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宮門被吱一聲推開。

“阿寧，你來了，快過來。”

阿寧？

這個名字，有多久沒有被提起過了，從入宮之后，柳兒自己都快要忘了這個名字。安寧，她在蒙古長大而用的名字，因為要隨秦飛羽入宮，避免引起皇帝對于早夭的安寧公主的悲傷，而改名叫了柳兒。

那一年，他們在京城城門之外駐扎等候，禮部在城內忙著明日迎皇后回宮的儀式，李昀朗拿著樹上的柳枝，跟她說，阿寧，以后你就叫柳兒，我看見這柳樹，我就會想起你，我不會忘了你的。

今日，氣溫已經回升，在暖暖的午后，秦飛羽靠在桌旁，面前倒了兩杯水，輕輕的喚著她的乳名，阿寧。

柳兒上前請安，在皇后的示意下，坐在了秦飛羽一旁凳子上。

“娘娘身體還好。”

“老毛病，這宮里的太醫這么多，你放心好了，倒是你，原本我答應過你娘的，要好好照顧你的。”

“娘娘，你照顧的我很好。我在掖庭的日子，從來沒有怨恨過娘娘，娘娘不需要把我的事太放在心上。”

縱然秦飛羽在深宮多年，不事勞作，面容依舊保養的精致，可是眼中的疲憊，才能看得出她經歷過許多的滄桑。

秦飛羽拉過柳兒的手，將一個玉鐲給柳兒戴在手上。柳兒疑惑？

“這鐲子是當年我出嫁的時候，我娘給我的，我今天給你，當作朗兒娶你的聘禮。”

這鐲子柳兒認得，很多夜里，秦飛羽總是會對著這個鐲子發呆，雖然不是名貴的料子，更是有一處磕壞了，用金絲纏繞修補，但這個鐲子對秦飛羽一定意義非凡。

“我這兒子，小時候看起來懂事，可是這么多年都不在我身邊，品行如何我也不敢說，若是他有做的不好的，你多擔待，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原本我說什么都不同意你給人做妾。”

柳兒低頭，看著手上金線纏繞的鐲子，金絲一圈又一圈纏上，因為一直被撫摸，顏色依舊光亮如新，她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女兒借著微弱的月光，在用金絲慢慢修補玉鐲。

柳兒還記得，旁邊有個壯漢，一直在笑。

“娘娘，柳兒愿意一輩子留在宮里伺候您的。娘娘不要趕我走，你跟太子殿下說，我寧愿陪著你的。”

柳兒止不住的流淚，她更愿意留在皇后身邊。

“在蒙古的時候，還不知道陛下會打勝仗回來，我就跟你娘商量，將來長大了讓你和朗兒成親，只是如今他是太子，太子妃也有人選。原本我是打算給你找個家世清白的侍衛，也算門當戶對，寧為窮人妻，哪知道我身子不爭氣，病倒了，陛下一直覺得我們在蒙古那段時間，是他的人生污點，你雖說是為了救我命才說了那味蒙古藥，我怕陛下會因此先拿你問話，所以才把你安排到掖庭。現在想想，我這身子骨，哪天去也不一定，朗兒若是能守約，好好護著你的，若是不能，太子妃入府之時，你拿著我的懿旨，自請出府，我在外面，給你置辦好了府邸，可保你半世無憂了。好了，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