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荒唐開始
- 余生是午夜夢回的故人
- 馬若坤
- 2616字
- 2017-07-10 22:09:47
幾千年的封建文化會在時光中浸透每個靈魂,它會讓你的一切想法變成理所當然,仿佛你生來就是為了奉承它,屈服它,甚至跪拜,長此以往讓你忘記自己心里真正的渴望。當你在逆境中突破自己的時候,那就是重生。舊社會的女人以夫為天,余生沒有躲過這樣的浸染,她勤懇,安分,沉默,生活給予她什么她接受什么,丈夫新婚夜的粗暴,村子里生產隊社員對外鄉人的的排擠,社員的惡意刁難。生活從來不是你逆來順受它就會對你好,反而會陷入更黑的深淵。余生有一身從小就練就的力氣,生產隊男人干起來吃力的活余生總是輕而易舉,因此她掙的工分總是最多的,婆婆對余生大加贊賞,長的俊干活也賣力。婆婆擔心余生干的活多怕工分記差,所以叮囑余生晚上下工后找統計員對對數目。余生從來沒有想過,她踏進那個屋子卻是邁入荒唐的開始,令她羞恥又歡愉的荒唐。負責大隊統計的是一個白面后生,個子清瘦,一副斯文相,據說他是村子里念書最多的人,干農活沒什么力氣倒是統計算賬厲害。初夏時節余生穿著的確良襯衫,因為吃完飯她又擦洗了一身的泥濘,所以耽誤了一會時間。擦洗后的她白皙亮麗的,透著一種平原女人欠缺的嬌媚,她沒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具體有多好或壞。余生是大隊所有男人喜歡側目斜視的女人,也是所有婦女茶余飯后嚼舌頭的對象。當她踏進屋子時統計員抬頭的眼里有亮光閃過,她靦腆的開口:“張統計我婆婆讓我過來兌兌帳。”統計員沙啞的聲音溫和的開口:“大路媳婦啊,先坐著,別急,我給你翻翻。”余生局促的坐下,那是她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男人呆在同一個屋子,悶悶的讓她壓抑。統計員翻賬本的手并不認真,一邊裝作翻看一邊眼角打量余生。余生抬頭的瞬間和統計員的眼神相撞讓她微微紅了臉。統計員招呼余生過來,一邊心不在焉的指給她看賬目一邊深深嗅著她身上胰子的清香。果然比大隊的那些婦女好聞多了,統計員心里做著打算。余生不識字只大概認得幾個數字,還是隔壁鄰居家的孩子放學回來在土墻上刻畫念給余生的。“能麻煩張統計給念念嗎?”余生想盡快結束這次對賬。統計員又靠近了余生,余生忽然覺得心跳緊張。統計員的嘴巴靠近余生的耳朵邊輕呼出一口氣,嚇的余生后退一步。揶揄的笑聲讓余生臉更紅了。“莪給你念你躲那么遠咋看嘛”?統計員不悅的說到。余生此刻是完全不知所措了,似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次統計員倒是沒為難余生,照著賬本念了余生最近的工分,余生長呼一口氣。握緊的手微微松了松,統計員不動聲色的把一切裝在眼里,嘴角卻閃了算計。“真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了,大路那傻子居然這么好命,娶個又俊又能干的媳婦。”統計員仿似為余生打抱不平的說到,余生被他突然的贊揚弄的不自在,咬咬唇沒接話。念帳還在繼續,余生打起了精神,知道這個不能馬虎,那是關于一家子生機的大事。可是聽著聽著余生覺察不對了,夏季的活計多,她最近一天早晚打兩次豬草,每次分量頂一個男人一天的數量,可這賬本里卻生生沒有記錄早上的數量,拉牛糞一天三車的她被記成了一車。賬本很快念完,統計員坐下咂了一口水杯里的茶,靠在椅背上愜意的仿佛一只等待主人撫摸的貓。余生湊上去急切的詢問:“張統計員賬少了。”統計員抬起那雙泛光的桃花眼:“是嗎?哪里,我記賬一向錯不的,看不是你自己記錯么。”