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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9/12】扭曲(終)

地獄。

又看見地獄了。

整個世界都是無邊無際的大火,人們在火中逃亡,哀嚎。

從小就想要拯救這種世界。所以懷著和那個男人同樣的理想。

但是,十年了。

地獄般的大火依舊不絕。

大概要死了。死在這樣的大火之中。

很不甘心吶。

很不甘心吶,還沒有成為正義的伙伴。

但是,也沒有辦法吧。我盡力了。

沒有任何人來臨。

衛宮士郎的戰斗就要到此為止了,到此,成為這場大火中葬身的、無人銘記的蕓蕓眾生之一。

”回答我,你是我的master嗎。“

嗯?

金光。

何處出現的金光。自己應該已經死了。

哦,不是什么地方,而是自己的體內。金光越來越強烈。

有什么東西浮了上來。

十分溫暖,平和。那光芒,照的自己的身體暖融融的。

哦,是一把劍鞘。

十分美麗而圣潔的劍鞘。

似曾相識啊,衛宮士郎覺得,自己一定曾經見過這柄劍鞘中的寶劍。

啊。

這種溫暖,逐漸蔓延。修補衛宮士郎的身體。以及……

*

他的左臂,如火一般熾熱。

——————————————————————————————

衛宮士郎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空地上。

還是黑夜,他不知道自己暈過去了多久。

他嘗試著起來,卻發現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發出難以忍受的劇痛。他低頭看自己的腹部,還流著血。不知道內部的零件還有多少是完好的。

但是,居然沒死。

自己在經受了barsarker的那樣的一擊,無論如何不會活下來了。不知道是什么,救了自己的性命。衛宮士郎這樣想到。

這時,他發現有什么東西在看著自己。

他偏過頭。看見不遠處的那個【生物】。

漆黑的。全身是漆黑的。就像是完全由影子構成。它只有一個人的形狀,但是沒有面部,面部是空的,看不見眼睛,鼻子,和嘴巴。

即使如此,衛宮士郎還是覺得,自己被它”注視“了。

那個東西就那么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也沒有前往衛宮這里的意思。

但衛宮能從那東西的身上感受到惡意。

想殺掉自己的惡。純粹的惡。無法被消融的惡。

“衛宮士郎。”這時,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一個男人走到他的面前,緩緩蹲下。

“怎么樣,認識我么?”

“言峰……綺禮。”

“不錯,看來你還有意識。”言峰說,“很難想象,接下那樣的一擊,你居然還活著,真是幸運。“

“圣杯……降臨了么?”

“圣杯?不知道,那已經和我沒關系了。”

他的目光注視著遠處的那個黑色的生物,眼神中滿是愉悅與寵愛。衛宮士郎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個人還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里,是哪里……”

“這里?當然是我的教堂。“

衛宮士郎勉強扭動脖子環顧了一下四周。果然,這里的確是冬木市教堂的所在地,不過,”教堂“這個建筑已經不存在了。有的只是無盡的火焰與廢墟。

天空是黑暗的。似乎在下著黑色的雨。

哦,那不是黑色的雨,而是黑色的泥。

衛宮士郎終于看見了。遠處的天際,打開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大洞。無數黑色的泥從中流出來,流向這個世間。

又看見這樣的光景了。簡直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圣杯之孔已經打開了,此世界全部之惡也已解放,雖然現在還是很小的規模,但想必過不了多久,這樣的惡就會像洪水一樣蔓延向世間吧。”言峰綺禮緩緩地說道,他環顧著這災難般的一切,眼中充滿了欣賞的樂趣。

“怎么樣,少年,正義的伙伴喲,此情此景,有什么感想么?“

衛宮士郎沒有說話,仰面朝天地躺著。一會,掙扎著坐了起來。言峰顯得很友好地為他搭了把手。

坐起來時,他才感到巨大的風壓。

難以置信的,衛宮士郎看見遠處黑泥遍布的地界上,兩個英靈還在戰斗。每一次交手,都會產生爆炸般的劇烈碰撞,碰撞帶來的震波將周圍的一切都摧毀。

吉爾伽美什。

黑saber。

“這兩個英靈也是不知疲倦,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在彼此戰斗。把我的教堂都摧毀了。“言峰向衛宮解說道。

”sa……ber。“

“怎么?衛宮士郎是覺得,saber會贏么?”

