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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 苦難的旅行

事情還要從孩子說起,我家的孩子由于岳母去外地兒子家,孩子無人照看,我只能把父親獨自一個人留在老家中,把母親接來照看孩子。本來,老人接到兒女家照看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父親生活中最大的障礙就是做飯。父親什么農(nóng)活都會干,干的利索漂亮,唯獨不會做飯。也許在農(nóng)村五十年代生的男人很多由母親、老婆做飯,一部分男人飯都不會做,父親就是這樣的男人代表。也許那是一個時代縮影,我的父親這樣,很多人的父親也這樣。人往往是自私的,把孩子送回老家,怕心急、吃不香、睡不好,往往往下疼,不往上疼,我們只能犧牲父親的利益,顧全小孩的利益。雖然我會乘休息回老家給父親買一些菜,饃饃、一些掛面,甚至回家給父親做些面條放著吃幾頓。大部分時間是父親自己學著做飯,一個六十幾歲的男人剛學著做飯,怎么也做不好?幾乎是做一頓,吃幾頓,面條做的很厚,很大。這樣的飯食,讓父親的食道和胃極大的打擊,逐漸出現(xiàn)了厭食,胃不舒服。

在三爺三周年祭日的時候,我們?nèi)液湍赣H都回去了,母親看來父親做的飯,看到父親每次吃的不多,父親感覺胃上有點掛,我們都就覺得他生病了,趕緊去醫(yī)院檢查。我領著父親去看病,恰好周末,縣醫(yī)院的門診專家沒辦法做胃鏡看,只能取了一些藥,吃著觀察。一個老鄉(xiāng)阿姨說胃鏡不敢插,插了人受不住,就把人插不行了(死了的意思),當場門診大夫批評,你們都是些騙不來,檢查病把人檢查的白不咋,就怕不插胃鏡,耽誤著一插到了晚期,也白看著來。醫(yī)生的這句話刺疼了我的心,我就非常擔心父親。就這樣取了些藥把父親送回了老家,母親也回到老家照看父親。隨著父親吃了些藥,飯量也恢復到了原來的水平,我總是有種擔心,總有時間打電話問父母感覺藥吃上怎么樣,父母說吃上好多了。過了一周,乘周六我休息,打聽做胃鏡的早晨上班,我又帶父親去做胃鏡,很不幸做胃鏡的醫(yī)生請假了,只能等到星期一了。星期一我特意請假帶著父親做了胃鏡,檢查的結果讓我心理徹底崩潰了,做胃鏡的大夫告訴我是食道中斷Ca(食道癌),門診專家看了胃鏡單讓父親在樓道轉一轉告訴我,到外面醫(yī)院看看,我心理的防線崩潰了。

我趕緊帶著父親回到單位樓底下,父親座在車上我給買了東西吃。我回到單位向主管的領導請假,在請假的瞬間,面對我的領導和同事,我的眼淚就嘩嘩地流下來了,我感覺天塌陷了,領導批準了我的假。我把父親送回縣城的家里,趕緊開車回老家取父親的戶口本、身份證、醫(yī)保卡,打算自己開車去西安,去西京醫(yī)院復查病情。媳婦一聽我開車去,急哭了,說你情緒不穩(wěn)定,舊車車況不好,還是坐車去吧!我的脾氣很倔強,就要開車去。我在回家的辦道,電話告訴母親找好父親的東西,趕緊做飯。平時一個小時的車程,那天用了僅僅只有四十分鐘,回到家我一邊吃飯一邊告訴母親,我要開車帶父親去看病,母親反對我開車去,反對去西安,說你西安去了一個人沒辦法,你哥哥姐姐在銀川周圍,方便幫你,同時我也接到媳婦哥哥的電話,建議我去銀川附院先確診,手術再去西安。我接受了母親和媳婦哥哥的建議,不開車做班車去銀川。我在老家返回西吉縣城的過程中,電話聯(lián)系了我的一個同事,他父親在西京做的胃癌,也建議我去附院,西安沒有熟人,就連掛號也不容易,不熟悉找不上好大夫,附院的醫(yī)療、手術也不錯。我返回縣城,打車和父親去了車站,趕上了下午兩點發(fā)往銀川的大巴,那天是5月16日。平時五個小時的車程,我感覺走的很慢,怎么五個小時比十個小時多,在車上我的親戚朋友讓我網(wǎng)上掛號,可惜我自己怎么折騰,也無濟于事。一路上我看到什么都沒有生機,天灰蒙蒙的、花草樹木也沒有生機和我的心情一樣是沉悶的。晚上七點到了銀川,我和父親吃了一點東西,就趕緊趕往寧夏醫(yī)科大學總醫(yī)院,看怎么掛號,看那個科室,找那個大夫,晚上門診大樓早已鐵將軍把門,只能看到外面介紹的掛號方式,以及專家門診座珍一覽表,我?guī)е赣H在門診大樓前,內(nèi)科大樓里,腫瘤醫(yī)院熟悉熟悉了環(huán)境。轉了一陣我和父親找了家旅館住下,我讓父親在旅館休息,我繼續(xù)去醫(yī)院熟悉,真是老虎吃天爺,無處下抓。不知道該看那個科室,那個大夫看的好。此時此刻我想起了媳婦的侄女,她是一名年輕大夫,而且在附屬醫(yī)院實習過一年。似乎我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趕緊打電話咨詢,我把西吉檢查的情況告訴了她,她問我想保守治療,還是手術,想保守治療明天就掛消化內(nèi)科的專家號,想手術就掛普胸外科或者腫瘤外科的專家號,我說當然想手術了,她讓我看明天去掛普胸外科的專家號,她給我打聽了治療食道癌,誰是行家。經(jīng)過他向老師和同學的打聽,看食道癌附院最好的外科大夫是韓育寧和葉曉峰。我看了看坐診專家一覽表,5月17日星期二早晨坐診的只有普胸外科的韓育寧(高年正主任醫(yī)師),葉曉峰是周三坐診的。時間不等人,我也等不到星期三,想著腫瘤醫(yī)院一聽就知道是癌,普胸外科讓病人父親也覺得舒服,決定早早去掛韓主任的號,我晚上十一點多回到了的旅館,開始休息。

