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語咖啡。”

抬頭瞧了眼店上文字，方芷洛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內部的咖啡廳設計。

店內被暖色的燈光籠罩，裝飾著花草貼紙的玻璃門左右兩側，分別擺放著五張偏長條形的實木桌，安放在桌子旁的鏤空木椅有兩只，三只和四只三種類型。

店門的正前方是點餐的咖啡臺。

臺內側站著名身著淺藍色西裝的男子，留著絡腮胡子和八字胡，英氣逼人。

方芷洛自然而然地走了進去，來到左側一張標有“五號”的兩人方桌前坐下。

他坐穩后，便環顧周圍。

由于他戴著面具，眼珠子是石制雕刻的模樣。

外人看去，他那張石制的瞳孔只有眼珠，沒有眼白，很難知曉他具體是在看哪里。

數秒的時間，方芷洛已經將咖啡廳內的各種物品的類型和擺放都牢記在心中。

除了明眼看到咖啡廳天花板角落特意安裝的監控，在幾個盆栽花卉的枝葉交錯內，還找到了兩三個隱蔽的針孔攝像頭。

“請問您需要來一杯咖啡嗎？”

中性的嗓音突然打斷了方芷洛的觀察。

方芷洛抬起頭，很自然地和站在他身前的服務員目光對視。

說他是服務員，他也很有可能是這家咖啡廳的店長。從方芷洛踏入咖啡廳到坐下期間，整間咖啡廳里除了方芷洛以外，就只有這名站在點餐臺內部的淺藍西裝男子。

他察覺到方芷洛走進來后，就繞出了點餐臺，走到了方芷洛的桌旁，朝著他微微鞠了個躬。

“這個咖啡廳店長，難道是偵探？等時間到了再看看吧。”方芷洛心想著，暫時沒有回應。

“不必了。”半秒后，方芷洛目視前方，冷靜說道。

方芷洛觀察店長的時候，店長也在打量著他。

店長警惕地盯著方芷洛。

他身體前傾，左手拿著菜單，右手置于身后，抓住褲腰帶處的槍柄。

“女的？”

他聽見方芷洛女性的嗓音后有些錯愕，又是看到她那張石制面具，微微皺了皺眉頭。

意識到可能被方芷洛發現后，他的臉色恢復平靜，點頭后再度恭敬鞠了個躬退下。

方芷洛沒有注意到店長別在黑色西褲背后的武器，他坐下后不久，就一直眺望著掛在墻上的壁鐘。

直至時針指向“三”數字的那一瞬間，咖啡店外走進一名男子。

男子穿著黑色風衣，帶著科爾多瓦帽，飽經風霜的臉龐上洋溢著笑容，遠遠望去，年過半百的皺紋仍舊無法掩蓋那一臉的英俊。

突然出現在咖啡廳門口的男子徑直走到方芷洛的桌邊，將帽子取下后別在胸前，語氣帶著敬意，輕輕低下了頭，目光則是與方芷洛的石制瞳孔凝視，盡量壓低聲音，示意道：

“我是柯西，您是方先生吧？”

“是的，您請坐吧。”方芷洛的聲音也放低了許多。

柯西偵探聽見方芷洛特殊的嗓音后，稍微一愣，但隨即恢復了笑容，將帽子重新戴好后坐在方芷洛的對面。

“看來我不該稱呼您為方先生，而該稱您方女士。”

“客氣，都可以。”方芷洛平靜地回應道，“你是外國人吧？華夏語挺流利。”

方芷洛說話的時候，柯西便悄悄地觀察著他。

發現方芷洛的石制嘴巴竟然在蠕動的時候，他心中卻是不由得嚇了一跳。

“華夏國呆了幾年時間，也不過是學到了點皮毛而已。”柯西偵探緊忙收回心神，謙遜地說道，“沒想到方女士也是異能者，讓在下都有些吃驚。”

在郵件里，偵探將輪回者稱之為異能者，將輪回世界稱作異世界。

他如此做也許是為了掩人耳目，但方芷洛的本身夜風，更愿意相信他另有隱情。

或許是他沒有遇過現實中的輪回者？但他方才的話，卻似乎否定了這個事實。

也許在郵件里透露輪回者的信息也會遭到抹殺？關于這點夜風倒是不太清楚。

“沒錯。”方芷洛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正是要以這幅身份與你談判，希望你能給我滿意的答復。”

“當然。”偵探信誓旦旦地說道，“只要交易物足夠讓我滿意，我自然會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告知與你。”

柯西偵探的話術自然是逃不過方芷洛的耳朵，與他交流時，方芷洛更加留心和謹慎。

“我就開門見山了。”方芷洛見柯西是個直率的人，便從褲帶中拿出了一張揉成紙團樣子的皮衣，直接就按在了桌面。

他的五只手指都涂著指甲油，配合他的身材和嗓音具有一定的欺騙性。

事實上，柯西也認為方芷洛就是名女性。

“這是什么？”饒是見多識廣的柯西，也不曉得皮衣為何物，只好問道，但心中卻知道這件東西并不簡單。

“皮衣。”方芷洛不假思索地說道，“只要穿上后，就能變成另一個人。這具皮衣的主人被我殺了，是名流浪漢。”

方芷洛的語氣很是平靜，就像是在述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臉上也沒有顯露出任何表情。

雖說他戴著古厄石面，但說是面具，還不如說是另一張臉龐，任何面部的動作都能被面具捕捉到并表現出來。

能在談判的過程中不顯山露水，至少也能證明方芷洛擁有足夠的歷練，只是比起柯西偵探也許不夠老謀深算。

方芷洛述說完的時候，陡然察覺到柯西偵探的動作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柯西偵探在聽見方芷洛殺了人，神色又沒有動靜的時候，顯然無法平靜。

他交疊在下半身的雙掌竟然開始出現了顫抖，眼神有時會失去焦點，時常會飄忽不定，沒怎么正眼看他。

“有些古怪。”方芷洛更是增加了自身的警惕性。

即使他是夜風的分身，但也不想這么容易就丟掉性命。否則的話，下次再找到一具分身，不知就要等到什么時候。

方芷洛留意著柯西偵探的變化，末了加上一句：“皮衣只能由異能者穿上。”

“皮衣的質量如何？”柯西偵探突然問道，將目光集中在皮衣上，并沒有去質疑方芷洛，“如果可以的話，能在這里給在下看看效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