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風歌與這些奇怪的生物纏斗多時，也未傷其分毫。一向桀驁不馴的妖族戰將，此時斗志昂揚。不留余力的全力攻擊著，但收效甚微。更可怕的是這些怪物，似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只形似禿鷲卻長了三顆頭顱的生物，被削去了一顆頭顱卻沒有絲毫退卻之意。

“嘎~”一聲刺耳的悲鳴想起，循聲望去只見銀鷹的利爪刺入了一只六翅四足鵬鳥的眼睛中。銀鷹展翅躲過一只怪物的襲擊，利爪直接將那鵬鳥的眼睛抓了出來。紫色的眼睛發出異常耀眼的光芒，周圍的怪物似是被這光芒吸引，連圍住風歌的幾只都調轉矛頭沖向銀鷹。

風歌暗自觀察著它們的舉動，見它們都興奮地鳴叫著沖向銀鷹抓住的紫色眼睛。而那個被挖出眼睛的鵬鳥，似是能感覺到自己眼睛的方向一般，也沖向了銀鷹。

“怎么會這樣？”季鶯看著它們這奇怪的舉動，不由向龍祁陽詢問。“應是這禁地中的神秘氣息造成的。”龍祁陽也不甚了解，不過可以感覺到禁地中充滿了不明的氣息。

這些怪物應是被這氣息侵腐，才變成了此番模樣。它們吸收這神秘的氣息，將其煉化為實質力量。而眼睛就是它們吸收煉化的載體，也是它們儲存力量的地方。

一道紫光閃過，銀鷹的利爪將那鵬鳥的眼睛捏破了。那眼睛的實質已不是肉體，似是寶石翡翠一般，碎裂成星星點點的光芒，散落在那方。余下的怪物爭搶吞噬著碎片，而那只鵬鳥像是失去了最后的依仗般，沒了動作身體僵直浮在空中。一些沒有搶到光芒碎片的怪物，紛紛撲去開始分食它的軀體。

季鶯無比嫌惡道“真惡心！”。龍祁陽也是眉頭微皺，語氣生冷道“這些怪物吞噬彼此的力量碎片和軀體，從而來提升自己的力量。”看著它們分食同伴軀體的情形，雖說不上恐怖可怕，但也令人心生厭惡難以忍受。沐銀雪竟因自己，被困在這里五千多年！

沐銀雪一聲厲鳴，蓄力一擊襲向鵬鳥的尸體。鵬鳥的尸體被炸成血霧，圍在它旁邊的怪物們染了一身的血霧。但幾個呼吸間，它們身上的血色就消失不見了，應是被它們吸收了。

風歌再次出手，知道了消滅它們的方法后，瞬息間就處理了兩只。沐銀雪的動作也十分利落，挖眼毀身一氣呵成。季鶯一直觀察著那些怪物，見他們眼睛的顏色深淺不一，可能是因實力的強弱而定。當她看到風歌，將一只三足黑雕的眼睛挖出時不由一驚。

那黑雕的眼睛有些偏向藍色，藍到極致便是紫色。季鶯不禁望向沐銀雪那方，見她一身銀白羽毛潔白無瑕心下已有定論。雖然風歌一身黑衣看不出身上是否沾染了血跡，但他臉頰上星星點點很是明顯。反觀沐銀雪一身銀白羽毛上不見絲毫血跡，想來她是將那血跡都吸收了！還有她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也讓人不得不懷疑。

“祁陽哥哥，我見這腳下的白玉石甚是好看，不知此石為何名有何效用？”季鶯雖已猜到沐銀雪受禁地中的氣息侵腐，不過雷驚雅與她在禁地中共處了五千年。為何她被侵腐，而雷驚雅卻沒事。想來想去唯一不同的，雷驚雅一直待在這白玉石臺上，她可能在四處游蕩著。

龍祁陽聽她言語，才將目光收回，看了看腳下的白玉石臺道“這是寒玉髓，有靜息凝神之效。”。季鶯聽了他的話，便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寒玉髓能夠平定心緒，護人神志不被侵擾。天族應是怕鎮界人被禁地中的神秘氣息侵腐，所以用寒玉髓建了這石臺。

