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杉道：“我知道此事時也很驚訝。所以派人去查了一下。國主當時似乎只是去小解。陛下親自帶的路，不過陛下等在玉溪園外，沒有進去。”

洛天衣腦海里開始浮現之前看過的代隱王府的布局圖。

存心殿左邊就是玉溪園。

雖然很近，但是存心殿也有凈房吧。

東杉接著又道：“今早當差的侍女忘了給存心殿的凈房放置熏香、香液和干果了。所以……”

洛天衣無奈，這代隱王府的侍女都是養來干什么的？

東杉很想辯解，畢竟昨天大婚，事情一堆一堆的，皇宮里派來的宮女雖然也多，但都有幾股子官架子，在主子面前做事挺順溜，背過主子來對著他們這些王府的侍女，尾巴就要翹上天。

到了這會兒，王府內的事宜仍舊還有一大堆沒有處理完，底下的人多是徹夜未眠。

更何況，明日又要去祭祖，須進行各種準備。

而且，誰承想這從來不用的存心殿，今日會派上這么大用場。

轉念一想，洛天衣平時可能也沒管過這種事，東杉張了張嘴就閉上了。

小月被叫了進來，是個普通的小姑娘，見著二人跪地叩首請安。

風鶴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頗有一股子威嚴。“你今早何時看到的雀濃？”

“回殿下，辰時初刻。”

“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奴婢看到雀濃姑娘與國主在玉溪園大假山后說話。說了些什么奴婢沒有聽清。”

“當時雀濃的神態如何？”風鶴起打算問細一些。

小月仔細想了想道：“雀濃姑娘的神態……倒沒什么異常。只是奴婢蠻佩服雀濃姑娘的膽氣，在國主面前并沒被嚇著不說，還能和國主平等的說話。這要是換了奴婢，也許已緊張得說不出話了。”

小月略微含羞的低了低頭，恍若看到池海月初在沖她招手。

洛天衣有些蒙。

風鶴起繼續問道：“國主當時的神態如何？”

小月搖搖頭：“我只看到了雀濃姐姐的臉，也沒敢多看。我本是去給園子里的花草澆水的”

“那你如何斷定那就是國主？”

“昨兒個大婚，府里不少人都見到了國主。奴婢也見到了，他那般的人物，奴婢定不會認錯，也不敢認錯。”小月噘著嘴，倒有點像受了委屈的模樣，似乎風鶴起的問話欺負了她。

洛天衣挑眉，看來風鶴起接下來很有必要樹立自己的威信了。

在下人眼中，他也不過就是個傻子。

或許以前郡王府的那些刁蠻侍女和屬官之間發生的事，讓這些人認為風鶴起是個好欺負的主子，所以才這么肆無忌憚。

這還是在她洛天衣還坐在這里的情況下！

若是她不在這里，這些人豈不是要按著風鶴起的頭說話了！

這還了得！

“沒有別的了？”風鶴起再問。

小月絞著手帕又想了想，忽然抬頭道：“我看到國主臨走時給了雀濃姑娘一個什么東西。雀濃姑娘很自然的收下了。奴婢覺得，國主可能是瞧上了雀濃姑娘了。”

洛天衣差點沒咬了自己的舌頭。

這小丫頭片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萬合國主的舌根也是一般人能嚼得的？

“東杉，拖下去打嘴。”洛天衣吩咐。

東杉愣了一下，這才叫人執行。

在風鶴起的王府中，從來沒有發生過將人拖下去打嘴的事。

以前，若是有侍女敢不尊重風鶴起，東杉和海若都是卷起袖子沖過去廝打的。

她和海若的衣服都被撕爛了好幾件。

“來人！”東杉叫得特別響亮。

她心里的氣，她以前受過的氣，終于有機會抒發出來了。

終于不用到處找顏色相同的布料來縫補自己被撕爛的衣裳了！

東杉覺得甚是解氣。

小月聽說要被打嘴，一下慌了，更是什么都說了出來。“娘娘，奴婢沒有亂說，奴婢是真切感受到的。”

“今早的事情，你就當沒有看見。否則，就不只是打嘴這么簡單了！”東杉看小月還要爭辯，而洛天衣的臉色極為難看，就厲聲警告止住她的話頭，然后快速的讓人拖了出去。

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對洛天衣有點敬畏。

風鶴起道：“回頭找雀濃問個清楚。”那小月的話分明是捕風捉影。

別的人也就罷了，萬合國主的事，就算這是真的，也不該拿出來說。

剛把那小月拖下去，雀濃就帶著人從外進來了。

雀濃比洛天衣大了一歲，今日穿著夏國的服飾，厚厚的大袖鶴氅上繡著粉紅色石榴花，下半身的百褶裙比較素雅，走起路來律動如水波，顯得雀濃十分青蔥水靈。

相比于其他侍女來說，她穿得沒那么規矩，而且用得都是上好的料子。

“殿下，娘娘，聽說你們在這兒，我就過來了。”雀濃笑著，將隨身攜帶的一個精致小雕花盒打開，然后拿出其中的戒指，走到洛天衣身邊，蹲下，給洛天衣戴上。

“昨兒個你戴了十個金戒指，鳴瓊雙息戒我就收起來了。交給別人不放心，我就隨身攜帶著。”

說罷又從身后的侍女手上接過一個小金杯，打開蓋子，從里面拿出一顆藥丸來喂給洛天衣。

這是洛天衣常吃的藥，用來治腿上的傷的。

洛天衣吃了，沒好氣的問道：“這一大清早的，你跑哪兒瘋去了？”

“昨天帶了那么多東西過來，長春宮放不下，我就帶著人搬到府內廣瞻倉去，安置好了，我就回了長春宮。然后得知你們都在存心殿。”

雀濃絲毫不提萬合國主的事，更不問在存心殿發生了些什么。

雀濃不問，洛天衣自然是要問的。

“你今早可去過玉溪園了？”

雀濃垂眸，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答道：“去過了。從那兒路過，就進去看看。”

“從廣瞻倉到長春宮，怎么會從玉溪園路過？”在洛天衣的記憶里，廣瞻倉在代隱王府的東南角，而玉溪園在西北一帶，長春宮在中軸線上靠北的地方。

如果從廣瞻倉直接回到長春宮，不會從玉溪園路過。

雀濃道：“聽說昨晚王爺堆了雪人，還塑了冰雕，在西次間外頭，所以繞過去看看。”

這話怎么聽怎么勉強。

不過洛天衣也不打算多問了。

至少不宜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問。

既然雀濃不承認，那就一定有原因。

“行了，過來推車吧。”洛天衣揚了揚眉。

雀濃正要繞到四輪車后面去，風鶴起擺手道：“我來吧。”

洛天衣瞪眼：“王爺剛才答應過我，要再塑三座冰雕的。推車這種小事，還是讓雀濃來吧。”

現在既然已經保住了風鶴起的命，那就要好好算算賬了。

昨天她洛天衣在大婚典禮上被夏國的朝臣辱罵，而且還差點被刺殺。

這筆賬，不得不算。

風鶴起覺得有點委屈和無奈。難不成現在就讓他去塑冰雕？

風鶴起正想說些什么，外面一個侍女跑進來，在東杉耳邊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