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損失高手
- 孤香劍雨
- 古墨飄香
- 4101字
- 2018-09-08 10:20:53
洛雨桐挺著胸,直視著白墨涵,道:“究竟怎么回事?”
白墨涵道:“你們還記不記得那月白色衣服上的畫?”他從破廟里走出,走到外面的尸體前。
洛雨桐道:“當然記得,我記得昨晚我還在欣賞這幅畫的。”
她突然驚呼道:“咦?他怎么躺地上啦?”掀開月白色的衣服,看清了他的臉。
“他不就是那作畫的人嗎?”
白墨涵沒有回答,這本就不必回答。
他又接著問道:“你們在欣賞這幅畫的時候是什么感覺?”他問完這句話時,又將目光移向葉蘇。
洛雨桐道:“昏昏沉沉,緊接著天旋地轉,然后就好似去了另一個世界。”
葉蘇接著道:“我和洛姑娘的感覺差不多,好像做了好長一個夢,夢里面既真實又清晰。”
白墨涵悠悠一嘆,道:“還好我及時殺了他,不然你們就危險了。”他向畫骨的尸體瞟了瞟。
洛雨桐忙道:“他究竟是誰?”
還沒等白墨涵回答,葉蘇就搶著道:“他就是玉蝶幫四大高手之一的畫骨。”
白墨涵道:“不錯。”,他頓了頓,又道:“他的幻術很是高明,對你們同時用了瞳術和惑音。”
洛雨桐突然厲聲道:“又是玉蝶幫,他們為什么總是和我們過不去。”
白墨涵笑了笑,道:“你錯了。”
洛雨桐歪著頭,杏眼瞧著他,道:“我錯了?”
白墨涵道:“不是和我們過不去,而是和我過不去?”
洛雨桐吶吶道:“他們為什么要和你過不去?”
白墨涵黯然道:“他們說我是武林的變數,真是莫名其妙,我倒真想知道自己以前都做了些什么,竟讓他們如此掛懷。”
說起以前,葉蘇突然想到:“也許是以前你在天地樓時做了太多行俠仗義之事,而你的俠義之舉對于玉蝶幫來說是相互違背的;也許他們是怕你擋了他們的道……”
白墨涵淡淡道:“難道這世上行俠仗義之人就我一個?若不是,他們會不會也去找其它人呢?”
葉蘇道:“當然不止!”
白墨涵道:“那么他們為什么總是揪著我不放?”
葉蘇失笑道:“他們也許也揪著別人,也許他們本就在醞釀著一場陰謀,而你可能是最有能力影響他們的陰謀的人。”
白墨涵眼珠子轉了轉,似在思索,終于還是問了出來:“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葉蘇道:“你說。”
白墨涵道:“玉調蝶面人究竟是誰,他到底想干什么?”
葉蘇悠悠道:“沒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知道這個幫派是什么時候存在的,他們就像一群鬼,‘鬼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他們只能干鬼干的事。”
白墨涵喃喃道:“鬼?”
葉蘇道:“他們若不是鬼,為什么要躲在陰暗里見不得人?”
白墨涵突然輕聲道:“那是因為他們心里有鬼。”
葉蘇道:“不錯,正是因為他們心里有鬼,所以才怕你這個替民捉鬼的大俠。
——這也許就是他們總是找你麻煩的原因。”
白墨涵道:“可我現在已不是捉鬼人。”
葉蘇道:“但他們怕你再次成為捉鬼人。”
玉蝶幫就是一群鬼,惡鬼。
只是江湖上并沒有人知道這群鬼究竟藏在哪里,雖然也有人見過其中幾個鬼,但卻沒有人見過這群鬼的鬼王——玉雕蝶面人。
‘兄弟就是兄弟’
無論是分離多久,失憶還未失憶,相見時,心里永遠都會莫名的生出一絲微弱的默契。
洛雨桐見白墨涵與葉蘇一搭一唱的,她簡直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她終于有機會說話,她抿了抿嘴,似不忍打斷他們的話,卻又忍不住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她這句話剛一問出,就像是給了葉蘇一記當頭棒喝,忙聲道:“哎呀!幸好洛姑娘提醒,我們險些誤了大事。”
“我們險些誤了大事。”
這句話一說出,白墨涵與洛雨桐自然也都明白他所說的大事是指什么。
斷石崖。
趕去斷石崖豈非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艷陽高照,卻已是秋季,所以陽光并不是很熾烈,反而溫柔,溫柔的就像情人的手。
這世上又還有什么比情人的手更溫柔呢?