聽說附院的號難掛,我早晨三點四十起床,四點就趕到了門診大廳,門早已開了,前面的幾個窗口已經(jīng)排成了隊伍,我趕緊走到19號窗口占上位置,第一個等待著掛號。三個小時的等待是漫長的,人越來越多,逐漸排起了長龍,到七點真是人山人海,似乎都病了,那么多人黑壓壓的,人頭在攢動,蒼天不負有心人,我掛到了普胸外科韓育寧主任的號。雖然我排在前面,由于網(wǎng)上掛,各個掛號窗口掛,我的號已經(jīng)到了二十幾,即使靠后也很高興,因為我掛到了專家的號,掛到了理想醫(yī)生,掛到了能夠救活父親命的醫(yī)生號。焦急中充滿了喜悅,傷情中看到了希望。因為我起的早去掛號,父親繼續(xù)在旅館休息,早晨六點多才往醫(yī)院走。我和父親第一次來醫(yī)院,我掛完號打電話找父親,父親說他在門診大廳,我怎么找也找不見,怎么會找不見呢,一找就是十幾分鐘,真的心理很著急?父親結果沒有在門診大樓的大廳等我,去了腫瘤醫(yī)院大廳等我,我想父親一定去了腫瘤醫(yī)院一樓門診掛號大廳,晚上我和父親去了哪里,最終我在腫瘤醫(yī)院門診大廳找見了父親,折回到門診大樓三樓去看病。看病的過程也是一個漫長等待過程,我把情況告訴了哥哥姐姐,他們也坐車往醫(yī)院趕。上午十點總算輪到父親看了,我們把西吉縣醫(yī)院做的胃鏡單子讓大夫看了,大夫說你食道長了個疙瘩,割了行嗎?我、哥哥、姐姐、父親都說行?然后讓我們?nèi)ネ饪拼髽瞧邩瞧招赝饪普易≡横t(yī)何主任,我們找見何主任,辦理了入院手續(xù),可惜沒有床位,沒一會中午了,醫(yī)生大部分都下班了,值班的醫(yī)生在值班室,我們不熟悉也不好找。一家人只能拎著包去吃飯了,吃了飯我們決定等著下午兩點半上班了再問問醫(yī)生看什么時候有床位,在決定做下一步打算。吃了飯我們坐在外科大樓的涼亭里,姐姐、哥哥和父親聊東聊西,畢竟他們生活在外面,一年見不上幾回父母,自然有說不完的話。時間在說話的過程中溜走了,不覺間到了下午兩點半,我和哥哥多次問醫(yī)生、問護士,問的人家都有點不賴煩,最終搞清楚說明天就有床位了。我們開始坐上313公交車從銀川返回賀蘭,通過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到達了賀蘭縣城,父親去姐姐家,我去哥哥家,我們剛坐車離開賀蘭時,醫(yī)院打來電話有床位,我說明天來行嗎?他們說那不能保證有沒有床位,哥說附院的床位很緊張,趕緊返回住下,我們趕緊打車把父親和姐姐接上返回醫(yī)院,下午六點多我們返回了醫(yī)院,找到了床位,父親帶上了病人的手腕帶,穿上了病服,開始正式入院接受治療。吃了晚飯,父親加之奔波勞累在病床入睡了,哥哥、姐姐和我在醫(yī)院的座椅上說了一夜的話,大家的心情實在是難受,也無法入睡,只有遭遇了,才能理解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我決定讓哥哥姐姐先回家照顧家里,父親暫時身體狀況良好,吃得也好,精神好,由我一個人陪著父親做各項檢查。一周時間父親做抽血、尿、肺部、心臟檢查和各種CT,最后做了胃鏡,醫(yī)生告訴我病灶太大,超過了十公分,手術難度大,病灶和周圍組織關系密切,讓我們化療兩個療程,等病灶縮小了在進行手術,我接受了醫(yī)生的建議,等待住院醫(yī)聯(lián)系好我們轉入心腦血管醫(yī)院胸心外科開始化療。在普胸外科檢查期間,我見證了病人滿員的狀況,一個病室三個病床,加床兩張,加床是檢查等待手術的,三個病床一般是手術后的病人,看見樓道的病人身上插著各種導管推著扶車鍛煉,聽到了樓道病人大聲的咳痰聲,還有家屬為病人拍打后背輔助咳痰的拍打聲,在哪里最多的是肺癌病人,占據(jù)了大壁江山。大手術的病人一個家屬根本是無法照顧的,晚上十點整個樓道租的床,自己購買的氣墊床,睡的滿滿得。食道癌的病人不多,恰好父親的病房有一個七十六歲的老爺子做了食道癌,年輕時候做過鄉(xiāng)長、書記、局長,手術前還能打籃球,手術后老人痛苦不配合治療,不忍受疼痛,在我和父親入院的第二天晚上半夜,護士拍醒了睡在門口的我,抬著老人送進了ICU,同時把一個車禍住了ICU十五天的烏海病人轉入了普通病房,我轉院走時也沒見老人轉入普通病房。同病房的兩個七十歲的老爺子,看到手術后的折磨,放棄了手術,回家保守治療了。還有父親加床對面張大叔,年齡和父親差不多,由于腰腰椎間盤病犯了準備在附院外科十七樓骨科第三次做腰椎間盤手術,結果做CT發(fā)現(xiàn)是支氣管肺癌,轉入普胸外科,不知道他的病到底嚴不嚴重,他心情極不好,也不愿意吃飯,顯得很絕望。住醫(yī)院是一次苦難之旅,五月二十二日父親正式轉入心腦血管醫(yī)院胸心外科開始了兩個療程的打點滴化療。我開始返回單位上班,哥哥陪同父親化療。

五月二十二日我返回了西吉,開始單位的工作和生活,父親正式開始上藥,開始化療的用各種藥物,從護胃的藥開始,逐漸過渡到抗癌的消癌平等藥物。哥哥始終陪護著父親,由于哥哥自己打呼嚕聲大,晚上哥哥住在心腦血管醫(yī)院十一樓北面的樓梯間,用自己購買的氣墊床,用家里帶來的小被子。他自己開玩笑說,那是自己的小包間,相對總院,心腦血管床位相對寬松些,甚至個別時間有空床。父親在化療期間怕無聊,專門在寧夏大學南校區(qū)的書攤上購買了一本九百頁碼的《莫言文集》,父親就好這一口-看書。記得我們小時候,父親遇到天陰下雨就會偷偷坐在偏房的炕上讀書,讀著讀著都忘記干一些農(nóng)活,比如給牲口添草、飲水,常遭母親的諷刺挖苦,說“你考大學恰嗎,你這些歲先人不知道學習,你到學習抓的緊很”,父親一笑,放下手中的書,就干活去了。父親書看的多了,知道的事情也多,懂得很多道理,人活的豁達樂觀。我們知道父親喜好這口,我多次要求下,哥哥找機會買了一本《莫言文集》,當時我在總院普胸外科做檢查時,就在醫(yī)院周圍的書店,夜市攤點購買小說雜志,購買醫(yī)學類的書很多,文學類的難尋。恰好轉院到心腦血管醫(yī)院,離寧大南校區(qū)近,那是我的母校,雖然教育科學學院,政法學院、經(jīng)濟管理學院、音樂系、美術系全部搬遷至校本部,但是南校區(qū)依然是寧夏成人教育學院和民族預科部,晚上書攤多,購買各種書籍多的是。父親在哪里不僅接受病灶的縮減計劃,而且也能搞自己的愛好-看書。晚上打完點滴時間早,哥哥帶著父親在寧大南校區(qū)和人民廣場轉轉,人民廣場是寧夏最大的廣場,是銀川的核心區(qū),是YC市委、市政府和自治區(qū)黨委、人大的辦公地,一直向北發(fā)展,中阿之州、中央商務核心區(qū)在哪里誕生。三哥后來知道,專門開車接父親去看閱海萬家等新建的標志性建筑,一直朝北面走了走,看一看。五月二十八日第一階段的化療結束,父親和哥哥乘車回到了賀蘭家中,可能父親的由于化療產(chǎn)生大便干無法拉出,不舒服加之心急,回到大哥家心情變得煩躁。父親并沒有把自己不舒服的情況告訴大哥,大哥也粗心沒有發(fā)現(xiàn),只感覺他心急。我接到大哥的電話,就覺得應該回到老家,讓母親伺候,慢慢可能調(diào)理的更好。本來來去銀川各種花費較大,原計劃讓父親化療完在哥哥、姐姐家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繼續(xù)入院化療,看來這樣不行,我和大哥商量好,電話告訴父親讓過兩天返回西吉,并且把父親返回西吉的事告訴了姐姐,姐姐當天把父親接到她家,并且發(fā)現(xiàn)父親不對勁,了解不舒服領父親去賀蘭洪廣鎮(zhèn)欣榮移民新村衛(wèi)生院看病,吃了一些藥父親舒服了,也不心急了。考慮父母已經(jīng)多年獨自生活,加之母親身體也不好,我們還是讓父親回西吉老家調(diào)養(yǎng)。由于我們經(jīng)濟不佳,原來父母沒有電冰箱,父親回來后購買了電冰箱,為了抵抗化療的不良反應,購買了羊肉、葡萄等食物水果,一方面增強父親的體質(zhì),也吃一些抗癌的食物,與癌癥做頑強的斗爭。回到家我也給父親根據(jù)親戚癌癥大病干,吃藥物多酚片,讓他不舒服的時候吃上。母親伺候的好,父親的精神狀態(tài)也很好,慢慢發(fā)胖了。在老家調(diào)養(yǎng)期間,父親的姐姐、姐夫、外甥、外甥女都來看望父親,給父親精神上極大的鼓舞,同時父親也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住的舒坦,吃得香、睡的好。在醫(yī)院十多天非常難熬,在家一晃二十多天過去了。六月十九號,第二個階段化療開始了。

