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是人是鬼？！”

由不得王語嫣不這么問，實在是之前那種場景太過玄幻。

這世界的畫風可只是武俠，乍然出現書籍亂飛、書架懸空這種玄幻場景，便是換作其他人，也不禁會有此一問。

阿朱之前只是表示驚訝，可以說，其心智非同常人。

像王語嫣這樣驚恐害怕，那才是正常人所該表現的神態。

當然，這也是因為阿朱是親眼見著肖瀚在施展魔法，知道他是活人，而非鬼怪作祟。

換個其他深更半夜、獨自一人的時候，再見著這些魔法，難說會不會比王語嫣強多少。

畢竟阿朱也只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女罷了。

“是人是鬼？”

肖瀚和阿朱對視了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王姑娘這一問還真有意思，不禁讓肖瀚起了逗弄的心思。

“是人是鬼？我也說不清啊。”

肖瀚往前走了幾步，每走一步，身上便開始起了變化。

原本有些白皙的臉龐慢慢變的青紫，紅潤的嘴唇開始變的烏黑，明亮的雙眼散發著猩紅的光芒。

頭上的短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以黑紅色的冕冠，冕冠的頂部，有一塊前圓后方的長方形冕板，冕板前后垂有冕旒。

冕旒有十八排，每排皆有十八顆珠子，由黑色的不知名材質制成，仔細看的話，這每顆珠子上好像都有著氤氳的花紋，看不真切。

身上原本黑色的風衣，此時已經變成一件上玄下紅，極盡莊嚴肅穆的冕服。

不過與歷朝歷代那些皇帝所穿的冕服不同，上面所繡的并不是龍紋花鳥，取而代之的是各種青面獠牙、面目猙獰的鬼怪夜叉。

這些鬼怪夜叉好似活物一般，在袞服之上張牙舞爪，竟像是欲躍出這桎梏，擇人而噬。

身上的佩綬也非尋常的龍紋玉壁，而是些好似由碧玉所雕成的人之頭骨，只有核桃大小，卻各個栩栩如生，又好似有著不同的表情，好不嚇人。

頂樓四周原本明黃色的燈火，在肖瀚顯現出如此形象之時，驟然一暗，火焰顏色直接變為幽綠之色，好似來自地獄的鬼火一般，將整個頂樓變的好似鬼域。

肖瀚身周不時的有一些古怪的聲響傳出，便如怨鬼哀嚎、死人悲哭之聲。

“你看我，是人是鬼？”

“看我，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

“人是鬼？”

“是鬼？”

“鬼？”

“…”

肖瀚板著臉，顯露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他這一問說出，整個頂樓之中，便如同有著無數人應和一般，不斷附和著。

面對此情此景，縮在角落的王語嫣直接被嚇傻了，呆若木雞般，直勾勾的看著肖瀚，眼睛中卻無一絲神采。

別說是王語嫣了，便是身處肖瀚身后，知道他一些根底的阿朱，也不禁被肖瀚這一番動作給嚇一跳。

甚至，阿朱都不禁開始懷疑，肖瀚的身份到底為何？真如他之前所說的，只是一個魔法師嗎？

實在是這番情境，委實有些太過嚇人。

“你…你到底是誰？”

雙唇微微抖動著，王語嫣稍稍回過神，看著一身鬼氣森森裝扮的肖瀚，此時的她，已經基本上失去判斷能力，越發的迷惑害怕起來。

“我是誰？哈哈哈哈！”

聽到王語嫣的問話，肖瀚大笑起來，輕揮袖袍，便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只見得原本空無一物的地面上，突然升起一座由無數骸骨骷髏、鬼怪夜叉、虬龍猙獸所組成的寶座拔地而起，正好讓肖瀚坐下。

這寶座奇高，直達屋頂，其上的肖瀚，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面色蒼白、滿目驚慌的王語嫣。

“朕乃人，亦為鬼，更為神！”

肖瀚的每一句話語，都伴隨著無數的應和聲，原本平淡無奇的聲音在這種音效的襯托下，憑空增添了種，極為莊嚴肅穆的感覺。

“陰司冥府之主，天下鬼神之宗，地獄之主宰，五方鬼帝之主君，十殿閻羅之共主，朕乃，北陰酆都大帝！”

隨著這聲宣告，瑯嬛福地的頂樓之中，涌起無數鬼哭神嚎之聲，伴隨著陰風陣陣，四周的鬼火飄忽不定，讓肖瀚這冥界之主顯得更有威儀。

連阿朱都看呆了，更別說王語嫣。

肖瀚抬起左手，只見一座相對較小的寶座拔地而起，將有些不知所措的阿朱給托了起來，托舉到他的下首位置。

在到達肖瀚身邊后，阿朱身上的紅色襦裙也產生變化。

底色不變，依然為紅色，不過，襦裙卻是變成了翟衣，發釵變為鳳冠。

鳳袍之上，為陣陣業火紅蓮在燃燒，阿朱整個人好似置身于火海之中。

鳳冠不同于尋常帝王家那般，由金龍金鳳組成，而是由燃著業火的黑鳳組成。

這一身裝扮下來，雖然阿朱年歲還小，面容頗為稚嫩，卻憑空增添了分雍容華貴之色。

肖瀚看著正在為自身變化而吃驚不已的阿朱，暗中傳音讓她不必驚慌，好好的配合他演這出戲。

聽到肖瀚安撫的阿朱，白了眼肖瀚，不過倒是老老實實的端坐在寶座之上。

當然，阿朱內心自然是會有所疑慮。

肖瀚二人端坐在寶座之上，面無表情的俯視著王語嫣。

此情此景，便好似在那閻羅大殿之上，正審問鬼魂的閻羅一般，給王語嫣造成了極為沉重的壓力。

王語嫣哆哆嗦嗦的看了眼阿朱，她可是知道阿朱是什么身份，只是表哥身邊的一個婢女罷了。

如今卻起了這般變化，如同皇后一般，那一身衣服之雍容華貴，真是她生平僅見，太漂亮了，這讓她的注意力不禁有些偏移。

“阿朱也死了嗎？”

內心不知道起了什么情緒，王語嫣竟然在此時還敢大著膽子向肖瀚問道。

或許是年幼無知吧。

“阿朱乃朕之愛妃，因貪玩，私自來到人間。

朕本該等其興致盡了，再來接引，不過，人間一日，地府一年，她不在，這冥冥地府，實在是太過無趣，朕等待不及，便于今日降臨人間，接其回去。”

好歹也是偽裝了很久的洛哈特，肖瀚的這身演技可不是蓋的，這番話，講的深情無比，將一個孤獨的帝王，演繹的活靈活現。

便是連一旁的阿朱聽后，都不禁受到感動。

真好似她自己便是那貪玩的妃嬪，而肖瀚便真是那寡人一般，雙目閃動著紅暈，緊緊的看著正演戲入深的肖瀚。

王語嫣也不禁被肖瀚這番表演所感動，好像四周那鬼魅的氣氛都散去了不少似的，有些羨慕嫉妒的瞧了眼阿朱。

真想不到，阿朱竟然是這種身份，還有著一個這么深愛她的人。

王語嫣到底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子，恢復了幾分從容的她，抬頭繼續向肖瀚問道。

“那帝君此番來我王家的瑯嬛福地，卻是為何？”

“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