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上商隊的方向，他仔細(xì)測算，他知道，還有大約三天的路程，他就該離開商隊，從另外一個方向切入大漠的深處。

當(dāng)然，那個深處，據(jù)說是一個禁地，走沙漠的人從來不敢靠近的，因為，他們說那里有古怪。

這是一個老者說的。

張之還想明日再問問那個老者，到底他知道有那些古怪。

第二天晚上，宿營下來，大家一起圍著篝火，吃了粥和干肉，餅，老者走到了一旁，他拉起一個古老的樂器，那是一種類似二胡的琴。

張之走了過去，這琴聲悠揚。張之聽呆了，琴聲里，仿佛講述了很多故事，大陸的孤獨，人族的寂寞，雪山的壯闊，大漠的無邊，還有，還有那些爭斗，刀兵，甚至，張之聽出了，還有怪獸的出沒，只是一切都消散在了荒原，一切歸于寂寞。

張之看著頭頂?shù)拿髟拢錆M了寂寞的感覺，他知道，即使自己武技凌天，即使自己前世曾經(jīng)笑傲寰宇，不敗宇宙，但是，始終還是有東西打敗自己，比如寂寞，比如時間。

想起曾經(jīng)就是為了征服時間，才進入那個時間之河，希望時間倒流或者永恒不走，留在當(dāng)日，可是自己輸了，來到了這個大陸。

他以前很少落淚，甚至記不得，最后一次落淚，是在哪年，一萬年前，還是十幾萬年前，他都記不得了，只是此刻，他感覺到手上有水，難道是我的淚？我會落淚？

老者停下了，看著張之：“世間無常，生死有命，少年何必難過。”

張之哈哈一笑，他也不否認(rèn)也不承認(rèn)，“老人家琴彈得真好，我仿佛看到很多，不過最讓我驚訝的是，琴音里，那個令人恐懼的東西。”

“琴為心聲，我年輕的時候，渴望走遍大陸，走遍大陸每個角落，看看那些遙遠(yuǎn)的海，遙遠(yuǎn)的山，遙遠(yuǎn)荒漠的星辰，遙遠(yuǎn)城市的繁華，也渴望遇到一個遙遠(yuǎn)的美麗姑娘，只是時光弄人，姑娘隨風(fēng)而逝，遙遠(yuǎn)的海與山見過了，在我心里，星辰在頭頂，隨時頂著它每個夜晚，只是，那些恐懼，依然還是無法消去，那是人的一種本能。”老者說道。

張之看著他，老者會武技不，看不出來，可是，這人不可貌相，張之也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

“那個恐怖的東西，在大漠之后出現(xiàn)，一定給你留下深刻印象。”張之說道。

老者看著他，突然嘆息一聲，“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真的遇到那個東西，我真的，真的。”

他起身，搖晃著忘自己的帳篷走去。張之愣在那里。

只是老者走了幾步，回頭看他一眼，“我勸你也別去找那個地方了，九死一生，很多人死了，我活著，很幸運，所以我從此留在這里，因為我最愛的人和我一起去過那里，她死了，死在大漠。我的余生修行就是不斷出入這沙漠，只是為了和她永遠(yuǎn)在一起。”

說完，老者頭也不回，進了自己的帳篷，只是老者掀開帳篷的身手，張之一愣，這是一個招數(shù)，一個大陸古老宗門的招數(shù)，那一刻，顯示老者的不簡單，他的境界也不低。

張之愣在當(dāng)?shù)兀厝缂儊淼剿磉叄罢α耍先瞬缓唵问前桑矣X得他不是一般人。”

“難道他是？”張之想起了大陸傳說里，武技很高，但是最后失蹤的那些人，他在一一對應(yīng)，突然，他想到一個。

張之回憶老者身手，很像，真的很像。

“他就是那個人。”張之說道。

“誰？”秦如純問道。

“鐵扇書生方子遠(yuǎn)。”張之說道。

“鐵扇書生方子遠(yuǎn)?當(dāng)年的玉面郎君，一把鐵扇打遍大陸的美男子？據(jù)說他一扇平大陸幾十個宗門，最后得到了祁連宗主女兒謝思瑤的青睞，一起行走大陸，據(jù)說最后他們是為了探索一個神秘所在，消失了蹤跡，他的宗門和祁連宗花了無數(shù)人力錢財?shù)教幷宜麄儯墒嵌紱]下落，沒想到他在這里，他是一個人嗎，謝思瑤呢？”秦如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