五月十八日我把父親接到西吉縣,第二天一早媳婦的侄子和父親被我送到車站,乘車北上開始了治病的苦難旅行,中午哥哥在銀川南門車站接到父親及時坐車趕到心腦血管醫(yī)院入院,開始第二階段的治療。第二階段吸取了第一階段出現(xiàn)的毛病,父親每天晚上吃兩個酚酞片,在六天的化療時間里,父親一直大便暢通,沒有出現(xiàn)第一階段的問題。哥哥繼續(xù)在醫(yī)院陪護,我在單位多上班值班,為父親手術期間可以多請假、多照顧做準備。哥哥丟下家里的農(nóng)活陪父親在醫(yī)院治病,父親繼續(xù)打點滴化療,繼續(xù)讀莫言文集。在期間我多方詢問,親戚朋友幫忙找了一個在寧夏醫(yī)科大學工作的老鄉(xiāng)。我親自去老鄉(xiāng)家里拜訪,希望找一個治療父親食道癌更好、更專業(yè)的大夫,我也怕父親跟前第一次在普胸外科哪位不聽話的大叔一樣,手術后發(fā)燒感染送進ICU,我們治療的目的是讓父親康復,不希望住進ICU,那是死神擦肩而過的地方。老鄉(xiāng)很費心,我說怕這樣換大夫不好,老鄉(xiāng)說我們就是要找最好的大夫才能治療的放心,他專門給我們聯(lián)系了腫瘤醫(yī)院做食道癌技術高超的葉曉峰大夫,老鄉(xiāng)把父親化療的情況說了,葉大夫說“第二階段化療結束兩周后入院”。父親六月二十四日出院了,休息的幾天。在休息期間,去了大武口的三姨媽(三哥生活在姨媽家)家。病人有病,家屬心急如焚,我們也等不到兩周以后了,我網(wǎng)上利用微信掛了二十九號葉大夫周三的號,第三個階段的入院開始了。

