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人行善有人作惡，善從心底起，惡由膽邊生。人性的丑惡美善總是發生的瞬息萬變，每個人心底都有兩個分裂的自己，一個叮囑你善，一個唆使你惡。余生沉默在自己安穩的小日子里，無論流言蜚語如何中傷，擦干眼淚她依然堅強。春花正嬌的季節，萬物一片盎然，剛過早飯的時間，人們正準備各種春播，東邊巷子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叫聲夾雜著男人的怒罵聲。此刻余生正抱著洪峰把院子里的雞圈打開好讓雞啄食些小蟲吃。余生家在西邊靠南的巷子，哭聲是從東邊靠南的巷子傳來，就在余生家屋子后的人家里，這是一個大戶，村子里本族的好幾個兄弟，這戶人家姓王，前幾天剛出嫁了最小的閨女，辦的很風光，才辦過喜事怎么鬧上了。余生雖心里疑惑但并沒有出去看熱鬧。鬧聲持續了很久才散去，本以為消停，卻在傍晚時穿制服的一個人在村長帶領下敲響了余生家的門。余生打開門一臉詫異：“你們有事嗎”“請問你是陳大路媳婦嗎？”制服男問到。“是啊”“我是派出所的，請你去一趟所里有問題問你，需要你協助。”生硬的語氣，讓余生有些緊張：“可我孩子沒人管啊”“你可以抱著他”不容置疑的口吻。余生有些忐忑看向村長：“老高叔啊這是咋了。”村長是個瘦瘦的有些精明的老頭：“大路媳婦別怕，人家公安就是傳你去問問話，有我跟著呢怕啥。走吧。”一邊說著兩人一左一右陪著她出了門。派出所就在供銷社旁邊，離家也就幾分鐘路程，余生到了后被帶到一間屋子里，孩子讓村長抱著等在外面，示意余生坐下，問話的人是一男一女同樣著制服。女的有四十多歲看出她的緊張微笑的安撫她：“孩子別怕，就是問幾句話”。“余生捏捏衣角”哦，那你們問。”女人再次開口：“你們村子里的張文昌你認識他嗎？”“認得”“他以前在生產隊擔任什么工作你可知道？”“統計社員工分的”余生說到這里開始有些惶恐，她怕那件丑陋的事被外人所知。“他在擔任統計員期間有沒有為難過你？”“沒有”余生下意識的急切回答，似乎是為了肯定。兩個制服互相對視一眼，余生緊張的身子有些輕顫。女制服對旁邊的男制服耳語了下，他看了一眼余生就出去了。女制服遞給余生一杯熱水，：“別緊張，今天傳你過來是因為有人舉報張文昌在擔任統計員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強迫多位女性與其發生關系，這在法律里面是威脅強奸，我們已經掌握多向證據，也傳喚了多位受害人，你是最后一個，所以你要對我們講實話以便我們立案偵查然后將他繩之于法。”余生惶恐的抬頭，眼里盛滿不可思議，女制服繼續游說：“你看這個冊子上，都是被他糟蹋的女性在傳話后供出張文昌簽的名字。”余生不識字，只看見冊子上密密麻麻的字。想到以前受的刁難委屈和屈辱她的眼眶瞬間泛紅，她哽咽的說道：“真的能把他關進監牢嗎？”女制服掏出手絹遞給她，余生的眼淚更泛濫了，女制服繼續：“能不能關進去得看你們受害人的證據以及事情的真相。你們不能撒謊，要講實話，證據確鑿了才可以。所以放心說吧，你們都是單獨傳喚的，村長那交代過了，會保護隱私。”余生終于卸下心防：“我是個外地來的媳婦，老家鬧饑荒不得已跟著嬸子來到這尋個人家過日子，本以為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進了生產隊才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我活的干的最多但分總是少，你別看我是女的又瘦，不瞞你說我從小在深山里長大什么力氣活沒干過，所以生產隊的活對我來說很輕輕。