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喬諾微微抬眼,雙手交叉摩挲著手指,輕輕開口:
“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家里的事。”顧銜微微一怔,看著身邊人的側臉,微微勾起唇角:
“不想說就別勉強。”顧銜是很想知道她的過去,但他不想為了了解她而去觸碰她心底的傷疤。
“嗯,我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講起……”喬諾抿了抿嘴唇,心底塵封多年的往事一一浮現眼前,這是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回憶。
“幼兒園的時候,父親剛剛來W市,我們一家人住在潮濕的地下室,那個時候家里很艱難,昏暗的燈光,狹小的空間,母親天天坐在椅子上不知疲倦的繡著十字繡賺錢,勉強維持著家里生計,后來父親跟著姑姑和姑父一起開了家裝飾公司,從那個時候起生活開始漸漸有了好轉。三年級的時候我們全家搬入了樓房,哥哥上了初中,我轉學也在新的學校認識了新朋友。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父親每天很晚回家偶爾宿夜不歸,有時候我晚上睡覺突然醒來就看見母親一個人開著客廳的燈坐在沙發上等著父親。五年級的一天晚上,我被父母的吵架聲驚醒,我躲在房間門后聽著兩人說話,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對他開始有了抵觸。畢竟處在青春時期,對大人之間的情情愛愛有所了解,我想那應該是每個家庭都很敏感的詞眼,“
喬諾抬起頭看向顧銜,微微扯起一絲嘴角,卻是滿臉的苦笑,看的顧銜心里不禁一抽,視線隨著她唇瓣的閉合耳朵里清晰地聽到那個詞:
“父親有了外遇對象,他們為這件事吵過好幾次,哥哥當時上的是寄宿初中,但他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我第一次知道的時候哭了一個晚上,覺得很不能理解父親,跟他大吵了一架,我們的關系就開始慢慢疏遠。后來好多了,父親也漸漸恢復正常,沒過多久母親就懷孕了,當時我上六年級,哥哥高一,父親有工作,母親自己一個人去醫院產檢,下樓梯的時候摔倒流產,”頓了頓,喬諾磕著眉眼,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在門縫中看到的場景,母親一個人在房間里捂著被子痛哭。
“后來,一切又恢復到了我五年級的樣子,父親照樣晚歸,母親卻不在等他,”只是有的時候喬諾還能看見母親自己一個人悄悄的擦眼淚,
“最后母親選擇了離婚,她什么都沒要就帶走了我和哥哥。在超市找了一份工作,父親有時會寄點錢,母親就這樣把我和哥哥養大。”不用喬諾說顧銜都知道生活過得有多苦。心里一動,顧銜傾身上前,將喬諾的臉頰捧起拐到自己面前,入目便是她那略帶詫異的面容,眼中還閃著淚光,
“我在這兒,現在,未來,都會在你身旁。”喬諾向來不相信諾言,可是當顧銜認真的對著她出這句話時,不管最后結果如何,她卻愿意去相信。
“嗯。”看著顧銜,喬諾笑著點頭。
“我們去超市吧,沒菜了。”一邊開著車顧銜對著身邊的人說,
“誒,你今天怎么不讓任澤秋去買了?”
“我想了想,老壓榨他是不太好。”看著顧銜的模樣,喬諾一副你終于良心發現的表情。
到了停車場,等顧銜把車停好后喬諾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翻了翻背包,撓了撓腦袋,一臉無奈的看著正在戴墨鏡和口罩的顧銜:
“顧銜,我忘帶雨傘了。”聽了喬諾的話,顧銜勾唇搖了搖頭,眼睛微瞇:“就知道你沒有帶,我車上有一把,在你座位后面。”撇了撇嘴,喬諾微微起身到后座,一把黑色的傘就放在那,伸出手將傘拿了過來。
“額……”看著面前靠的無比近的俊臉,喬諾保持著轉身的動作渾身開始僵硬。她微微震驚的模樣印在顧銜的眼里,微微挑起一絲嘴角,剎那間好看的笑靨綻放在嘴角,讓喬諾有些失神,下一秒就感覺冰涼的臉上傳來灼熱的溫度,’是他的手。‘喬諾想著。然后,看著他的唇瓣越來越近,不由得愣住,隨之而來額頭便被印上柔軟略帶冰涼的觸感,瞳孔由于震驚微微放大,看著喬諾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顧銜輕摸了摸她未炸頭發的腦袋,蓬松的觸感格外舒服,
“別傻了,走吧。”說著,便接過了她手中的傘。
‘是吻嗎?’有幾絲失神,喬諾摸著剛剛顧銜落下吻的地方想到,嘴角卻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來到超市,喬諾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逛過了,推著車子,看著身邊的男人,這幅打扮真的很引人矚目啊,旁邊人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徘徊,果然,他還是不適合出現在這種場合。
“怎么了?”注意到喬諾的視線,顧銜微微低頭看著她問道,
“嗯,沒什么,”喬諾抿著嘴笑著搖了搖頭,看著身旁的購物架,詢問道:“你吃咖喱嗎?”
“嗯。”聽著他的回答喬諾點了點頭,拿了兩板放入車內。因為主要目的是買菜,兩人就一直在蔬菜區域徘徊,
“你吃壽司嗎?”
“你會做?”
“你那什么語氣啊?”顧銜戴著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中,喬諾也猜到了個大概,不滿的瞇著眼皺著眉頭,雖然她飯做的不怎么好吃,但做壽司她還是很有信心的,連葉然那個挑剔的女人,都說她做的好吃。
“啊,沒什么,要用什么材料?”顧銜搖了搖頭,看著各式各樣的菜,挑挑揀揀,喬諾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怎么樣,怎么樣?”坐在餐桌前,喬諾一臉期待的看著顧銜將壽司放入口中,興奮的問道,今天的晚飯是她做的,雖然顧銜全力阻止她,但她還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手藝。
“好吃。”顧銜眼睛一亮,看著喬諾那驕傲的小表情,微微一笑,夾了一筷子菜,下一秒笑容僵硬在臉上。看著顧銜的模樣,喬諾有幾絲不好的預感,連忙自己也夾了一筷子。
“哇,太咸了。”揪了張衛生紙將嘴中的東西吐掉,喬諾擔心的看著顧銜去夾別的菜,’該不會別的菜也有問題吧……‘
“有問題?“喬諾看著顧銜捏著筷子的手明顯一頓,焦急地問道,
“沒事。”除了那一道菜太辣以外,其他的菜都還好,看著喬諾那不放心的目光,顧銜無奈一笑,夾了一筷子菜喂入旁邊皺著眉頭的女孩嘴中。
“沒你做的好吃。”喬諾癟了癟嘴。被顧銜養叼了胃口,連自己做的飯都吃不下去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喬諾在心里嘆氣。
“我也就適合做點甜點,零食什么的了,太高深的飯菜我真的是無能為力。”飯后,喬諾一邊收拾著餐桌一邊感慨著。廚房里洗碗的顧銜聽了不禁微笑,
“那就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