“saber還在的話,那說明,Sakura,還沒有,死。”

言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呵,判斷很準確,但這又怎么樣呢間桐櫻已經沒救了,她正是這場災難的締造者,少年。”

衛宮士郎沒有理言峰。而是,克服著全身劇烈的痛楚,強行站了起來。

他的左臂通紅如火,但是少年沒有察覺。他的感官已經瀕臨破碎,已分辨不清自己身體的部件。

他緩慢的,緩慢的,朝黑泥中走去。

“少年,你不會真想去救間桐櫻吧,你應該明白,即使是【rule breaker】,在現在也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了。“言峰看見衛宮的舉動,臉上的愉悅之情都顯得扭曲了,“真是執著的男人啊,嚯嚯嚯,真不愧是衛宮切嗣的兒子,真是鍥而不舍啊。”

言峰綺禮一輩子都沒有體驗到今天這么多的愉悅,他看著這個即將崩潰的城市,看著這毀滅中的一切,看著這個少年絕望的掙扎,心中簡直樂開了花,簡直想要就地跳起舞來。但他強行抑制住了自己的笑意。

“嚯嚯,衛宮士郎,正義的伙伴喲,我言峰綺禮,為你的掙扎獻上敬意。”

衛宮士郎拖著自己,一步一步,邁向黑泥的中央。他沒有管身后言峰的冷嘲熱諷,也沒有再去想言峰為什么會提到自己老爹的名字。他只是邁步向前。

他當然清楚,即使是【萬戒必破之符】,也無法逆轉局面了。此世界全部之惡【Angra Mainyu】已經降生。圣杯之孔已經出現。即使對Sakura使用破魔符,什么也無法改變。

但至少,Sakura現在還存在著,還沒有消失。

竭盡全力,直到自己死去,都貫徹自己的信念。

他只是這樣簡單地想著。

吉爾伽美什對這一戰感到十分的滿意。

作為一個孤高的王者,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一個有足夠實力,又值得自己全力應對的對手了。記得十年前似乎有過一個,不過并不怎么盡興。但在今天,英雄王卻在與saber的戰斗中感到了久違的快感。

兩者的戰斗已經持續很久了。但并沒有某一方出現絕對的劣勢。

黑saber像一個戰斗人偶一樣戰斗著,由于擁有Sakura這個龐大的魔力源,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戰斗。然而與戰斗人偶不同的是,她的每一次進攻,每一次揮劍都總是猛烈、凌厲而巧妙。她雖然墮入黑暗,但她的進攻依舊保持著某種騎士的儀式感。

但面對黑saber,吉爾伽美什也絲毫不落下風,說是戰斗,他的姿態卻和saber完全不同。

不是那種以打到對方為目的。而是似乎在享受這樣的對決,在saber的每一次進攻中,做出恰到好處的應對,使得這場戰斗一直持續了下來。

在享受這種戰斗的同時,欣賞著墮入魔道的saber揮劍的身姿,這使英雄王也感到愉悅。

不過,這么并不意味兩者沒有竭盡全力。

最終的寶具都已經施放過了。

在衛宮士郎昏迷的那段時間里。就是那兩個寶具的對撞,使得教堂以及周圍方圓數公里內的地域化為火海廢墟。

黑色圣劍Excalibur 以及乖離劍·EA

兩者的對撞。

本來,英雄王的乖離劍本身甚至是凌駕在saber的Excalibur之上的。但是在黑櫻的加持下,saber的圣劍得以無限制的釋放。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兩個寶具竟然在空中的對撞中,達到勢均力敵的均衡!!!