我以為一切會按多勞多得來的很公正，可是領工分時才發現很多活計沒給我記上，我第一次找他（張文昌統計員）理論時被他拉住手，嚇的我掙脫就跑了。后來我就一直當烏龜縮著，少就少，反正我婆婆在，我就能躲則躲，后來婆婆去世了，月底領工分時我又少了很多工分，他還稍話給我讓我晚上找他重新算工分，我又忍了還是沒去，頭年秋天一個早晨他來我家說大隊讓大路去跟車交糧去，他們前腳走了一會后腳他又轉回來關了門就把我拖到炕上了，事后他說那些工分會補給我，后來那些以前失去的工分都補回來了，他也沒來再找我。”余生酸澀的回味這不堪的往事，女制服邊聽邊用筆記著。“你能記得那天是幾月幾號嗎？”具體時間不記得了，不過那天是我們生產隊交交秋糧的日子。”余生回憶到。“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沒有了，就這一次，要不是你們查這事我打算爛肚子呢。我一外地人跟前沒親人，被人欺負也只能往肚子咽。”“以后再遇到欺負你的你可以過來找我們”女制服好心的告訴余生。“好了，我把你說的具體時間地點給你念一遍你聽完就簽字按手印。”女制服對著本子又說了一遍余生點頭聽著，女制服指著本子一角讓她寫自己名字，余生有些猶豫接過筆歪歪斜斜寫下自己的名字，又用食指拓了紅泥印下指印。“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今天的談話要保密。走吧，我送你出去”余生起身走到大院外，村長抱著洪峰在另一個屋子看電視，那個年代是個稀罕物，洪峰看的聚精會神，余生接過洪峰“老高叔啊麻煩你了孩子沒鬧吧？”“麻煩什么，看電視乖的呢，大路媳婦啊以后有什么委屈可以來找叔啊。”村長看似正義的說道。“嗯，我知道了，謝謝老高叔。那我回去了。”“去吧去吧，孩子估計也餓了。”余生抱著孩子回到家里，路過村子中間時路上沒有人，今天出奇的安靜，往常都聚集在村子的橋梁中間道東家長西家短的一堆人今晚都沒出來。余生一路想著心事，后面水生喊她也沒聽到，直到水生拉了下她胳膊才反應過來：“水生啊，吃飯沒？”“姑你咋了。我喊你幾聲呢都不理我。”“哦沒聽見。啥事叫我？”水生湊近他神秘的說道：“姑，今天村子里發生大事了，你知道不？”兩人邊說邊往家走“啥大事啊你這么神秘？”余生問到。幾步路到了家大門前，余生開鎖進去，男人還不見蹤影，抱著孩子回到正屋，水生自來熟找地坐下：“就是今天早上那哭鬧你聽到沒？那王家剛嫁出去的閨女被男人送回來不要了，說是個破鞋，那男人是當兵回來的，厲害呢，逼問出了野男人是誰，姑，你猜猜是哪個？”不等余生問水生自顧開口：“就咱村的張統計啊，你看他長的人模狗樣，背地里禍害了多少婦女呢，要不是那男人逼問，又有些本事也不知道他要禍害多少呢。連當兵的未婚妻都敢睡，真牛，也不怕吃槍子。”水生自顧自話的沒有看到余生難堪的臉，余生背對著水生給孩子換尿濕的褲子問他：“你是哪里聽到這些的水生？””早上我去看他們吵架了，那男人罵的，后來又看見幾個穿制服的給統計員戴上手銬帶走了。更牛的是統計員居然連他這個愛好也要用本子統計下來，王家閨女一說人家那男人就報案了，然后公安就去搜統計員家了，順便搜到那個本子，據說名字還挺多。不過沒人具體看到，被公安收走了。”余生輕呼一口氣：“人不能作惡，遲早糟報應的。”抱起孩子放水生腿上：“你給我抱會，我去做飯。你吃沒？”水生一邊逗弄孩子一邊回答：“吃了，你做的好吃了我在吃點。”“這么能吃也不見你長肉”余生捏捏他的臉，水生被她弄的有些臉紅，每次那胰子的清香傳進鼻翼時他都會心跳加快。水生立馬掙脫余生的手一邊掩飾自己的失態：“你趕緊做飯去，小峰都餓了呢。”余生不在逗她開始忙碌晚飯。這頓晚飯余生感覺自己吃的格外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