六月二十九日,哥哥和父親帶著住院的各種裝備從賀蘭縣去寧夏醫(yī)科大學總院腫瘤醫(yī)院門診,我從西吉出發(fā)北上去醫(yī)院。早晨父親和哥哥辦理好了入院手續(xù),沒有床位只能是掛床。下午我趕到了醫(yī)院,我和哥繼續(xù)在護士、醫(yī)生跟前打聽什么時候有床位,他們也無法給你準確的時間,但是掛床需要做一些檢查,每天要求早晨六點和六點半之間來醫(yī)院做抽血等檢查。沒有床位,住院的各種東西沒有地方存放,人多也沒事干,哥哥說回家把東西帶回去,住院的時候再拿過來,最后我們想到了車站有行李存放的地方,把東西存放在哪里。哥哥回家了,我和父親乘車去了中山公園、光明廣場、白塔公園,讓父親也看看銀川的公園、花草、樹木、逛逛廣場,不是父親生病,可能陪著父親在銀川轉公園廣場的機會不多。我和父親轉累了,坐公交返回到了郵政大樓,在哪兒的一個小飯館吃飯,此時此刻跑夜車的三哥打來電話,我通過微信發(fā)了位置,讓開車找來一起吃飯,把我們送回賀蘭縣附近他租的房子。我們在一起吃了一個寧夏靈武的大西瓜,口感不錯,靈武的西瓜我第一次吃,感覺爽口。父親坐車、轉累了,吃了就睡著了。我看到三哥的住處,衛(wèi)生不收拾、臟衣服不洗,我走到新的地方晚上無法入睡,就幫著哥哥收拾了屋子,洗衣服,在一切搞完快十二點了。三哥雖然有家,有老婆孩子,他一年四季瓢潑在外,其中每天十二個小時一直在車上、路上,過得像光棍的日子。我三哥是夜間的的哥,每天車開的快、搶行,趕時間拉人,搶生意,我非常理解開出租車的人,為什么開的快,搶時間、搶著掙錢,當下經(jīng)濟下行壓力加大,出租車行業(yè)不景氣,掙點錢不容易。我失眠了想了很多,覺得生活不易,覺得生活真的很艱辛,突然想起余華筆下的福貴,我笑了,我們生活的很幸福,至少我們還活著。看到在床上熟睡的父親,黯然傷神,我們小時候家里那么窮、父親受了很大的苦和累,我們長大,生活條件好了,結果您怎么就病了,而且生的病是可怕的食道癌,我們平常人家聽到癌就過敏啊!心理默默為父親祈福,祈福父親盡快安排手術,盡快康復,擺脫病魔的纏繞。回想起小時候,夏收的時候,幾乎家家戶戶把收割的麥子碼起來,人窮有人晚上偷麥捆子,父親帶著我去看山,防止小偷來偷,我們到麥子田埂底下生火,讓災感覺有人,就不在關顧了,同時父親指著讓我認識北斗七星,認識銀河,那時雖然窮也樂在其中,無憂無慮,沒有如今的憂愁。不覺間快四點半了,三哥提前收車回來了,買了一些吃的,我和他吃了點東西,父親不能吃,做檢查必須是空腹。接著用車把我們送到賀蘭發(fā)往銀川的313公交站點,三哥交車回去了。六點我們坐車離開了賀蘭去銀川南門車站,公交車走地慢,我估計直接坐公交車去怕八點多了,快到南門的時候,下車打的直接去了醫(yī)院,到醫(yī)院已經(jīng)七點十分了,被護士批評了一頓,那天錯過點了,沒有做成任何檢查。到腫瘤醫(yī)院外二科護士和醫(yī)生早晨查房時間了,有床位的病人只能留一個家屬陪護,掛床的、看病的,此時保安要求全部到樓梯口等待,等待查完才可以進入病區(qū),問護士、問醫(yī)生。父親為了早晨抽血檢查,沒有吃任何東西,我?guī)е赣H在八樓電梯間等了好一會,才有下行的電梯乘坐到一樓。一樓的電梯間站滿了人,真是人山人海,似乎人人都病了。在醫(yī)院正常上班期間,哪里都是人,掛號的、化驗的、繳費的、等待坐電梯的……我和父親從人群中鉆出來,出了大樓,直接投奔內(nèi)科大樓后面的清真餐廳。我找了位置讓父親坐下,按照別人辦卡的方式,在餐廳的門口左邊的繳費辦卡、交一百元辦一張卡、一張卡十元押金、九十元可以吃飯。父親想吃點帶湯的食物,我打了兩個雞蛋、兩碗不要辣椒的清湯拉面。父親吃得很香,畢竟他已經(jīng)餓了,經(jīng)過兩個療程的化療,父親吃東西都沒任何感覺了,一頓飯可以吃兩碗多面條,恢復到了原來吃喝的狀態(tài),父親不僅吃了一碗清湯拉面和一個雞蛋,并且給加了一個素菜大包子,父親的這一吃,讓我看到了希望,我對父親的病治愈充滿了希望。父親能吃能喝,說明體質(zhì)在增強,與疾病抗爭的資本在增加。吃完飯我們在總醫(yī)院的院子里轉了轉,從餐廳出發(fā)去了外科大樓,從一樓到樓頂,從樓頂看周圍的建筑物和人,從樓頂?shù)轿鍢侵夭”O(jiān)護室(ICU),住在ICU的都是危重病人,隨時有生命危險,那里面不需要家屬照顧,有專門的醫(yī)生和護士照顧,家屬只能在樓道間等待,每天只有兩個小時的探視時間,所有家屬晚上和白天都可以打地鋪,可以隨時把氣墊床撐開休息、睡覺,對于患者家屬那是最自由的地方也是最不自由的地方,最自由是自己不需要照看病人,有人為你照顧。最不自由就是隨時你的病人有生命危險,你只能隔著玻璃張望,不可以離開,可能隨時叫你,隨時病人病危甚至死亡,那是沒有希望的地方,也是有星星之火的地方。我和父親看了看,我想到父親做了手術堅決不能送來,堅決不能,不知道父親看了怎么想的。走出外科大樓我和父親去了急診大樓,還是從一樓到樓頂,樓頂是兒科病房診區(qū),里面住滿了各類兒童疾病患者,疾病不看面子,不因為你是家長的心肝寶貝就不生病,不管你有錢沒錢不生病,不管你官大官小不生病,疾病對待眾生平等。我們在樓頂總會看看遠處的風景,總會看看周圍的物和人,順著頂樓我們乘電梯往下,了解那層是婦產(chǎn)科、那層是病理科、哪幾層是急救科等信息。醫(yī)院總是那么多的人、醫(yī)生、護士、病人、病人家屬,匆忙的腳步,為生命在祈福,為生命在奔波。轉完了大樓我和父親在院子走一走,看看噴泉、瞧一瞧院里各種舒適的設備,悠閑的走在林蔭小道、欣賞著小路兩邊的花草樹木,醫(yī)院打造的院內(nèi)景色美觀大方,有益于患者和家屬的心情,陶冶人的情操。這樣一晃,快到晚上了,我和父親吃了晚飯到車站寄存在住院東西拿上,坐公交車回到了醫(yī)院,已經(jīng)是各病房開燈了,醫(yī)院里行走的人熙熙攘攘,似乎繁華的景象已經(jīng)過去,一切歸于平靜。我和父親商量晚上住宿的問題,父親說現(xiàn)在到處熱的很、住賓館熱費錢,我看你包里帶著氣墊床,我們不行去醫(yī)院的空中走廊,尤其是門診大樓、綜合病房和內(nèi)科大樓相連的哪兒,門診大樓出口大門緊鎖、綜合病區(qū)晚上關閉,我們?nèi)ツ膬河袔讉€相連的鐵長椅,哪里就是我們睡覺區(qū),我接受了父親的建議。我們倆人抬著一大包東西,在綜合門診空中走廊,撐開了氣墊床、打開了小被子,父親在床上躺著入睡了,我也躺在長椅上枕著行李包睡下了,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許多病房的燈關了。生活把我和父親逼迫在此晚休,不過也很樂觀,如此大的走廊,我和父親住著無比寬大的客廳,沒有別人打擾,只有蚊子會關顧。父親的瞌睡加之勞累比較多,我有蚊子的輕吻、關愛、凌晨兩點多醒了,發(fā)現(xiàn)在走廊口有人直接打地鋪睡下打呼嚕,那也是患者的家屬?我輕輕的起來,拿起喝過綠茶的瓶子,走進內(nèi)科大樓、去呼吸和危重病科的廁所方便,去開水飲水處接開水喝。在附院總院的空中走廊,連接著門診大樓、綜合病區(qū)、外科大樓和內(nèi)科大樓,比在地面行走減少路程,吃住在空中走廊,上廁所、喝開水比較方便。在門診大樓三樓的空中走廊朝南進入綜合病區(qū)三樓,朝東進入內(nèi)科大樓三樓,朝西進入外科大樓二樓,每個大樓樓層有衛(wèi)生間和開水區(qū),生活是比較方便的。我喝完開水,繼續(xù)在長椅上睡大覺、打呼嚕,早晨五點多,我和父親睡醒了,畢竟氣墊床和長椅不如床上舒服。我放了氣墊床的氣、折疊起來、把小被子折疊好,裝好,這么多的東西一直拎著怎么也不方便,我想了一個辦法藏起來。一句話真的管用,最危險的地方恰好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內(nèi)科大樓與外科大樓的空中走廊有一個地方有下地面的樓梯,但是下去出不去堵死著,下面垃圾多、很少有人下去,我乘人還沒有起床,偷偷把住院的各種東西藏在哪兒,還是怕丟了,把父親三次CT片子背在包里,防止萬一它丟了,父親看病的第一手資料在,尤其這些東西平時不用沒人看,但是在手術中醫(yī)生要看幾遍、要用。我和父親把一切收拾好,去腫瘤醫(yī)院外二科抽血化驗,我們是最早趕到的,詢問護士有床位了,我們是一病室3床,高興壞了,抽完血我把父親帶到自己的病床上,放下背包、高興的去空中走廊把藏得各種住院東西搬進病房,放進床頭柜和按病人分派的小柜子中。這樣父親第三次算順利入院了,因為前期各種檢查已經(jīng)到位,只有在第一次入院時父親的肺活量檢查沒有成功,做手術必須要肺活量達標。我和父親入院后,拿著單位去做肺活量檢查,我怕父親每次偷看到檢查單的內(nèi)容,檢查單上寫著食管惡性腫瘤、食管癌,所以對檢查單看管的比較嚴和死,我想著父親應該不知道。想起五月十八日父親做的肺活量檢查,三百元錢沒有做成,那個做檢查的人把我和父親批評了一通,什么不聽話、不配合等狗屁的說辭和批評語言,挨了訓把檢查做了也算,三百元就那樣白白的浪費了,沒有做成,人家怎么再不愿意做了,那態(tài)度真是惡劣,我心理都想湊她媽的老女人?也許醫(yī)患矛盾就是這樣的引發(fā)的,有些人真該教訓,太過分了。想起做肺活量檢查,我就愁腸了,心理害怕了,害怕做失敗,從腫瘤醫(yī)院下樓梯,我心理非常的害怕,害怕父親不僅要像上次那樣挨變態(tài)女人的教訓,害怕父親還做不成,手術就永遠無法做,在走往外科大樓的走廊我一直很擔心,一直路上給父親叮囑,聽醫(yī)生的話,該呼氣就呼氣,該吸氣就吸氣,努力做成功。走到做肺活量檢查的門口,把單子遞進入,耐心的等待,有許多做肺活量檢查是老人,檢查的醫(yī)生經(jīng)過好幾分鐘才成功,我看到這位醫(yī)生耐心、熱情、和藹,也仿佛看到了希望,總算叫到父親了,他進去了,我繼續(xù)在外面等著,父親進去一分鐘、兩分鐘、直到第八分鐘才出來,我問父親成功了沒,父親說做成了,我心理樂開了花。我問父親怎么做成功的啊?他說“這個醫(yī)生態(tài)度好,一直給他教方法”,真是把病人當做親人,謝謝您,您們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個別的白衣天使害群之馬讓我們誤解你們。父親肺活量做成功了,讓我對手術充滿了希望和期待。父親和我回到了病房。