但這溫柔的陽光灑在逐漸走向凋零的樹葉,樹葉在微風下沙沙作響,地面現出星星點點般的光影,說不出的蕭瑟,惆悵。
白墨涵、洛雨桐還有葉蘇就在這秋風里奔波,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己不得不使用輕功在這秋色里狂奔。
秋,本是詩人最喜歡的季節。
秋,帶給人的往往只是哀傷、離別……
白墨涵趕去斷石崖,究竟會是哀傷、離別,還是歡喜與重聚?
三人不知已翻過了多少個山坡,終于累得在一片桑樹林下停了下來緩解疲勞。
現在正是養蠶賣繭的時節,繭子雖然賣了,可桑葉還沒砍完。
桑葉下還掛著一顆顆紫紅紫紅的桑葚,有的己熟的發黑,在輕風下搖蕩著,看來就像是一顆顆黑紫色的寶石。
白墨涵和葉蘇望著桑葚,吞了吞口水。白墨涵率先開了口:“趕了一天的路,我早就餓了,遇到這些桑葚實屬難得,我們先用它填填肚子吧!”
洛雨桐歪頭狐疑的瞧著他,顯然是不知道桑葚為何物,隨手扯了兩片桑葉拿在手里扇著風,道:“這玩意兒能……能吃嗎?”
葉蘇:“……”
“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什么?”
洛雨桐喘著粗氣道:“我從小在谷里長大,從未見過此物。”
葉蘇也不在說什么,直接伸手摘了幾粒桑葚遞給她,笑道:“你嘗嘗,可好吃了!”
洛雨桐笑著接過,嘗試的吃了一粒:“嗯,真好吃!”
白墨涵摘了一把,先填了填自己的五臟廟后,又摘了一把納入了衣兜。
畢竟這玩意兒也不益多吃,但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下頓飯還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時候,能留著幾粒桑葚擋擋餓也是好的。
外面陽光明媚,山洞里卻是陰暗灰蒙,若非石壁之上的燈火將這暗無天日的山洞照的通明,這里簡直就如隱晦詭秘的地獄。
洞口雖是一處山洞,實則是一處隱密的地下暗室,前方是高臺,側旁有一幽幽泛著銀光的小樹,樹杈上依舊掛著個鳥籠。
臺上坐著個人,一個帶著蝴蝶面具的人。
——玉雕蝶面人。
這時他沒有逗鳥,他在等。
“轟”……聲音并不是很大。
石門被推開,又關上。
一個白衣人手里拿著鐵扇走到臺下。
臺下除了白衣人鐵扇公子外,還有竹劍、紅梅,和一個滿臉幽綠年近半百的白發人。
“回來啦。”
高臺之上,玉雕蝶面人的聲音宛若孤寂沙漠里的一道疾風驟雨,擊碎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鐵扇公子立刻彎腰低頭一揖,道:“回幫主,屬下沒敢稍停片刻的趕回。”
玉雕蝶面人道:“很好。”
鐵扇公子笑道:“為幫主大人辦事,必當傾力傾為,竭盡全力。”
他的笑就如同一條忠誠的狗見到主人時的狂吠。
玉雕蝶面人卻道:“好……我知道你的衷心,現在我只想知道,為何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不應該是三個嗎?”
鐵扇公子的笑已止,臉上己有些哀傷之意,囁嚅道:“畫骨永遠也回不來了,死人又怎么可能回來呢?”
這時竹劍與紅梅異口同聲的喝道:“什么……畫骨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鐵扇公子叫道:“是白墨涵,是他殺的。”
二人怎么也沒想到,堂堂四大高手中的畫骨竟然就這么死了。
玉雕蝶面人極目遠眺,長嘆道:“他是如何被殺的,你可曾看清楚?”
鐵扇公子回想起畫骨臨死前的那一刻還心有余悸,只覺得心里發毛。
他用鐵扇用力的敲打著自己的頭,希望疼痛能夠將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使自己不再去想那恐怖而又惡心的畫面。
——畫骨的死相。
——令人作嘔的死相。
他深深吸了口氣,才緩緩道:“看……看清楚了,樹葉,樹葉插滿了畫骨全身……。”他將白墨涵與畫骨決斗的過程粗略的說了一遍。
竹劍一臉驚鄂道:“簡直不可思議,他居然沒有用任何利器,僅憑那柔軟的樹葉就……”
他們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結果大家已然知曉。
紅梅愕然道:“他難道也沒有武器?”
