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飛快的跑到簫雨的屋子,慌慌張張的對著已經洗完穿好衣服的簫雨說:“小姐…小姐,李管家來了,還讓人送來了東西,此刻正在前廳等著小姐。”
“李管家?”簫雨心里起了疑。
記憶里這個李管家對她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既不在她受欺負的時候幫助她,也不會刻意的去刻薄她,總歸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理誰的關系,怎么今天倒一反常態了。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去,你去泡一壺新茶送去。”簫雨穿上小桃挑選的那一身玄青色素衣,坐在了鏡子前。
“不用刻意拿名貴的茶葉,咱們常喝的就行?!狈挤圃防锩F的茶加起來還沒有二兩重,簫雨可不想浪費在他身上。
“好的小姐,那我去了?!毙√肄D身退了下去。
簫雨的首飾真是少的可憐,首飾盒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幾根白玉簪子跟幾只鐲子,看上去連簫府府里的丫鬟都不如,簫雨聳了聳肩膀,心虛的摸了摸鼻尖,隨即便嘆了口氣,隨手拿起一個簪子挽起了頭發便出了門。
簫雨走到前廳,與正在喝茶的李時宴四目相對,簫雨看著李時宴,與記憶里不同的是,此刻男人的眼里仿佛有了一絲生機,沒錯,就是生機,她不是沒有見過李時宴,只是之前的簫雨總是灰頭土臉的,總是被欺負的滿身是傷,看人的目光也總是畏畏縮縮不敢直視,有一次簫雨看見李時宴,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已經去世的人,看不出絲毫的“人味”。
可是這次簫雨卻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生機,一種仿佛已故之人死而復生的感覺,這種感覺讓簫雨覺得十分難受,非常不舒服。
李時宴好像要把簫雨看穿,一直盯著她不放。眼前的女人變了,又好像沒變。
簫雨的眼中沒了以往的懦弱與怯縮,從她的眼里只能看到冷漠,堅定與坦蕩,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
“阿雨,你更好看了?!崩顣r宴先出聲打破了這個局面,今日的簫雨竟讓他失了神。
簫雨一身素衣,全身上下沒有半點首飾點綴,可是簫雨的底子很好,眼含秋水,眉似新月,膚若凝脂,唇若點櫻,姿容絕代,即使沒有任何首飾點綴,這通身的氣質,也是絕代佳人。
“李管家,我與你似乎并沒有交情,也談不上相識,又何必如此稱呼,小心叫人誤會了去,倒是讓我有嘴也說不清?!焙嵱曷牭嚼罟芗业姆Q呼心里翻了兩個白眼,我跟你熟嗎你這樣叫我。不過面上依舊很平靜,看不出絲毫波瀾。
“怎的這次被欺負了一遭,竟也讓你換了性子?與以往倒是大有不同?!崩顣r宴盯著簫雨,仿佛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么,可惜什么也沒有。
簫雨順勢坐到邊上的椅子上,低頭理了理衣服,隨即抬頭對著他說:“若是李管家也同我一樣,鬼門關走上一遭,生死關頭興許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簫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戾氣,不過很快便被掩飾了,面上還是那副漠不關心,十分平靜的樣子,不過就這一瞬間也被李時宴捕捉到了。
“阿雨,你要知道,有些事,只能靠你自己,這么多年來我看著你的處境,不是不想幫,而是不能幫。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有些事,只能自己做。”李時宴無奈的回復到。
他知道簫雨這些年經歷了什么,也知道簫雨過著什么樣的生活,可是他只能默不作聲,以前的簫雨遇到事情就會退縮,被人欺負也不敢還手,只會縮在這一方天地,守著自己的丫鬟跟小院,一事無成,懦弱無能。
他不能告訴簫雨他的身份,也許簫雨早就忘了當初那個與她一起在老家主膝下嬉笑打鬧一起玩耍的孩子,他受老家主的委托,保她一世無憂,可在這樣的蕭家,那樣的簫雨根本沒有任何立足之地,他只能出手替她管著這個家。
“我如何,還輪不到李管家來教我,若是李管家今日來是與我說這些,那也沒有相談下去的必要了,畢竟像李管家這樣的人物,我這小院太小了,容不下?!焙嵱昀渲槍χ顣r宴下了逐客令,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就僵住了。
“小姐,茶好了。”小桃端著剛泡好的茶放到二人的跟前,默默的站在了簫雨的身邊。
“李管家嘗嘗我這芳菲苑的茶?”簫雨挑釁的對著李時宴講,她賭他瞧不上這的東西。
“卻之不恭?!崩顣r宴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綠茶,還是陳茶?!彪S即點評了一下。
“對啊,陳茶,茶葉都是不新鮮的,可是這卻是我芳菲苑最好的茶了,李管家怕是沒喝過這樣不入口的茶,你看,你與我,總是不同的兩種人?!焙嵱攴畔虏璞?,對著李時宴冷冷的說著這些話,想要徹底與他劃清界限。
“阿雨,你錯了,初品無味,再品留香,后覺唇齒生花,阿雨的茶果真是好茶,茶與人,都需要細品,就如你剛才所說,你可愿交下我這個朋友?”李時宴的話聽著像是回答簫雨的話,可卻帶了一絲請求的味道,甚至有一點委屈。
小桃在旁邊聽著,感覺自家小姐從這次回來便像是變了個人,以往的小姐那是絕不敢這樣與人說話的,說話做事也不如現在井井有條,現在的小姐給人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甚至讓人產生了一種很厲害的錯覺,小桃捏了捏自己的臉,仿佛自己看到的是幻覺,可是并沒有。
小桃在后面拉了拉簫雨的衣袖,示意簫雨趕快答應,這樣他們就多了一個靠山,不用再受別人欺負了,可是簫雨并沒有做出反應,就這么不卑不亢的坐著,好像什么都與她無關。
“李管家,請回吧?!焙嵱赀€是對著李時宴下了逐客令,生怕再從這個人的嘴里聽到什么不像聽的話。
李時宴聽到這個回答也沒有意外,只是起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簫雨的位置。
“罷了,今日你剛剛回府,身子也沒有緩過來,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一些菜你試試合不合口味,還有一些點心,你用過餐以后便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崩顣r宴說完便作勢要離開,眼睛又瞥了一眼簫雨,可是簫雨沒有任何反應。
“小桃,送客。”簫雨說完這句話便又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仿佛跟自己沒關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