回到病房,我把肺活量的檢查單送到了護士站。同時看到葉大夫還在辦公室,著急的問了一下,看父親在開齋節(jié)前能否做上手術?葉大夫說,你爸第二個階段化療結束休息時間太短,不適宜做手術。問完,葉大夫忙著做手術去了。接下來的幾天,我和父親沒有任何的檢查,就是漫長的等待。父親每天早晨吃兩到三個清真餐廳的肉包子(個頭大)、一個雞蛋和一碗小米粥,吃的很香,胃口很好。聽一起的病友說哪兒有個營養(yǎng)餐廳,我找到了營養(yǎng)餐廳,在哪里也辦理了一張飯卡,卡押金20元,只供應午餐、晚餐,哪里的飯味道好,價格也實惠,父親一般中午吃米飯,兩個肉炒菜、一個雞腿一碗雞蛋湯,我最鐘愛的是西紅柿雞蛋拌面,分量足價格只有八元錢,晚上一般我和父親都是清湯面皮,兩個人三大碗,晚飯吃的少了舒坦,有一個晚上父親吃了米飯,說他晚上感覺不舒服。手術前,我們一直在餐廳吃飯。無論在清真餐廳,還是營養(yǎng)餐廳,不管是午飯和晚飯有些人只喝點粥吃花卷,或者打個小菜吃花卷,那些是我一樣的底層人民,甚至還比我經(jīng)濟拮據(jù)的病人和家屬。我多么希望人人能夠免費看病,人人都能看起病,生了大病有辦法看,不愁錢的問題,啥時國家能夠出臺這樣的好政策,盼望著國家富強,盼望著理想的醫(yī)改落地生根。父親生這樣的病,雖然在醫(yī)院接受治療,我心理沒有底,到底這樣的治療能夠把父親的生命延續(xù)幾年?在沒有任何治療的情況下,我吃了早餐乘坐公交車帶父親去了覽山公園,登上山頂,欣賞了歐式的建筑,足球場、籃球場等娛樂設施,觀看了的湖泊濕地,游了寧夏綠博園,觀看了部分省市主題館,在綠色植物王國里游蕩。去了銀川最古老,人流最密集的購物中心商城和步行街,站在鼓樓前合影留念,穿過了寧化園,欣賞了池塘中的金魚,步行來到了南門廣場,在哪里走一走看一看,去了迎賓廣場、在林蔭小道上散步、去了醫(yī)科大學、欣賞了醫(yī)科大學金字塔里面的建筑、湖泊、花草樹木,銘記住一句話“醫(yī)學是生命的哲學”,讓父親靜下心來,在鳳城走一走,看一看,我陪著父親在銀川也看看。父親像個老小孩那樣對很多東西是那么的好奇,開齋節(jié)我們繼續(xù)在醫(yī)院吃、住、繼續(xù)在唐徠渠邊散步,賞景,甚至跑到附近的農(nóng)家樂垂釣中心看人家釣魚。在漫長的等待中我和父親周游鳳城,看山水、看建筑、游公園……

同時在病房,了解已經(jīng)做了手術的郭叔和李叔,我了解他們,父親有閑時間繼續(xù)讀《莫言文集》。郭叔今年51歲,吳忠人,貨車司機,弟兄七個,他老大,有兩個女兒出嫁一個兒子已經(jīng)結婚生子。他是胃癌病人,有個綽號叫“郭跑跑”。醫(yī)生給他確定了手術日期,在手術的前一天跑回了家,沒有做成,顧名思義郭跑跑。在老婆的反復歸勸下,最終在前次安排手術的一周后正式做了手術,手術剛出來渾身上下插滿了各種管子,慢慢由無法動,到下床活動,到管道一個個拿下。開始吃東西,直到出院。還有李叔六十六歲,中衛(wèi)人,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兩個女兒在XJ生活,主要伺候的是二兒子斌斌,晚上李叔是夜貓子,不睡覺,兒子折騰著睡不成,白天睡大覺,一會叫著這疼,一會叫著那疼,好折騰人,病人折騰起人來真是沒完沒了。斌斌的哥哥本來要接替他照顧李叔,說有什么事情一拖再拖,斌斌生氣的罵他哥,斌斌出去了,李叔叔哭著不行,我和臨床給安慰、勸說。同時,在閑時間我在整個樓層尋找食道癌的病人,我就按照病人住的床號說食道癌的病友。17床病人70歲,身體高大、身材魁梧,銀川人,軍轉干部,原來在區(qū)黨委組織就職,十三年前動過胃癌手術,每年做胃鏡檢查,今年發(fā)現(xiàn)了食道癌,結果把食管和胃全部切除掉了,直接把大腸提上來接上了,我每天看見老叔在樓道不斷的走來走去鍛煉,在開齋節(jié)假前康復出院了。還有15床的食道癌病人,六十六歲老爺子精氣神足、老干部,就是不聽子女的,好能折騰人,最整人的是撒尿,不聽醫(yī)生的話,手術完兩天自己把尿管折騰掉了。最搞笑的就是尿尿故意尿一出來一些,然后把褲子尿濕,讓兒媳婦折騰著換,讓兒媳婦苦不堪言。不好好下地活動,導致了腸粘連,在病房熱著不穿上衣,幸虧有個女兒還敢下手教育他老爹,老爺子才收斂些,恢復的快,經(jīng)過手術后二十二天出院了。整個樓道住著八九個食道癌的病人,我最關注的是他們,一共身上有幾個刀口,動了手術多少天,年齡多大、開始他們看我觀察有抵觸情緒,慢慢熟悉了,也接受了我每天的看望、問候、打聽和關愛。