他之所以這樣問,只是因為他所用的武器從來都不會給別人看到。
他的武器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給人看的。
別人只知道他的武器只會在死者身上留下紅色的梅花狀的傷口。
玉雕蝶面人郝然道:“沒有武器就是武器。”
他不顧別人疑惑的表情,又接著道:“這句話聽起來矛盾,實質并不矛盾。沒有武器本就是一種武器,一種令別人無法預料的武器。他的武器
可以隨意變化,也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無形的。當你見他沒有武器時,也許下一刻他的武器可能就插在你致命的要害,這樣的武器才是最可怕的。”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旁人皆是一臉驚愕,忽聽一人道:“世上真有這樣的武器?”
這時那滿臉幽綠的白發人道:“只要是練會了一門功夫,就可以幻化成‘這種’武器。”
突聽竹劍問道:“不知毒尊指的是哪種功夫?”
還未等那被竹劍稱為毒尊的綠臉白衣人回答,鐵扇公子突然用鐵扇一拍自己的手心,一聲怪叫的咋呼道:“難道是……”
是字尤為說出,突聽玉雕蝶面人悠悠道:“不錯,正是‘古源秘籍’里的落葉飛花決。”
綠臉白衣人接道:“而世外三杰當中的落葉和飛花就是以這種絕技成名的。”
玉雕蝶面人緩緩道:“笑兄說的不錯,不過以白墨涵這小子用樹葉殺死畫骨所展現的程度來看,似乎是以氣御物的境界,不知他是否己達到聚氣成刃的境界沒有?”
這綠臉白衣人其實就是藏名谷圣手峰之上,不死醫仙謝夏添的師弟笑常在,江湖人稱毒尊。
笑常在笑道:“只是以氣御物的境界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他中了我的煙滅居然沒死,反倒武功大進,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玉雕蝶面人突然從石椅上霍然站起,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人生大道理一般,大聲道:“難怪江湖上會流傳出他的死訊。”
笑常在喃喃道:“只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的命居然會這么硬,連煙滅這種舉世無雙的奇毒都沒能要了他的命。”
玉雕蝶面人正色道:“笑兄的煙滅絕對是天下第一奇毒,只是為何沒有要了他的命,我想這其中必然出現了什么變故。”他突然笑了笑,道:“畢竟你這毒尊也不是白叫的。”
“毒尊。”二字一出,笑常在似乎略有所悟,他捋著銀色的胡須,眼珠子轉了轉,突然道:“幫主的意思是我師兄救了他?”
玉雕蝶面人點了點頭,道:“除了醫圣,誰還解得了你毒尊的毒?他不僅解了全身的毒,還拜了落葉為師。”
笑常在嘆息道:“那幫主打算怎么辦?”
玉雕蝶面人沒有急著回答,但那道銳利的目光卻已望向了鐵扇公子,深沉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懷琴呢?他為什么沒回來,難道他也死了么?”
這句話自然是向鐵扇公子問的。
鐵扇公子緩緩道:“懷琴并沒有死,他只是受了傷,然后消失在樹林中,我只當他早己趕回來了,可現在看來,他卻是失蹤了。”
只聽“嗖”的一聲,那本是掛在閃著微微銀光的小樹上的鳥籠竟己被玉雕蝶面人用內力吸到手里。
他打開籠子,鳥兒飛出籠子落在他的肩上,他右手拂著鳥羽移向脖子,突聽“咔嚓”一聲,鳥脖子已被捏斷,那鳥甚至還未發出一聲悲鳴。
逗鳥是他唯一覺得有趣的事,他甚至在思考問題時仿佛都要以逗鳥才能找到靈感,但此刻他卻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鳥。
他沒有病,也沒有瘋。
——因為他清楚。
——只有失去的,才能讓他深深記住。
這豈非正如仇恨,仇恨也難免會因時間而淡化,而忘記。
為了使自己總遠記住仇恨,他竟然不惜犧牲自己的寵物來提醒自己莫要忘了仇恨。
——他恨白墨涵。
——因為白墨涵一出現就令他損失兩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