季鶯不打算將她的想法告訴龍祁陽，他現在對沐銀雪已是滿心虧欠，若是讓他知道此事，恐會以死謝罪。不過龍祁陽那般細致謹慎之人，用不了多久也能看出些端倪來。

其實龍祁陽在進來之時，就以發現不妥之處。沐銀雪本是個溫婉體貼之人，剛剛那般狠辣的手段與她之前大相徑庭。而這些被侵腐的怪物出現后，龍祁陽便已明了。

二人在下方看著，風歌與沐銀雪一起處理那些怪物。紫色光芒此起彼伏，沐銀雪將最后一只的眼睛挖出后，風歌一掌擊碎了它的軀體。季鶯撤開結界，苦戰一番的兩人落到石臺上。

季鶯跑過去細細的將風歌打量了一番，確認他沒有受傷后才放下心來。沐銀雪與龍祁陽一時無言，沐銀雪是怕他不喜自己那副殘忍殺戮的模樣，龍祁陽是心中有愧實在不知應說些什么。

風歌贊許沐銀雪道“沒想到，你一個女子竟有這般狠絕的手段。”風歌當真是由衷的贊許，不過這話對沐銀雪來說，卻有幾分嘲諷的意味。到了龍祁陽的耳中，更是成了斥責他厲言。

季鶯深知龍祁陽與沐銀雪都不愿談及此事，連忙岔開話題“沐銀雪，這禁地中的氣息到底是什么？”。她對這禁地充滿了好奇，不明那些好好地飛鳥，為何到了這里就變成了怪物。

沐銀雪還沒回答卻被風歌搶先道“鶯兒你一直在此處，感受不到那些澎湃翻涌的戾氣。剛剛我同那些怪物交手時，清楚得感覺到它們身上洶涌的戾氣。想來它們是被戾氣侵腐，才會變成沒有理智只知殺戮的怪物。”風歌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在鶯兒面前表現的機會。

季鶯又朝沐銀雪問道“那這些戾氣從何而來？”。世間萬物有的相輔相成，有的生來相克。而天族一直自視清高，他們匯日之華聚月之精來修煉，與戾氣更是不融。但這般洶涌的戾氣，卻出現在天族境內！

風歌連忙答道“據我推論這戾氣應是由下方涌上來得。”。季鶯對風歌此番舉動甚是無奈，也不理會他，只定定的看著沐銀雪，希望她給出答案。

沐銀雪見此情形莞爾一笑道“我只知道云之界被列為禁地，與三族那場大戰有關。聽聞許久之前云之界乃是天族聞名天下的美景，不過為何變成這番就不得而知了，剩下的也都如他所言。”。沐銀雪很羨慕二人，她一直期盼的就是如他們這般，與心愛之人攜手一生。

季鶯見她這溫婉的笑容，暗自感嘆著，此等絕色本應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卻因錯愛了一人，為情所困五千年。

風歌見沐銀雪也贊同自己的話，立馬向季鶯邀功“鶯兒，你看我都說對了！”。季鶯只得挽住他的手臂以示獎勵，卻發現他手臂上的傷不知何時痊愈了。想來之前是故意造出假傷口，來騙取她的關心。季鶯也懶得揭穿他這些小把戲，而風歌更是忘了自己應該有傷的。

“嘎嘎~”怪物的鳴叫再次傳來，應是距離更遠的感受到了同伴死亡的氣息。沐銀雪轉身望著遠處，一副隨時備戰的神色，儼然是對這番情形見怪不怪了。

余下三人心中明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龍祁陽見沐銀雪望著遠方，朝季鶯二人使了個眼色，指向后面結界打開的洞口。季鶯與風歌對視一眼，微一點頭表示明了。

季鶯上前挽住沐銀雪的手臂，佯裝害怕道“沐姐姐，怎么還有怪物呀！我好害怕！”。沐銀雪也不揭穿她，只朝她微笑道“別怕，沒事的。”

風歌高聲道“你們退后些，我來對付它們。”。季鶯拉著沐銀雪迅速躲到后方，站在靠近結界洞口的地方。沐銀雪也不逞強，剛剛與風歌一同作戰之時，就知道他功力不弱。他雖是初次面對這些怪物，但找到訣竅后，竟是比自己解決的還要多。

風歌站在前方望著遠處，感覺此次前來的怪物數量，應是之前的幾倍之多。抬起手來作勢要出手，而季鶯在此時熄滅了夜明珠的光亮。就算沐銀雪之前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此時突然從光亮中轉換為黑暗也會有瞬間的不適。

