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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觀星者:林幽的碎片長河 (角色個人故事)

暗巷深處的血腥氣,總是混著鐵銹與腐爛的甜膩。

十七歲的林幽蜷縮在污水橫流的墻角,掌心死死攥著那枚幽紫色晶核——這是她從“天機閣”禁室偷出的“虛空蜉蝣”遺骸。隨著追兵的腳步聲逼近,她閉眼吞下晶核,喉間炸開的劇痛如萬千蟲豸啃噬神經。

恍惚間,她看見無數的未來碎片一一展開:

養父被吊死在閣樓橫梁;妹妹被烙上奴隸編碼;自己則跪在世家家主腳邊,額間貼著“占卜傀儡”的符咒……

“不如讓命運更痛些。”她嘶吼著抓向眼眶,左眼瞳孔在紫光中碎裂成灰白色。

當追兵破門而入時,只看見少女倚墻而立,腳下蜿蜒著未來窺視者的第一滴血。

“你的預言像破漁網,漏洞百出卻總能撈到真相?!北淘屡竦谝淮我姷骄徒议_了林幽的繃帶,用星軌羅盤映出她潰爛的左眼。

而在加入濟世堂的第三年,林幽已成為最棘手的“碎片拼圖師”。她每日穿梭在檔案室,將未來窺視捕捉的零散畫面:一枚墜落的懷表、半截染血的刀尖、嬰兒啼哭的雨夜……用朱砂線釘在羊皮卷上。濟世堂的醫者根據這些“謊言地圖”,從異獸口中搶回被擄村民,在世家陰謀爆發前轉移孤兒。

但代價不小如影隨形,每月朔夜,墨巖會拎著鐵箱走進他的房間將鎮靜劑注入靜脈的瞬間,林幽總幻覺自己仍是天機閣的傀儡——只不過如今捆縛她的不是鎖鏈,而是無數平民命運的重量。

“今天又救了十七個‘代價承受者’?!北淘屡駥⑿菧I復蘇的名單遞給她說道:“你該休息了。”

她摩挲著星象儀輕笑低語:“休息?我連做夢都在替未來編造逃生通道。

瘟疫席卷“鐵幕城”那夜,林幽發動了最危險的意識共鳴。

他潛入十三名世家嫡子的夢境,在每人的記憶宮殿里埋入同一幅畫面:碧月女神在城門口凈化瘟疫源。次日,世家聯軍竟真的讓出通道。

“你這是把意識當賭注!”墨巖砸碎藥瓶怒吼。

林幽咳著血沫靠在墻邊,灰白眼眸泛起漣漪:“看見了嗎?那些小少爺夢見自己變成被遺棄的異人孩童……共情比刀劍更有力?!?

她的左眼開始滲漏未來碎片。走廊壁畫在余光中扭曲成絞刑架,藥柜里的鎮靜劑瓶浮現裂紋,甚至碧月女神的狐耳會在黃昏時透明化——這些尚未發生的可能性,正逐漸侵蝕現實與虛幻的邊界。

第一次嘗試窺視天道時,林幽看見銀河倒灌。

血從七竅涌出,染紅濟世堂的占星臺。碧月女神用月華織夢替她縫合精神裂隙,卻在抽離時被未來殘像灼傷手指——畫面里,天道化作少年模樣,正將一枚晶核塞入嬰兒襁褓。

“那是……我自己?”她驚愕松手。

林幽在劇痛中癲笑著:“有趣嗎?我們拼死對抗的命運,可能只是天道無聊時撒的玻璃珠?!?

此后的她越發瘋魔,會在解析預言時突然割破手腕,用血繪制根本不存在的時間線;或對著空蕩的會議室呢喃:“三秒后墨巖會推門說‘藥配好了’。”

當門真的應聲而開時,濟世堂眾人毛骨悚然唯有碧月女神按住這個早已瘋魔的女人:“林幽,停手吧。”

“停不了。”她擦去咳出的內臟碎塊,“我是唯一看見絲線的人,總得有人順著線頭找到提偶的手?!?

滅世級異獸“蝕日饕餮”蘇醒那日,林幽做了此生最完美的謊言。

他將未來窺視捕捉到的七個毀滅結局:城邦崩塌、碧月女神獸化暴走、天道少年自剜雙目……精心篡改成虛假預言散布大陸。世家與異獸為規避各自覆滅的命運,竟被迫聯手布防。

決戰前夕,墨巖發現她已經倒在星象儀旁,深藍長袍已被血浸成黑紫色。

“鎮靜劑……換十倍劑量……”林幽的灰白瞳孔徹底霧化,仿佛有星云在其中坍縮,“我得活到明天日出,讓天道相信人類真的預見了‘勝利’。”

黎明時分,當蝕日饕餮在圍攻中化作晶塵時,濟世堂頂樓的占星臺傳來重物墜地聲。

碧月女神沖進門,只見星象儀摔碎在地,齒輪間夾著一片染血的紙頁:

“所有未來都是贗品,但有些贗品值得為之赴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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