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里還殘留著血腥味，混雜著泥土的潮濕之氣，揮散不去。

“這里是？”云止環顧四周，“生死洞？”

北冥有山，山中有洞，名曰生死洞，洞中有虛空鏡，可看往生，輪回之象。

陸君帛點頭，面色異常凝重，虛空鏡內，只有他的影像，自己身旁卻是空無一物。

云止上前，撫上虛空鏡，在陸君帛看不見的暗處，眸光漸沉。

突然虛空鏡上浮現出一行金色大字，下方漸漸浮現出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在云止不解之際，那些小字漸漸顯露完全，直到，云止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熟識的名字。

這些金色的小字，浮現其上。

“你看。”

云止轉身，手指一處，叫來了陸君帛。

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之中，赫然出現兩處名字，陸君帛眉頭漸皺。

“這應該是虛空鏡的出入記載。”

云止猜測，所有的名字后方，都有一處時間標記，而這兩個名字標記的時間，是同一時。

“他們，曾一同進入過虛空鏡。”

不是猜測，而是肯定。

那上面的名字，不是別人，正是今日的兩位主角：葉上秋，繁屹。

云止思慮片刻，仿佛恍然大悟，若是這般，那么一切或許都能解釋得通了。

葉上秋曾經就與繁屹相識，不知為何他們一起進入了虛空鏡中，回到了前世，見證了一場輪回，不知他們的前世之中發生了何事，不過現在看來，定是與安歌息息相關。

他們進入輪回虛的時刻，正是兩百多年前，也就是葉上秋擄走安歌之前。

在虛空鏡中，看見了他們的前世，所以這一世，他們繼續糾纏。

云止在虛空鏡前，獨自思考著這一切。

待到她再次抬頭之時，鏡上金色的小字又在慢慢變化。

“這是何意？”

那鏡上的字，慢慢浮現出的字樣，云有些迷惑，有的的姓名之后，浮現出：榮華、富貴等字樣。

可是繁屹的后面，卻浮現出：“一雙眼。”

葉上的后面，浮現的字樣，更加奇怪，是：“半生。”

“相傳，虛空鏡中可看往生，但是需要付出代價。”

云止看著葉上秋與繁屹后面的金色小字，有些不敢置信。

“繁屹的代價，便是他的一雙眼，葉上秋的代價，便是他的半生性命。”

一個失了雙眼，一個失了半生。

失去雙眼，從此不見天地間一草一木。

而失去半生，卻是魂飛魄散，從此消失于妖界之間，再無輪回。

“他們竟然為了進入虛空鏡，放棄了如此重要之物。”

究竟是為了什么，云止不知，卻深信，這一切，都是與安歌有關。

今日所見，著實讓云止驚駭。

虛空鏡面上，除了洞中景象，和一襲藍衣的陸君帛，再無其他。

虛空長老不知此刻在何處，這洞口一方與葉府相連，恐怕他葉上秋與虛空長老的關系，比想象中的更加熟絡。

過了半晌，四周漸漸暗下，石壁上的燈火，漸漸熄滅，就連鏡上的金色字體，也慢慢退散，不見蹤影。

在陸君帛未曾注意之時，鏡中景象微微晃動，漸漸浮現出云止的影像，只是，那鏡中的云止，鶴羽墨黑，眼眸陰沉。

抬眸，正好與鏡中影像四目相對。

恍惚間，鏡中的身影，便消散不見，云止面上波瀾不驚，似乎一切都未發生過。

在云止準備轉身之際，卻從鏡中看見，陸君帛正望著自己，眸色暗沉。

“怎么？”

云止不解，他為何這般看著自己，因為她肯定，方才鏡中的場景，只有自己看見。

洞中漸漸陷入昏暗，氣氛一時低沉，要比方才與妖獸搏斗之時，更加凝固。

陸君帛站在云止后方，右手微動，掌心亮起一簇妖火，冰冷的藍光，映上雙眸，倒影出云止的剪影。

陸一步一步，漸漸逼近，云止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鏡面。

無路可退。

“你怎么了？”

云止心跳的極快，說不擔心是假的，如此陰晴不定，此刻的模樣，才是妖界所傳聞，冷面縝王的模樣。

妖火升起，靠近云止的眉眼，升于洞口上方，整個洞口猶如白晝。

陸君帛一時未開口，云止的心，便往下墜一分。

“給本王一個解釋。”

陸君帛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精美的匣子，云止一眼便看出，那是方才張伯送來婚服之時，暗中遞給他的。

那匣子的一方，有火焰燒毀的痕跡，顯然已經被打開過。

“解釋什么？”

云止對上他陰沉的雙眼，心中疑惑，這匣子中所裝到底是何物。

陸君帛打開匣子，里面裝著一方小小的卷軸，做工精致，黑色紙面上，浮現出幽藍色的字體，懸于上空。

方才在云止對著虛空鏡思慮之時，陸君帛想起了張伯的話，打開葉上秋送的匣子，或許一切便能明白。

那虛空鏡內的景象，太過詭異，便獨自在一旁，打開了這匣子。

“這是何物？”

只見卷軸，浮現于上空，漸漸打開，上面幽藍色的字體，迅速排列眼前。

陳列在眼前的字樣，讓云止的心，黯然沉下。

卷宗排列有序，分別有：狼族卷、狐族卷、鶴族卷、白虎卷、夫諸卷……等。

修長的手指點上“白虎卷”，只見卷軸輕展，幽藍色的字體，重新在上空排列，入眼便是白虎一族長老的名號，在名號后方，記錄著他們的前世今生。

目光落在“葉上秋”的名上，后方記錄著他的前世，只寥寥數十字：“前世；人族帝王，國號元慶，在位三十年，一生一后，暴斃而終。”

“這是妖界生死簿，記錄所有生死輪回之事。”

指尖落在“鶴族卷”上，卷軸緩緩打開，云止心中隱隱不安，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從上至下，記錄著鶴族所有妖的前世今生，甚至是生死。

陸君帛抬眸看著云止，眼眸深邃，似一處深淵，將云止吸入，萬劫不復。

“生死簿上，為何亦然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