終于熬到了開齋節(jié)假期結束了,葉主任領著他的徒兒和團隊來查房,每個病人跟前要問很多,一會問問這個住院醫(yī)、一會問問那個住院醫(yī),經(jīng)過盤問每次要講解,甚至對病人撫摸問情況,可以說很細致。到了我們的時候,他說明天手術(星期二七月十二日),今天(星期一)開始掛液體等做準備工作。等查完房我繼續(xù)找葉大夫問一些事,他告訴我你爸化療完必須休息半個月到十二天,提前手術骨髓抑制造血功能,動了手術麻煩要比不動多的多,星期一不給你們安排手術,我的徒兒都周日晚上熬夜看歐洲杯,精神狀態(tài)不佳,而且剛長假回來,工作狀態(tài)不佳,讓我做好手術前的各項工作。在七月十一日父親早晨只喝了點小米粥,開始掛藥物、供營養(yǎng)液,晚上開始喝一定數(shù)量的栓腸藥水,通過兩個來回的喝栓腸藥水,父親過了一會就開始拉肚子,折騰了幾個回合,父親肚子變得空空的,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護士又開始**,就是一定比例和數(shù)量的藥物液體,把管道直接插在**,把液體往腸道里面灌,直到父親難受著憋不住,就拔掉了管道,趕緊到廁所拉掉,父親的腸道里面沒有了任何東西,可能連一滴水也不剩。哥哥姐姐姐夫要晚上趕來醫(yī)院,我說不著急,來了醫(yī)院大家晚上沒地方休息,在家里住一晚上,早晨讓跑出租的三哥直接把他們從賀蘭縣農(nóng)村送到附屬醫(yī)院。父親灌完腸道就入睡了,我也趕緊在父親的床旁邊撐開了氣墊床,也快速進入了夢鄉(xiāng),平時我和父親住一張病床,互相顛倒著睡覺,今天父親開始掛點滴,而且一天沒吃沒喝,明天手術,一定讓父親睡個好覺,明天手術后就不能讓他睡覺了。

半夜三點多,姐姐打來了電話,我在睡夢中驚醒,姐姐說跑夜車的三哥電話怎么關機,聯(lián)系不上,我說不要著急,可能手機沒電了。掛了電話,我睡意全無,打電話給大哥看三哥提前聯(lián)系了沒有,哥哥告訴我,他和老三正在去姐姐家的路上,估計快到了,我趕緊給姐姐打電話讓做好準備,正在接電話的姐姐說老三來了,我就掛斷了電話。病房的病人,父親和其他患者的家屬都睡熟了,我只能走出病房,在樓梯間的長椅上坐著等待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天亮前昏昏欲睡,但是怎么也睡不著。快五點的時候哥哥和姐姐,姐夫已經(jīng)趕到了醫(yī)院,我們都在樓梯間坐著,父親睡醒了趕來和我們說話,護士去病房找父親,發(fā)現(xiàn)找不見,聽見樓梯間說話聲,呼喊父親快回病房,小心著涼,注意休息,父親和姐姐回病房了。三哥前一天夜班沒心情跑車直接回了趟大武口,在大武口家里也沒有休息,和姨媽說了一夜的話,送完姐姐、哥哥、姐夫、去交了車乘車直接也來了醫(yī)院,一問他們幾個在家,還沒有我在醫(yī)院睡覺的時間多,都心理想了很多,沒法入睡,也沒睡好。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度過,早晨護士給父親插胃管和營養(yǎng)管,記得一床的郭叔難受的出聲了,父親沒有吭聲,父親的堅強超出我的想象,父親原來感冒打一針都疼的咧嘴,今天的表現(xiàn)太棒了。后來出院回家表姐問,舅舅手術前你害怕沒有,父親的回答是豁了。也許我們沒有問這些,父親心理也在斗爭。在送手術室前,父親和老家母親簡短進行了通電話,母親讓父親不要擔心,父親說“不擔心,娃娃都來了,爬周也來了”。爬周是我的三哥,在不到兩歲的時候,姨媽不生孩子,父母為了挽救姨媽一家人,把三哥送給了姨媽家,三哥成了姨媽家的孩子,原來三哥對父母意見很大,甚至有點痛恨,隨著長大成家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慢慢理解了父母的偉大,能把孩子送給別人,一般的人的胸懷是無法做到的。父母也覺得虧欠三哥的,特意在電話中告訴母親娃娃來了,爬周也來了。我們在早晨七點四十分麻醉科大夫的催促下,父親走著乘電梯到了三樓手術室,父親送進了手術間,室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我們無法看見,我們幾個只能在外面等待。我向所有做食道的病人家屬打聽過了,手術最短的需要十個小時,也有一個對時的(12小時)。心理非常明白,今天白天父親幾乎在手術室度過,我去清真餐廳每人打了三個肉包子(很大的)和一杯小米粥,大家在手術室門前邊等待,邊吃東西,邊等待,等待是漫長的,煎熬的。我吃了東西,回到病房,護士告訴我要搬到離護士站最近的監(jiān)護病室,我收拾好了東西搬移到監(jiān)室,同時直接把病床和監(jiān)一的床進行了對換,我們把原來的病床推到監(jiān)室監(jiān)一的位置,監(jiān)一的床推到一病室三床的位置。腫瘤醫(yī)院的外二科的監(jiān)護室,并不是ICU的病房,它是離護士站最近,可以隨叫隨到,同時是兩張床空間比較大,剛做手術的病人照看家屬比較多,有坐的地方,當然也有各種搶救藥物和設備,萬一手術后的病人出現(xiàn)休克,呼吸困難等可以及時搶救。我在手術室門前等待感覺非常煎熬,我讓姐姐,姐夫和兩個哥哥等著,自己帶著父親的身份證乘坐公交三十八路去銀川開發(fā)區(qū)的心腦血管醫(yī)院復印第二階段化療住院的病例,來去兩個小時我欣賞了沿途的風景,復印完病例回來我差點睡著了,臉皮都睜不開了,怕把自己拉過站,還是沒有敢睡著。當回到腫瘤醫(yī)院三樓手術室門前時,他們還在焦急的等待。我出去干了點事情,時間過得蠻快的,姐姐、姐夫、哥哥都一定感覺時間過的很慢,等待的過程內(nèi)心是一種煎熬。父親是第一個推進手術室的,但是遲遲不見任何動靜,很多病人進手術室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最多的病人是女人做乳腺手術的,乳腺手術發(fā)病率很高,就在父親做手術的期間,不知道有多少乳腺病人進去了,做了出來了,有走著進去的,走著出來的,有的直接是門診看了來做的,有的是住院做的,也有相對嚴重的乳腺病人,推出來的,掛著氧氣袋,各種設備,也有一部分甲狀腺病人。在腫瘤醫(yī)院做乳腺、甲狀腺、直腸癌、胃癌、食道癌的多,相對而言食道癌是最大的手術,父親就是最大的手術。一直等到中午以后,還沒有任何消息,我哥去餐廳打了點便食,在手術門室前我們吃了、喝了,繼續(xù)在哪兒耐心的等待。由于姐姐、姐夫、大哥晚上沒有休息好、三哥晚上出租車跑的夜班,不知不覺太累在手術室門前的座椅上睡著了,我感覺自己很困,但是還是睡不著,就在哪兒坐在椅子上玩手機,時間感覺過得很慢。原來也打聽過做過食道癌的病人家屬,在手術期間不找家屬,說明什么事情都沒有,一切安好,醫(yī)生在手術過程中并沒有找我們,說明一切是好的,我的內(nèi)心是著急的,也是平靜的。就這樣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終于等到只有我們幾個家屬,下午六點十分的時候,醫(yī)生叫劉世忠的家屬,我們趕緊跑到家屬對話的哪里,葉大夫手里拿著已經(jīng)割下的十五厘米食道,告訴我們手術比預想得復雜的多,在手術過程中有點出血,然后就繼續(xù)回手術室了,姐姐看到葉大夫手中拿的半截父親的食道,差點暈過去了。我們的心情也不平靜,我想是不是大夫故意夸大其詞,是父親的病灶大、手術難度大……