說完又低頭品茶,余生急切的翻著桌上的賬本想指給統計員看,可是越翻越忙亂,就在她一頭焦急的時候一只手撫在余生翻賬本的左手上,余生一驚,意識從賬本回爐,立馬想掙扎抽出自己的左手,一邊急切又緊張的喊叫:“張統計,你干啥呢。”統計員沒有放開,而是突然站起身子一把將余生拉近懷里,余生嚇壞了,等反應過來時她的臉紅透了,使勁掙扎著,力氣似乎就要大過統計員了,可是統計員的手讓余生泄了全身的力氣,她聽見統計員粗重的喘息聲,那胡亂動著的手仿佛帶著一把火點燃了余生的身體,余生惶恐害怕,突然的腦子閃過一些不堪的畫面,有些東西似乎在蠢蠢欲動隨時準備噴發一樣,這一刻似乎燥熱遍布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膚,統計員像一只偷腥的貓似的,急切又得意的掃蕩過余生嬌嫩的肌膚,余生的身體一陣顫栗,這突然被喚醒的感覺讓她難堪羞憤,就在余生沉迷在這陌生的興奮中不能自拔時,后背衣服被掀起竄入的涼意讓余生瞬間驚醒過來,她奮力一把推開統計員匆忙跑了出去。余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但她感覺自己像溺水的人,似乎逃離才可以呼吸。她腳步飛奔一般的前進,回家的一小段路余生從來沒有的焦急。一口氣沖到院門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她緊張的呼出一口氣又拉了拉的確良的下擺,手心都是汗,衣擺上來回摩挲了幾下將稍微凌亂的發絲攏到耳后,這才抬腳進了院門。婆婆坐在炕頭昏暗的蠟燭下納鞋底,那個瘦弱的大路窩在炕頭下慢騰騰剝著簸箕里的綠色毛豆。“小余回來啦?賬本對完了有么有錯?”婆婆抬頭問道,手里活計不停,余生緊張的開口:“統計員忙呢,我等了一會看時間不早了就回來了,改天去。”那是余生第一次對婆婆撒謊,并且這么長的一段謊話。好在燭火昏黃,誰都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晚上躺在偏房的炕上,余生對身邊的男人第一次生了濃濃的厭惡,像往常一樣的男人趴在她身上時,她沒有燥熱沒有緊張,甚至身子僵硬,她只感覺疼和不舒服,男人草草了事翻身就睡,余生卻失眠了,她翻來覆去的,腦海里竟然浮現晚上統計員對她做的一切,在黑夜的黑色中,掩護著人類所有微妙的情緒,似不堪似曖昧,似齷齪似歡愉,身體是一個奇妙的載體,它總是莫名承受我們忽略的東西,然后再找一個方法釋放掉。余生圖片繃直了身體,大腦深處仿若一片煙花盛開,她閉起的雙眼舒服的就像跌進了溫泉,在夜色下顯的猙獰又癲狂。全身的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空,然后癱在那里大口的喘息著,像被人扼住喉嚨剛得到呼吸一樣。緩過來的余生為自己涌起的感覺羞憤,可身體是她無法掌控的載體,所有的感覺來的那么真實自然,像奔騰而至的江水,像呼嘯而來的風聲,唯一的反應只剩了接受。她羞恥于自己對一個陌生男人生出這樣的感覺,也氣憤自己貪戀那忽然而至的刺激。余生不知道統計員何故對自己有放肆的行為,但她不笨,明白這似乎是一場預計好的陰謀,余生很惶恐怎么解決卻又無恥的期待解決。這個夜晚是余生第一次在干了一天農活后失眠,她開始生了迷茫,惶恐,無措,羞憤難平,想家,想那16年雖被漠視卻安靜的日子,雖然時常挨餓但平穩的日子。她不知道明天還要不要去對賬,在思索著要不要告訴婆婆一切。她16年的歲月里一切遵照家人吩咐存活,沒有人告訴她要怎么處理這些突發的事,似乎遇到危險和惶恐,潛意識的選擇逃避。這是余生在睡前想到的唯一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