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哪這么容易著涼。”
“這不是怕你萬一病了,哥哥怪罪我嘛。萱子,你真不容易,哥哥脾氣這么差,你還能忍受這么多年。”余思潔拿哥哥打趣。
“別老這么說你哥,其實他那也是不得已。咱爸都六十多了,生意場上的東西我又什么都不懂,這外面的事不得都靠著你哥,外加還有你這個不省心的妹妹。”
“我哪有不省心,我才沒要他管,我自己混得好的呢。”余思潔不服氣。
“你都私奔了,那還叫省心。思川他表面上不說,其實你的一舉一動他都關心著呢,前兩年陳齊樂心臟動手術,你哥不光要忙著找醫(yī)生還要想辦法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幫你付醫(yī)療費,不然你真以為是什么好心人捐助呀?”
“我知道,我就是覺得……”余思潔知道這么多年哥哥一直在幫自己,可她還是想辯上兩句。
“覺得什么?思潔,要不你回來吧。”
“不回來,我回來陳宇怎么辦?”
“你心里就只有那個‘有錢人家的玩具’。”林宜萱邊說,邊饒有趣味地看著余思潔的表情。
“你怎么還這么叫他,干嘛老欺負我家陳宇。”
“因為你欺負我呀,讓你跟我搶男朋友。”林宜萱開玩笑的說,“這些仇我可都記著呢。當年……”
當年,余思潔還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她和林宜萱從小一起長大,一個小學,一個初中,一個高中,彼此的父母又是商業(yè)上的伙伴,唯一不同的是余思潔從小就是父母和老師眼中的好孩子,而林宜萱就是那個反面教材,連高中都是父母花血本才讓她借讀進的。
從上高中開始,林宜萱的考試成績就很難達到合格線了,倒不是說她有多貪玩,她就是懶,寧愿一個人看電視、吃薯片,第二天上課被老師批評,也不愿意自己做作業(yè)。
“你讓那個大學霸教我做題吧,你不是跟他關系挺好嗎?”
“大學霸,哪個?”
“陳宇啊。”
“哦。”余思潔表面上答應著,心里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不情愿。
雖說不情愿,但是重義氣的她還是在放了學后幫林宜萱約了陳宇,而自己卻久久不能釋懷回家。余思潔蹲在教室外面,偷聽著里面發(fā)生的一切。
“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臉上有題嗎,干嘛老看著我?”陳宇發(fā)現(xiàn)林宜萱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講的題上,有些生氣。
“我不喜歡學習。”
“不喜歡學習干嘛叫我來教題?”
“因為我喜歡你啊。”林宜萱說這句話的時候,嘴幾乎都要貼到陳宇的臉上。
陳宇嚇得猛地站起來,收拾起桌上的書本,理都來不及理,放進包里,就往外走。
余思潔聽到里面的聲響,也站了起來。她本想勸和,卻正好撞上趕著出門的陳宇。
陳宇發(fā)現(xiàn)余思潔一直外面偷聽,感覺自己被戲弄了,很是惱火。
“你們這些闊小姐,都喜歡把別人當作你們有錢人家的玩具嗎?”
余思潔看著陳宇離去的背影不知道說什么好,因為這件事她還和林宜萱鬧了好幾天的矛盾。
“當年,你后面不也沒追他嘛。”余思潔反駁道。
“因為我看見了,那天你先送我回家,回去的路上,陳宇把你逮住了,拉進旁邊的小巷就把你親了,我在二樓的窗口看得睜睜的,你們真壞,非挑我家附近恩愛,還好我不是真心喜歡他。”
余思潔不知道林宜萱后半句話是不是真的,但是看著她和自己說話的時候笑得這么開心,余思潔寧愿相信這是真的。
林宜萱抓過余思潔的手,端詳著余思潔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戒指上有一個碩大的《EVA》中“初號機”的頭。
“這是你們的婚戒?”
林宜萱的話聽在余思潔耳朵里就像是嘲諷。她收回自己的手。
“我不是嘲笑你們哦,我只是沒想到這么多年他還活在他的二次元世界里。”
余思潔沒有回應。
“思潔,”林宜萱看向她,表情較之前認真了不好,“陳宇當時到是怎么了?我記得那時候就屬他成績最好,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幾名,后來他高三回原籍參加高考,怎么會連個大學都沒考上?“
林宜萱的問題讓余思潔無從回答,這是陳宇的傷疤,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將它揭開給別人看。她沉默了。
“說嘛,不說我就要跳下去咯。”見余思潔不準備說,林宜萱作勢就要威脅,她用胳膊撐著圍欄,雙腳一跳。
余思潔一把抱住她。
“林宜萱,為什么你大著肚子,還是這么皮。”
“沒有嘛,沒有嘛,就是想讓你告訴我嘛。”林宜萱怕余思潔不高興了,對著她做了個鬼臉。
余思潔向遠處望去,從那里可以望見她的母校,在那里有她最順風順水的年華。
“其實當年陳宇回老家以后發(fā)生了意外,是車禍,陳爸爸當場就去世了,陳媽媽高位截肢,陳宇也有受傷,還和我失聯(lián)了很久。當時的肇事者倒是被抓到了,但是人家家里也窮,沒賠到什么錢,難啊。”
“怪不得高三的時候你要逃課鬧失蹤,去找他了?”
余思潔點點頭。
“后來陳宇沒考好,考進了上海一個三本吧,男神考這么爛是不是很失望?”余思潔看著林宜萱說,想要緩和一時沉重的氣氛。
“不是蠻好的嘛,跟我一樣,說不定還是一個學校呢,干嘛不讀?”
“窮咯,上海的三本對他們家來說多貴啊,還要付陳媽媽的醫(yī)藥費。”
“那阿姨現(xiàn)在好嗎?”
“死了,可能是怕拖累兒子吧。”
林宜萱嘆了口氣,“哦”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
兩人都不做聲,安靜的看著夜色,長久的分離帶來的是語塞,她們選擇了兩種生活,越走越遠,竟有點找不回當年的親切。
準備下樓的時候,余思潔看見樓下的花園里,余思川和陳宇并肩而立。
林宜萱發(fā)現(xiàn)余思潔不走了,也看向樓下。
“你老公跟我老公聊什么呢?”林宜萱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