看到父親被手術割下食道,此時此刻我感嘆醫(yī)生的偉大、不平凡,我曾經(jīng)可以說是個屠夫,我殺過幾只雞,更殺過幾只羊。人的食管其實和動物的食管很類似,拿羊來說吧,我把它殺了,讓身體內(nèi)的血流干,它因失血過多而死亡,我剝掉皮,掛起來,割掉頭,才找到羊的食管一端,用繩子扎住,防止吃進去的東西出來,然后用刀拉開羊的肚子,把羊的肚和腸全部挖出來,最后看見食管還在胸腔,才慢慢拉出來。羊是完全沒有了生命,我拉出它的食管不要管是否流血、是否存在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傷害。而父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割掉的食管恰好在胸腔內(nèi),在食管的周圍到處是毛細血管,甚至還有大的靜脈血管、還有很多神經(jīng)系統(tǒng),真的佩服醫(yī)生的醫(yī)術高明。我內(nèi)心真的很敬佩醫(yī)生,你們真的玩生命的哲學。

晚上七點十五分,父親終于推出了手術室,他躺在床上無法動彈,上身把病服反穿著,在身體上插滿了各種管道,同時掛滿了各種液體,我們兩人跟隨手術推床進入手術專用電梯去腫瘤外二科的監(jiān)護病房,其他人乘坐普通電梯去監(jiān)護病室。回到病室,我們慢慢把父親從手術的推床上拖到監(jiān)護病房的床上,護士趕緊趕來接病人。麻醉室的醫(yī)生于護士對接,注意事項、那些有什么問題,應該怎么辦?護士馬上把監(jiān)護儀、泵、氧氣全部用上。把各種掛的液體全部梳理好,按照護士的囑咐六小時前不能睡覺,口干只能用濕毛巾擦一擦,不能用棉簽。父親出了手術室六小時不能睡,我們一直在呼叫,父親的意識是清醒的。六個小時以后,可以睡覺,但是不能打呼嚕,太疼痛可以把止疼泵的按鈕壓兩下,同時止疼藥物用的多了,對傷口的恢復不利。十二號的晚上,姐姐由于孩子一歲多被三哥送回了賀蘭家里,三哥由于十一號晚上跑的車加之白天沒有休息,身體支撐不住,送了姐姐休息了。在醫(yī)院里留下了姐夫,大哥和我,可是姐夫最近一直感冒,吃著感冒藥,晚上眼皮也抬不起,我和大哥讓姐夫用他帶來的氣墊床在樓道東面的樓梯口先休息,我和大哥留下照顧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我們兩個都在可能照顧的好些,但是怕過幾個小時都累了無法更好的照顧病人。我和哥哥決定,我們輪流休息值班,我讓大哥先帶著氣墊床去腫瘤外二科樓梯間先休息,我一直守候在監(jiān)護病室,一直守護在父親病床邊,不斷用濕毛巾給父親潤嘴唇,父親的口皮和舌頭都干起了血甲,同時給尿袋達到五百毫升就用尿壺倒掉。不停的給父親潤嘴唇,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晚上十二點了,尿液也倒了三四遍,我也感覺困了,我陪伴父親已經(jīng)是住院第十四天了,此時哥哥也來了,我趕緊去睡覺,躺下就進入了甜美的夢想,睡到早晨四點我又醒了,我換上了哥哥,父親六個小時不能睡覺已經(jīng)過去,他可以睡了,但是疼痛的原因,他時醒時睡。我和哥哥按照醫(yī)生的吩咐幾乎毛巾是剛濕的,無法擠出來水分,難熬的手術當天度過了。

