樣的念頭來,就像剛才晚膳時,她見自己為紫荊夾菜,才逼著自己為她夾菜,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根本不是真心的。或許女人都會有嫉妒之心,他自己也不知道貴蘭為他而嫉妒是該喜還是該憂呢?
一晚上都沒有睡著的楊貴蘭,一直都覺得被窩里冷得要命,索性就早早地起身了。她去敲了敲小玉的門,把小玉喚醒。
小玉急忙穿上衣服,開了門,“小姐,怎么不多睡一會兒?昨夜,您那么晚睡呢!”
“我實在睡不著,床上太冷。”楊貴蘭嘆著氣說道。
小玉一聽,連忙握住小姐的手,是挺冷的,又按了按她的額頭,舒了一口氣說:“還好沒發燒,那小姐趕緊進屋。小玉,這就去給您再準備一個湯婆子帶回房。”
“就把湯婆子給我就好不必送去我房里,我不再睡了!”楊貴蘭不想再去躺在那個一動也不敢動的床上了,又有些怕見到沐斌,自己心里硌應,顯得尷尬。
“那小姐,您要是冷先躲到小玉的被窩里,小玉這就去準備一個湯婆子。”說著小玉便收回擔心的眼神出去準備了。
楊貴蘭很聽話地躲到了小玉的被子里,她的被窩里真的暖洋洋的,整個身體好像都開始暖起來了。她舒服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后只感覺眼皮沉沉地往下墜。
小玉進屋的時候,發現小姐睡著了,便將湯婆子慢慢塞在她的腳邊,然后退出房間,去準備回楊府的馬車了。
沐斌醒來的時候,發現貴蘭早就不在身邊了,便起身想去尋她,雖然因為金瘡藥之毒的事情,心里還有疑問,可陪她回娘家的事情還是不能耽誤。或許他也應該趁今天與她好好談談,問清楚這件事情。
沐斌在府里走了一圈,東苑也沒有,庫房也沒去,尋不見她的身影倒是有些擔心了,回百花苑的時候恰巧碰到了小玉便問她貴蘭在何處,才知道原來楊貴蘭在小玉房里睡著了。
小玉心疼小姐,便忍不住質問姑爺,“姑爺為何讓小姐那么傷心?小姐哭了好久,還失眠說冷,跑到小玉的房里才安心睡下了?”
沐斌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讓她傷心了?他還沒問她紫荊的傷勢變重是怎么回事?她倒是脆弱地委屈起來了?她不是連家法伺候都遍不改色的人,怎么會是那么脆弱的人呢?他完全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小玉看時候也不早了,便將小姐叫醒了來。楊貴蘭醒后問了時辰,知道不早了之后便迅速起了身,叫小玉趕緊梳了頭上了馬車出發回娘家。
她進馬車時,沐斌已經在車里了。可她見了他,心就怦怦直跳,想說什么卻是卡在喉嚨口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憋得眼睛發了紅,還是覺得先平復一下心情才好。
沐斌見她直直地看著他,心想是該好好地問問她了,卻也有些難以開口。他越想該如何開口就越難以開口。越想越覺得好似自己好像做了錯事似的。
“聽說你昨夜沒睡好,覺著屋子里冷?”其實小玉是說被窩里冷,可沐斌沒好意思這樣直接問。
“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年后回娘家吧!有些興奮就睡不著了,一睡不著就會覺得有些冷。”楊貴蘭沒有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他,她開不了口說自己其實是吃醋了,顯得自己特別小氣不夠大度。
聽到她說冷沐斌不由自主地挪到她身邊坐下,摟住她說:“現在還冷嗎?既然冷,你為何不抱著我呢!”
這一親昵的舉動倒是讓楊貴蘭鼻子酸了起來,她該如何去面對這樣一個多情的丈夫?對自己溫柔,也對別的女子溫柔,可她卻是包容不了!原本在沐斌未曾對她吐露愛意的時候,她倒是覺得自己是大度的,她可以接受他納妾,可是自從他對自己吐露愛意那日起,好似一切都變了。她不再能接受他對別的女人溫柔體貼,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是那個賢良淑德,大氣溫婉的楊貴蘭了!自己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