衛宮士郎沒有親眼目睹那一切,否則他會感受到絕望。

對撞的沖擊波在兩個寶具攻擊相接觸的地方炸開,四濺的能量波橫掃向整個冬木市,所到之處,所有的建筑都化為灰燼,化為無邊的火海。

這一切衛宮士郎并沒有看到,他如今的聽力與視力已經所剩無幾,因此他也并不知道,其實現在的冬木市已經化作煉獄。

*

此時,衛宮士郎只是想,竭盡全力,將自己挪到了黑泥的中央,櫻的身邊。

但即使是這樣,也做不到。

每邁出一步,都需要用盡全部的力氣,克服絕大的痛楚。

疼痛和疲憊像是大海。

漲潮之海。

睡去…………

*

不行。

絕不能——

他拿起地上的什么碎片,猛地扎入自己的手臂,更加劇烈的刺痛給了他一瞬間的清醒。

“啊啊————”

他眼前因為痛楚一陣昏花。

突然間,一股奇妙的感覺從他手臂被扎的地方傳來。

噌地一下,像是電路接通一般。

不對,這是——

無數的畫面在他眼前閃過,像是記憶又不是記憶的東西,在一瞬間涌入衛宮士郎的腦中!!

“唔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從那些畫面中蘇醒,衛宮士郎不知道花了多久。也許十幾分鐘,也許幾秒鐘。

他感知不到時間。

他望著天空。

到現在這種地步,給我看這些畫面有什么用呢?

他看著自己的左臂,將上面的扎入自己手臂的碎片取下來。

——現在他看清了,那應該是寶石劍的碎片。

呵。

打消我的妄想么?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

**

不論如何,不論如何,讓這一切。

結束吧。

間桐櫻此時已經辨認不出她間桐櫻的外形了。她沉在黑泥之中,已經失去了自我的意識。衛宮士郎感到她身上的魔力已經所剩無幾了。

圣杯之孔已經打開。過不了多久,間桐櫻會消失。圣杯以它的意志誕生出了名叫【安哥拉曼紐】的生物,此后也會繼續這樣的意志,將此世間全部之惡的愿望貫徹下去,殺盡這世間一切的生靈。

衛宮士郎站在櫻的身邊,自己也被下方的黑泥所侵蝕。黑泥似乎發現了這里有一個活人,瘋狂向這里聚集過來,想要吞噬衛宮士郎的生命力。

就這樣吧。

他抬頭,又看見遠處兩個英靈的戰斗。那個金色的英靈拿著一把奇怪的劍,他下意識想解析,卻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

衛宮士郎腦中又出現一段莫名的記憶。

這一次,他能夠確定這是記憶。這是——archer的記憶。

奇怪的記憶,奇怪的景象,衛宮士郎在其中就看見一柄劍在揮舞,然后一個個場景隨之崩壞。

哦?這柄劍就是這個金色英靈手中的劍?

那柄劍,是毀天滅地之劍,是你無法復制的劍,但也是可以利用的劍。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記憶呢?

哈哈,archer,即使是這樣,也希望我補救嗎?對這一切進行最后的補救。

最后的,最無可奈何的,最拙劣的手段。

”Trace on.“

最后一次投影,將衛宮士郎此身的一切,都傾注到這最后的魔術當中。

他明白,這次投影結束,這個身體就會從內部崩壞。碎成肉眼都難以辨認的碎塊。

投影出來吧。

萬戒必破之符。

**

“saber喲,這次戰斗本王很是盡興,”英雄王嘆道,“感到榮幸吧,本王對你的表現很滿意。但是再有趣的戲劇,也會有其收場的時刻。”

他重新舉起手中的乖離。

“可以了。就此收場吧。作為回敬,我會將 EA 最強的狀態毫無保留地展示給你!”

乖離劍上的齒輪,開始慢慢轉動了。

黑saber也明白了吉爾伽美什的話。在空中緩緩退后,直舉起自己染黑的圣劍。

Enuma——Elish——

“完全展開吧EA——,天地初開——洪荒世界——!!!”

Excalibur—— Morgan!!

“誓約——勝利之劍————!!!“

衛宮士郎看著天空中兩道光芒的升起,知道自己等待的時機終于到了。

他此時自身已經破碎到已經認不清自己的地步,但他靠著自身的執念,還是舉起了,最后投影出來的,萬戒必破之符。

直到此時,不論是言峰綺禮,還是剛剛誕生出的”此世間全部之惡“的意志,都沒有意識到即將發生什么。也就根本人沒有阻止。

如果是這樣的攻擊,整個城市都會化作廢墟吧。

望著天空中轟向彼此的兩道光芒,衛宮士郎就這樣,用最后的意志。將萬戒必破之符刺入間桐櫻的身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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