天亮了護士開始統(tǒng)計各種引流管道的數(shù)量和尿液的多少,所有掛床病人早早來抽血,開始了提前準備各種檢查。我們那兒也無法去,就只能一直呆在父親病床邊,守護著恢復中的父親,手術后父親感覺很多不舒服,正常的疼痛沒有辦法同情和憐憫,心軟也是對病人的摧殘和生命的不珍惜。父親本來這天就可以翻身、可以半躺著,可以咳痰。醫(yī)生給父親的刀口換藥,發(fā)現(xiàn)父親的脖子,肚子上兩個刀口,而且左側的背部有一個二十多厘米的刀口。我看見了說“哎吆,我爸手術大,多了一個刀口,我說怎么愛側著身子睡,原來背后是有刀口的”,醫(yī)生說那不是多了一個刀口那么簡單的事情,手術復雜的程度你是無法想象的,我立刻深刻理解了葉大夫在割掉病灶說的那句話了。父親的手術比任何人都大,最后手術的病理報告單上:“大體描述:術后,切除食管一段,長15厘米,最大直徑3.2厘米,距一側切緣3.9厘米,另一側切緣5.3厘米,見一隆起性腫物,體積7.4×3.4×1.7立方厘米,切面灰白、實行、質(zhì)硬。”。人體的食管只有25厘米,四分之三的進行了切除,體積很大。病灶大遭受的創(chuàng)傷大,仍受的疼痛要比其他病人更多一些。看到父親滿身的刀口,也心軟了,父親吸了霧化,讓他使勁咳痰,他說“疼、沒痰咳”,沒有咳嗽,而且姐夫說“爸、疼算了,醫(yī)生總會有辦法的,萬一不行吸痰”,他這樣的說法助長父親,父親根本疼就不咳痰。結果到了晚上深夜,父親呼吸困難,監(jiān)護儀上面的氧和量跌破了90,我趕緊找了護士,要求父親深呼吸,但是還是不行繼續(xù)往下跌,跌倒80以下,我繼續(xù)趕緊喊護士,父親氧和量跌至74,我臉都嚇蒼白了,她們幫我拿來了氧氣呼吸面罩,她們強制要求父親深呼吸,經(jīng)過好大一會的折騰,父親氧和呼到80。一旦氧和跌破70,就馬上送重癥監(jiān)護室,那里面是醫(yī)生、護士二十四小時看護,家屬只在特定時間可以見一次,我在普胸外科半夜抬過去重癥監(jiān)護室的病人,我偷偷哭了,我怕這次把父親徹底丟在銀川回不去了。就在腫瘤醫(yī)院住著一位做了胃病的寧夏彭陽縣老鄉(xiāng)大叔,67歲,就是不好好咳痰第六天送到了重癥監(jiān)護室,嚇得女兒、兒子在重癥監(jiān)護室門外放聲大哭,重癥監(jiān)護室那是不好去的地方,在里面住了六天回到普通病房,在醫(yī)院住了50多天才出的院。同樣一個甘肅平?jīng)龅睦先耍?0歲,沒有好好咳痰也送到重癥監(jiān)護室。還有兩個和父親一樣病的隆德病人和吳忠病人,男、都60多歲,病人怕疼不好好咳痰、不好好活動鍛煉,住了40多天也沒有康復出院,肺部感染了,身體太弱康復差。我徹底被父親嚇怕了,人的氣上不來,說去世就去世了。醫(yī)生明確告訴我們,前兩天不好好咳痰,第三天粘住想咳也咳不出。對病人只能摧殘折磨,不能過分溺愛。我被父親氣上不來嚇得心跳出口了,所以術后第二天我說“你就咳得心上疼也必須咳,你坐著雙腿豎起來,兩只手抱著肚子的刀口,使勁咳嗽”,父親說“疼的”,我態(tài)度很惡劣的說“沒有辦法,疼你忍耐著,這么大的手術疼那是正常的,你必須咬緊牙,堅持克服”。父親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也沒有吭聲,并且在咳得過程我用空腹的手,從腰上部一直拍打到肺口,在肺口連續(xù)使勁拍打幾下,疼的父親咬牙切齒,經(jīng)過與殘酷魔鬼斗爭,父親的痰不斷咳出,晚上氣不再短,氧和量不再低,堅持按照醫(yī)生的吩咐做好霧化。按照規(guī)定下床的時候下床,活動時候堅持活動,父親逐漸一天比一天狀況好轉,尤其晚上疼的睡不著,我陪著父親推著推車,兩邊掛滿了各種瓶子、袋子在樓道走著鍛煉、鍛煉累了,也能稍微休息一兩個小時。在父親術后能下床活動,尤其晚上不知道用腳丈量了多少遍樓道。手術后開始前幾天父親一直燒到三十八度多,我一直用溫水毛巾擦身體的各個部位,采用物理方法降溫,父親的身體不知道擦了多少遍。想起出院的一病室1床病人郭叔說的,病服和犯人服裝很像,住院也是改造的過程,父親確實在不斷改造,逐漸憋尿去掉了尿管,去掉了脖子刀口的引流管,但是胸腔里積水太多,叫流動的B超醫(yī)生做檢查看積水的多少、深度、畫位置、醫(yī)生抽積水,由于失血每天晚上掛蛋白蛋。經(jīng)過多天與病魔的斗爭,父親身體上胸腔和下胸腔的排廢水的管道也去掉了,胃管里面不再排廢液也去掉了。手術后醫(yī)生告訴父親這些全是保命的管子,不能抓和墜掉,父親很聽話,保護的很好。去完很多管道,只剩下鼻腔到胃的營養(yǎng)管,做了造影發(fā)現(xiàn)正常,開始通過營養(yǎng)管掛少量的一些開水,第二天開始掛一些清米湯、第三天可以掛肉湯、第四天可以口喝水、米湯和肉湯、吃龍須面拔掉了營養(yǎng)管。第十天父親刀口的線全部拆掉,只剩下幾個管子留下口沒有拆。可惜術后第十二天下午父親出現(xiàn)了發(fā)燒,流汗、顫抖癥狀,護士說感冒了,我取了兩大包藥每隔四小時吃一頓。術后第十三天有所轉,但是還是有所燒,我非常擔心,怕感染了,申請醫(yī)生做血檢,術后第十四天醫(yī)生早晨做了血檢,且查完房要求做CT看,看肺部感染了沒,也全面停了各種藥物,留院觀察。

在監(jiān)護室我們同住的有一位中衛(wèi)大叔六十歲,他是7月5日做了手術,一方面照顧的孩子管護不到位。兒子、女兒只知道玩手機,不給父親擦洗降溫,父親第十天本來活動腸胃工作了,有點不舒服,就一直躺著不活動,而且把營養(yǎng)管道自己拔掉了。結果快到出院的時候,脖子下面腫了,開始高燒,最后只好把脖子刀口打開,放水又禁食了。病人痛苦家屬受罪,父親出院的時候老叔的妻子眼淚流了下來,不知道住到什么時候出院了。

還有我們從監(jiān)護室出來,繼續(xù)住到1病室3床,有個同心的病人住在一床姓周。他動過結腸癌、化療過、動過胃癌、化療過,幾年來動過四次手術,由于去年手術后沒有保護好,肚皮崩開了,繼續(xù)來做手術。我給他起綽號“周五刀”,他樂觀豁達,四十八歲的人受的苦真不少,人一生動一次手術都受不住,他是第五次做手術。他再手術的時候,當時二兒子在現(xiàn)場,醫(yī)生說要換個國外進口肚皮,三萬多不報銷。他二兒子是農(nóng)民,沒錢,要求保守治療,周的老婆第二天知道這個情況,氣著罵兒子是個“雜碎”,不和大兒子和她商量。術后,老周的肚皮縫合后繼續(xù)扎著隆起來了,看起來很恐怖,病人的病千奇百怪,活著就是一種幸福。

父親在術后十五天,血檢和CT的結果一切正常,感冒也好了。我們順利出院了,父親開始在家康復,但是苦難的旅行還在路上……

后記,父親出院注意飲食和保養(yǎng),康復的很好,2017年7月12日一周年復查,一切正常,沒有發(fā)生變化。感謝親人、朋友、老鄉(xiāng)、同事的支持,感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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