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面拾起筆的方曉,云昊天陷入了深思:她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曉曉嗎?不,怎么可能,曉曉怎么會這么胖呢?可是……
“鈴!鈴!鈴!”
“好,同學們下課,大家休息一下,順便學習委員把剛才改完的作業發下去。”
“老師休息!”
老師前腳剛踏出,教室又再次鬧哄哄起來。哪知,神出鬼沒的班主任又走了回來:“對了,云昊天同學,要記得我剛才說的啊!”從桌上拿走了自己的書了,又走了。
“哈哈,方曉,恭喜恭喜,和我們學校的第一校草坐在一起啊,你可有眼福了!”同班的男生在一旁起哄著。而女生們也多數用殺氣騰騰的眼神瞪著她“憑什么,她那么丑,那么胖,有什么資格和我們的男神坐一塊啊!”
“我聽說,今天早上她還撞了昊天男神,而且居然沒有道歉!”一個女生突然說到。
另一個女生馬上響起了尖銳的聲音:“真的?真看不出來方曉居然還是這樣的人,撞人了居然還不道歉!”
一時間四面八方的咒罵聲向方曉襲來,讓她猝不及防。此刻,云昊天反而默不作聲地把自己的桌椅搬到了方曉的旁邊,而方曉看到他的接近也不自覺地將自己的桌子稍微移遠了些。云昊天余光瞄到了她的動作,只說了句:“你們不準吵了,打擾我睡覺。”然后便安靜地趴在桌上。瞬間,周圍的閑言碎語也都消失了。
方曉心中一絲疑惑閃過:他,是在幫我嗎?不不不,怎么可能,這人那么蠻橫,怎么可能幫我,一定要我多想了。
假寐的云昊天此刻卻也陷入了震驚:曉曉,真的是你!太好了,我們終于又再次見面了,只是你如今怎么會成了這副模樣?你還會認得我嗎?你又會因為當年的事而記恨我嗎……不管如何,曉曉,我終于又找到你了!只是沒想到,那條送你的手鏈你一直戴著。
又經歷了周一至周五的神經緊繃夠,終于迎來了周末的片刻放松。許是緣分開始了,便注定難斷。
周六,他們在圖書館又再次相遇了。正打算坐下看書的云昊天,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便追了上去。“曉曉?不愧是學霸啊,周末都在努力,好樣的,加油曉曉!”云昊天自己在心里嘀咕著,“只是,為什么不在這兒看書呢?這的環境不是更好嗎?”
伴隨著濃濃的好奇心,昊天跟著方曉來到了她的家。還是老地方啊,沒多少變化呢。正當云昊天自顧自地感慨著,突然被屋內傳來的劇烈的咳嗽聲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映過來,方曉立馬推開門,朝樓上飛奔而去。“這,這是吳倩阿姨的聲音嗎?曉曉這些年都經歷了什么?對不起,曉曉,我沒能兌現我對你的諾言。”昊天剛想踏進的腳,最后卻不得不收了回來,低著頭,內疚地離開了。
而身居室內的方曉,一邊輕拍媽媽的背,一邊輕聲說:“媽,媽,我回來了,怎么樣?好些了嗎?”好一會兒,方媽媽才停止咳嗽。撫好母親上床休息后,方曉如往常般走到了陽臺,看著烏云密布的天。許是上天都為這孩子心疼,嘩啦啦,一場暴雨就這么降臨,替這堅強的孩子哭泣,仿佛這樣就能替她減輕些生活的負擔。
“小天哥哥,你不是說好了要一直保護我的嗎?你現在在哪?是太久了嗎?為什么我竟記不清你的名字和你的模樣了?而你會回來找我嗎?這場雨下得好大,就像小天哥哥你走的那天。”方曉伸出手,感受著這場初夏的雨,又陷入了過往的回憶……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小方曉就蹦蹦跳跳地去隔壁找她的小哥哥去了。“小天哥哥,小天哥哥,快開門,今天我們去哪里玩啊!”然而,小方曉拍了好久的門卻沒有一個人回應。
當媽媽買菜回來,準備進門的時候,發現孤零零的小方曉,才想起來起來說:“曉曉啊,媽媽忘了告訴你了,你小天哥哥的爸爸昨天突然接了個電話,說是公司出了點事,必須馬上回去處理。所以昨天晚上就回去了。本來你小天哥哥想和你說再見的,可是你睡著了也就沒說。”
小方曉嘟起小嘴,濕潤的眼眶早已掛滿了淚珠,看著就讓人心疼,說道:“不,不會的,小天哥哥不會就這么離開的,他答應了我的,怎么會?怎么會這樣?”說著突然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傷心地哭了起來。縱使再不愿相信這個事實,可是她也確實知道,母親是不會騙自己的。
此后的近兩個月里,方曉幾乎每天都在吃各種甜食。因為她的小天哥哥曾經告訴過她:如果有什么不開心的,吃點甜甜的東西,心情就會變好了。但是任憑她四處尋找,任憑她吃了再多的甜食,心里依舊難過著。后來還是因為方媽媽嚴禁制止,才停止了方曉的暴飲暴食。可是因為已經養成了吃甜食的習慣也就難再改變了,于是也就變成了如今這副肥胖的模樣。
想著想著,忽然瞄到了自己身上的贅肉,又自言自語起來:“小天哥哥,如果你看見了現在的我,你還能認出我嗎?”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方曉一同往年的此日此時,又在做著同樣的事兒——拿著小板凳,在家門口的院子里,手捧一本書靜靜地坐著。因為她的小天哥哥就是在那年的這一天離開了,離開了她后面的人生。而她在等待,等待她一直期待的那個人能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因為她需要一個解釋,也需要為他們當年的那段友情畫上個圓滿的句號。
一道陰影、一雙皮鞋忽然就闖入了方曉的視野。心中莫名地一陣悸動。抬頭,許是陽光太過耀眼的緣故,看不清來的人的面孔,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陽光和溫暖。方曉心中那片黑暗的地方,也似乎正在一點點地被他照亮。
高大個子的帥氣男孩彎下了腰,與她保持同一高度:“你在干嘛呢?看什么書?給我看看。”說著就伸手打算把書給搶過來。
“云昊天?你怎么會在這?你在這又想干嘛?等等,你不是跟蹤我的吧?”緩了一會兒,方曉終于回過神來,合上書,藏到身后。
跟蹤?這小丫頭想象力還是那么豐富啊。嗯,雖然我昨天的確是跟蹤你來這兒的。但我又怎么可能會告訴你呢?云昊天想了想,站了起來,說:“怎么可能,誰稀罕跟蹤你了,更何況我那么地帥氣,那么地英俊瀟灑,那么地風流倜儻,怎么可能會做出跟蹤人的地步呢?而且我告訴你哦,千萬別迷戀哥,因為哥不只是個傳說,還是和神話。唉,沒辦法,長得太帥了,也是種罪過啊。”說完,還故作地手撐著額頭,做出一副苦惱狀。悄悄地瞇著一直眼,看著方曉的表情。
“噗!哈哈哈!”方曉看著他這浮夸的動作,聽著搞笑的說辭。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好一會兒,才笑著說:“云昊天,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很自戀啊,而且已經自戀到了一種無人與之匹敵的境界了?”
看著她臉上那久別重逢的帶著梨渦的笑,云昊天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多謝夸獎了。”
青春總是那么單純美好,再多的對彼此的不滿也總是那么容易地被一句話,一個神情消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