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死，這個詞很敏感，不管是誰在聽到有人死了，都會覺得很難過，很沉重，話也就接不下去。

“沒事，這在冒險者之中很常見。”

“這種事情很常見嗎？”

“嗯，每天都有人離開，可能是你認識的，也可能是不認識的，冒險者和魔物戰斗，隨時都會面臨死亡，一個不慎，丟掉生命是很正常的事情，記得隊長，剛入隊的時候和我說過一句話。”

“什么話？”

“我們時常要面對同伴的犧牲，朋友的離開，但我們是冒險者，我們的職業就是和死亡為舞，勝利，是我們的果實，死亡，是我們的榮耀，如果你害怕，可以離開，不用為此感到羞愧，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冒險者，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勇氣面對犧牲！”

“聽上去，好像很熱血的樣子。”

“我當時也這么覺得，可后來，真的成為一名冒險者之后，就不那么認為了。”

蕾莉莎的表情有點悲傷，也許是想到了哈尼斯的離開，得轉移話題才行。

“對了，你今天是出門逛街嗎？”

“嗯，現在不用出城和魔物戰斗，每天閑在屋子里，都快發霉，就出來轉換下心情，說起來，你怎么淪落到現在這樣，都和流浪者待一塊，啊，不會你也變成流浪者了吧。”

吃驚的張大小嘴，忍不住伸手指著地上半躺半臥的男人，別說，這么一停下來，空氣中的臭味更加濃了，有點惡心，不行，我得保持淑女的風度。

“沒有沒有，我只是剛好路過這，想在噴池邊休息一下，走得有點累了。”

“好吧，那你陪我走走，我們邊走，邊說。”

“好。”

兩人結伴離開，只剩下男人一個人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少女們離去的方向，嘴中呢喃著。

‘……勇氣……犧牲……’

大街上。

“這么說，你弟弟還是沒醒。”

“嗯，而且錢也用光了，我一直找不到工作。”

“為什么不來找我們，好歹，在城里你也認識我們啊，能幫忙的話，我和隊長他們都會幫忙的。”

搖了搖頭。

“明白你們的好意，但我知道，你們自己也很困難，我不想麻煩你們。”

更何況，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有人在針對自己，要是找蕾莉莎他們幫忙，萬一把麻煩引到他們身上去就糟糕了。

“怕什么，不就是錢嘛，我有啊，養你幾個月還是沒問題的。”

“噗，如果你是男孩子說這種話，可是，會讓人誤會的。”

“大家都是女孩子，不怕的啦，對了，其實吧，你……你要真找不到，還有一份工作也許可以勝任。”

瞪大眼睛，真的假的，城里需要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對工作不說全部了解，一些基本的還是知道的，譬如像服務員，許多商鋪，餐館，酒館，都需要人手，專門服侍客人用餐，挑選物品，然后是幫工，在后廚給人打下手，洗碗啊，洗菜，倒垃圾等等。

另外一些是上得了臺面的，都需要一定的技能，技術，反正自己沒有，也沒想過可以做到這種工作，只是想賺點錢維持日常開銷就好了。

“不過，我得先說好，不是因為小隊缺人手才故意和你說的，因為，很多人都是走投無路才選擇的冒險者職業，并不是一開始就決定的，生活逼迫我們選擇這條路，除了它，沒有其他路可以讓我們繼續生存下去。”

“冒險者！！你說，讓我去做冒險者！？”

小手捂著嘴巴，一臉不敢相信，冒險者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嗎？

“不用那么驚訝，就像你想的那樣，任何人都可以當冒險者，沒有限制，無論你是窮人，富人，平民，貴族，甚至國王，乞討者，流浪者，都行。”

“好親民，冒險者公會對誰都來者不拒的嗎？”

“是，哪怕你是通緝犯，罪大惡極的惡人，強盜，殺人犯都可以。”

“……”

“或許，你不理解，但是，當你真的成為我們一員后，你就知道，我們面對的，不是人，很多時候不能用常理去推斷，不，從某種方面來說，它們連思考都沒有，我們根本無法預測它們的下一步動作，正是因為太多未知，和它們的戰斗充滿危險，艱難，它們還會變異，狂暴，有許多不穩定因素，即使同一只魔物，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也需要用不同的方法去戰斗，如果一成不變，等待你的，只會是死亡！”

“我不理解，既然這么危險，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想要當冒險者？”

“因為……沒辦法啊！你知道，有多少人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他們只能選擇成為冒險者，這條路充滿危險，卻要一直笑著走下去，明知道，早晚有一天，會走不下去，但在走不下去的那一天到來之時，還可以繼續，多走一步，哪怕是一小步，也是勝利！”

無法……像正常人……

其他的話也許沒有什么感覺，要真有就像蕾莉莎說的，得成為冒險者才會明白，但這句話，讓人深刻理解，這幾個月的遭遇，就像面對整個人類社會，被人拋棄的感覺，沒有人要自己，就算你再努力，沒有機會，去展示，去表現，你也只能埋沒在塵埃里，漸漸被人遺忘。

我很努力了！

可結果呢，又怎樣？

現實，看的不止是努力，如果你的一切，從一開始就被別人全盤否定，再努力，都只是徒勞。

不是什么東西都可以靠努力去爭取的，有些東西，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就永遠都是沒有。

“莉雅娜！莉雅娜！別發呆啊，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和你說話，你知道，別人和你說話的時候，不好好聆聽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對不起，我在想些事情。”

“是不是，決定好，做冒險者？”

“……就算，就算我愿意，但我什么都不會啊。”

“哈哈哈，放心放心，有我呢，我做你的老師，保證讓你獨擋一面，所向披靡！”

-_-||為什么……我反而覺得有點不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