不過片刻的思量，季鶯便與風歌計劃好如何將沐銀雪帶走。三人深知如果明說，龍祁陽要獨自留在這里，她定不會同意。所以風歌假意出手，季鶯瞬間熄滅光亮。趁沐銀雪還看不清情形是，風歌反身帶她與季鶯，沖向透出絲絲微光的結界洞口處。

在一旁看清全過程的龍祁陽，對季鶯與風歌的默契深感佩服。二人并未言語溝通，只憑著眼神交流就能計劃好這一切。如此的心靈相通，當真讓人羨慕。

季鶯與風歌出來后，發現云嘯瀾與雷驚雅分站于洞口的兩側，一左一右的控制著結界不讓洞口閉合。雷驚雅一直緊緊地盯著結界洞口，而云嘯瀾一直緊緊地盯著她。

沒時間探究他們二人的故事，季鶯發現沐銀雪并沒有出來。疑惑的看向風歌問道“人呢？”。風歌一頭霧水反問道“你不是拉著她嗎？”。

二人相對無言，又看了看左右這兩人。季鶯見雷驚雅一言不發的看著結界中，也不知在看什么。風歌見云嘯瀾有些不滿的看著自己，霎時反應過來自己擋住雷驚雅了。拉著季鶯退開幾步，以便他繼續觀賞美人。

龍祁陽適應了一會這昏暗的環境，感覺那些怪物沒有再靠過來。如此來推論它們許是喜光，環視四周，雖看似平靜，但有多少隱藏在深處危險卻是未知。想到沐銀雪因為自己，被困在此處五千多年便滿心愧疚，不由嘆了口氣“唉~”。

“為何嘆氣？”清脆得女聲傳來，龍祁陽驚了一瞬。轉過身來，借著洞口處的微光，見沐銀雪靜靜地站在那方。思緒翻飛，想來她是在那瞬間掙開了季鶯抓著她的手。

“沒想到那兩人竟是這般貪生怕死之徒！”現下不能承認他們的計策，還要另想辦法將她送出去。龍祁陽緩步走到她身旁，牽起她的手柔聲道“我們也出去吧。”。

沐銀雪曾無數次夢見，他如這般溫柔憐愛的與自己說話。但現實中這是第一次，心中五味繁雜，卻隱藏好自己的心緒，平靜道“我不想出去。”。沒說要留下來陪他，只道自己不想離開。

龍祁陽調笑道“這鎮界人都跑了，你想在這里代替她不成！”他說的鎮界人是雷驚雅，并未提及自己要留下來。兩人各懷心事，由結界洞口出來。

雷驚雅見他們二人都走了出來，瞬間收勢準備進入結界。云嘯瀾見她動作看了后面的風歌一眼，示意他出手穩住結界。沒給風歌考慮時間，直接收手攔住了雷驚雅。

風歌與季鶯暗道命苦，才離了風霆云和季紛飛那兩個變著法壓榨他們的人。又碰見幾個比他們有過之而不及的，細細想來這幾人都是幼時與季紛飛玩在一起的，可能是受她熏陶，才學會了這般理所當然的使喚人吧。

龍祁陽沖風歌二人使眼色，示意自己進去后就關閉結界。不待二人有所回應，沐銀雪率先開口道“今后我就在此守著你！”。這話她是說給龍祁陽的，但卻是背對著他連頭都沒回。

“銀雪，你應知曉我并非良人！”龍祁陽想著絕了沐銀雪對他的執念，好讓她從新開始。季鶯知道龍祁陽心中那個人是季紛飛，不想讓沐銀雪成為下一個傷心人，所以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龍祁陽見季鶯朝他使眼色，示意他快點進去，便不再言語轉頭進了結界中。風歌與季鶯瞬間收手，洞口閉合。季鶯喘息著埋怨道“累死我了，什么人呀，一個個的拿我們當下人使喚呢！”

沐銀雪這才轉過身來，深深地望著結界中。片刻后對雷驚雅道“之前傷了你，此番用你與心上人的自由補償你。”。雷驚雅本正與云嘯瀾對峙著，聽她這話怒道“蠢女人，你胡說什么呢。”，言罷閃身離了此處。

云嘯瀾沖沐銀雪恭敬的揖了揖手便追了去，季鶯見這云嘯瀾使喚完人連聲謝謝都沒有轉身就走。提氣也追了過去，準備教育教育他什么是禮節禮貌。對，她不是因為好奇他們倆的故事，只單純的想教訓云嘯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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