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九月下旬了,小草漸漸枯黃,樹木開始凋零,零零散散的幾株樹木葉子開始變紅變黃,整個城市籠罩在秋天的氣息中。喬諾學校的銀杏樹卻在此時長得茂盛,金燦燦的樹葉,遠遠望去恍若天邊的陽光,美的叫人移不開眼,偶爾幾片樹葉掉落在地上,為這蕭瑟的秋天增添了幾分生機,顯得格外動人。
喬諾很喜歡學校的銀杏樹,集中栽植在醫務室的周圍,當樹葉茂盛起來時,可以遮擋住整個醫務室。每次一到這個季節喬諾就會帶著一些學生或同事來到這地方拍照片,當做回憶。
今天晚上顧銜有個宴會要參加沒時間過來接她下班,她便提前離開學校,去格西小學接陳睿。
“諾諾姐姐!”一出校門陳睿一眼便注意到在樓梯上等待的喬諾,激動地朝她跑去。
“慢點慢點?!笨粗愵ow奔而來,喬諾微微皺眉,朝前跨了幾步臺階,懷中便被撞了個滿懷,摸著手下毛茸茸的觸感,喬諾勾起唇角,嘆了口氣:“跑這么快干什么?摔著了怎么辦?”
“不會的,我跑步可好了?!碧鹉X袋,陳睿笑嘻嘻地說著。
“下次不許這樣了,太危險了?!眴讨Z親昵的掐了掐陳睿的臉頰說道。
“嗯嗯嗯,知道了?!标愵@鴨讨Z的雙臂撒嬌道,喬諾一見他這樣,就拿他沒轍,拍了拍他的肩便轉身:
“走,我們……”話還沒說完,喬諾便看見距離自己幾節臺階上的人,皺了皺眉頭,
“小諾……”陳鼎文微微往前走了幾步,等到距離縮短到只有一節臺階時,停止了腳步,看著喬諾欲言又止。
“您是來接小睿的嗎?”意識到陳睿還在,喬諾按壓住內心想離開的念頭,主動開口問道。
“小諾,我們談談吧?!?
秋風輕輕吹拂著,吹落樹上的葉子,飄落在校園,看著遠處跟同學玩得開心的陳睿,喬諾微微勾起唇角。
“小諾,”陳鼎文看著喬諾的側顏,輕聲喚道,
“您這么多年來過得好嗎?”看著遠處,喬諾站著雙手交錯放在身前問道,只是短短的一句話讓陳鼎文暗淡的眼神透出了幾絲光彩,隨即又黯淡了下去:
“現在生意難做,已經有兩年沒活干了,都是吃老本,靠你阿姨工作依仗整個家的生活。”喬諾是個老師,每月有固定工資,自然是不了解這些,但也從陳鼎文的話語中聽出了這些年來日子過的比較清苦,心里微微抽動,慢慢轉身看著側著頭坐在樹旁的休息椅上看著遠處玩樂的陳睿的那個多年未見的生父。大概是生活的壓力,還未到五十歲的他,頭發已經白了一半,密密麻麻的夾雜在黑色的發絲之間,看起來像是年邁的老者一般。
“小諾,”陳鼎文看著喬諾輕聲的喊著,“這么多年了,你還是沒原諒爸爸嗎?“聽著他的話,喬諾微微皺起眉頭,手緊緊的攥住一側的衣擺,低垂著眼瞼,“您覺得您做的能讓我原諒您嗎?“
“我知道當時是爸爸傷害了你,但爸爸改了啊,是你媽一意孤行要離婚。”陳鼎文微微張著嘴,斂著眉頭看著喬諾,
“但你終究是做了,您要是沒做那種事,會發生后來的事嗎?如果……”喬諾抬起眼眸,直直的看向陳鼎文,那冷冽的目光叫他不由得一顫,“如果我媽沒有離婚您敢擔保不會發生第二次嗎?要是發生了你有沒有想過對我和我哥的影響會不會更大?”
“我一直都認為我媽的選擇是對的,長痛不如短痛,我媽沒有能力在承擔第二次,我和我哥也不想在承受這種事情。”
“小諾,你……”陳鼎文皺著眉頭詫異的看著喬諾,卻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希望您不要在重蹈覆轍。小睿是個很好的孩子,我不想他毀在您的手里,他眼里的父親就跟當時的我一樣是非常偉大的,摧毀了我的幻想,別在這么對他了好嗎?多給他點關心,他還是個孩子,還在成長,對身邊的一切都很敏感?!闭f完,喬諾便準備轉身離開,想起了什么一般,頓了頓腳步,微微側身,“也別在傷害深愛你的那個人了,馨顏姐是個好女人?!?
“小睿。”喬諾一邊走一邊朝正在跟同學玩的陳睿喊道,聽到喬諾的聲音,陳睿立馬跟同學揮手再見轉身朝她跑來,
“小睿,姐姐就不帶你去姐姐那了,爸爸今天來接你了哦?!倍紫律韥碜屪约旱囊暰€和他齊平,喬諾溫柔的笑著撫摸著陳睿的臉頰輕聲說道。
“好,那我以后還可以去姐姐家住嗎?”
“想來就來,隨時都可以,姐姐永遠歡迎你?!睈鄄会屖值娜嘀愵5男∧樀?,喬諾笑著站起身來,牽著他走到陳鼎文面前,
“快,回家吧。”
“諾諾姐,我們一起走啊?!?
“好?!?
躺在床上回想著下午發生的事,喬諾有些疲憊的閉上了雙眼,耳邊少了陳睿甜甜的聲音有幾絲不習慣。隨意搓揉著半干的頭發,喬諾坐起身,拿起床頭的手機,入目就是顧銜發來的短信,一時間陣陣暖流緊緊地包圍著她,
‘宴會剛結束在回家路上,你在干什么?’看了看墻上的時鐘,時針已經快指向十點了,喬諾癟了癟嘴,這么晚才回家啊,
‘剛洗完頭,準備睡了?!瘑讨Z發完短信,正準備放下手機,突然想起今天拍的銀杏樹的照片,又解開鎖,隨意瞅了瞅他發過來的短信,便給他把照片發了過去:
‘今天在學校拍的,每次一到這個季節,學校的銀杏樹就長得特別茂盛,很好看呢,有時間我帶你去看看啊。’發完短信,喬諾才想起來,他太過耀眼,帶他過去肯定會驚動很多人,正準備發短信的時候,他的短信過來了,
‘好,’
‘我剛忘了,你要到我們學校,別說看樹了,能保證可以逃得出去就夠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