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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饅頭

后半夜,更遠處的另外兩家公會派的治療師也到了,人數(shù)不多都只各派了一名。

這兩家的公會情況不一樣,他們的駐地離這里非常遠,過來還要翻越兩重山,非常危險。因此,他們不約而同都帶了獵人同事,方便前來的途中保護他們,防止異獸騷擾。

他們來的時候,年輕的三人組早已經熬不住睡了,只不過還希望在這里混到明天的早餐,所以沒回去。

阿卡林同樣也睡著了。在來之前,他已經因為加班的事情熬了個通宵,得到械斗的消息一路急趕,到這里也沒休息過。一整晚,他不停在施法、施法,勸慰傷者的家屬極需很大的耐心不說,就連法力干涸一空后也要堅持用道具去治療傷者。

這場參與械斗被搬運回來,還有口氣的一共七十多個人,他一個人治療了三分之一,并且在死亡線上直接復活了四個。以他的年齡有這樣的實力水平,即便拿到大公會也屈指可數(shù)。

正當阿卡林剛靠著墻角瞇了兩分鐘,一聲來自村民的呼聲把他叫醒了。

“小牧師,小牧師。”

阿卡林睜開眼,一張中年婦女的大臉龐在他面前來回晃。

“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家那口子,一直在說冷。”

阿卡林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球,道:“他們之前大出血,感覺到冷是正常現(xiàn)象。你多搞兩床被子給他蓋上,抱著他一起睡,熬到明天等我們那里把血包送過來就可以了。”

“可是小牧師啊,非要熬到明天才行嗎?我家那口子剛開了那么大一口子,現(xiàn)在身體就發(fā)虛,章牧師說,輸血輸一個血型的就行了,他那里就有設備……”

阿卡林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你們村子的血一定要等到血包,不要亂輸誰的血,這是規(guī)定!”

中年婦女看得到小牧師那對通紅的眼珠子,欲言又止,只是憂心忡忡地走了。

“什么?血包?”另一組公會的治療師瞪大了眼睛,“要什么血包?”

老牧師為難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們村子歷來受傷需要輸血的情況,都是用城里拿來的血包輸血,公會有規(guī)定,不讓自己私底下輸。”

兩位治療師面面相覷:“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輸血還要問哪里買血包的。誰家的規(guī)定?”

“傭兵聯(lián)盟的。”老牧師老老實實地回答,“都是店長那里拿來的血包。”

“不存在不存在!”其中一位治療師氣地連連擺手,“店長那個王八蛋,想賺錢也沒有這種道理!輸血只要血型正確就能用,即便有什么疫病,也可以用驅散術凈化一下!章牧師,救死扶傷的事情你別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攔著我!”

說罷,他們拎著針管就要去采血。

老牧師急道:“真不是攔著你們,這是聯(lián)盟的規(guī)定,你們是要受處罰的。”

這時候,中年婦女拉住了章牧師的老手,問道:“他們說得都是真的嗎章牧師?那個店長,真的是為了賺我們的錢?”

那位治療師突然道:“我倒要問問,你們一個所謂的血包多少錢?章牧師。”

“十銀!十銀!”中年婦女主動伸出了兩只巴掌。

“呵呵。”治療師鄙視的眼神毫不掩飾,令中年婦女的心徹底冷到了骨子里。

十銀,是這個村子一戶人家的月均收入。

再加上其他的治療費用,一場傷病可以讓村里的普通人家整年的辛苦積蓄化為烏有。

用十銀換來的血包,作用是為大量失血的傷者補充血液。因為治療師的法術有好有差,雖然大體能令傷疤愈合,可是造血的能力很難實現(xiàn)。

迄今為止,能夠實現(xiàn)治愈的同時補充流逝血液的治療師,大多都前往實力強勁的公會就職。像安伯米爾這樣偏遠的地區(qū),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治療師唯有店長一人。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村子有了大出血就向店長購買血包的規(guī)定。店長多年來聞名遐邇,使得村民們堅持認為,只有店長的血包才能救人生死,立竿見影。

但隨著那一夜,另外兩個公會來的治療師為他們演示了,這不過再簡單不過的同型輸血時,村民們似乎終于領悟到被欺騙的事實。

他們將阿卡林從睡夢中叫醒,大聲質問他其中的緣由。

阿卡林哪里知道什么緣由,他雖然也曾問過老師這件事,卻并未被告知內情。

“那你們這就是存心在賺我們的黑心錢啊!”

眼見群眾情緒逐漸激動起來,一路上肩任著護送指責的莫大佬,當即扛起阿卡林,轉身往樹林里躥去。

“打死這個假牧師!”

“讓他們把錢都吐出來!”

那一夜,村民瘋狂的呼喊驚醒了所有人,除了陷入深度沉睡的三個小年輕。

阿江是被一只手推醒的,當時天還未亮,教堂里已經重新?lián)Q了一副面貌。

“小兄弟,小兄弟。”

一位素不相識的中年婦女滿臉希冀地望著他,與他的兩名同伴。

“小兄弟,你能來幫個忙嗎?”

阿江長長地打了個呵欠,問道:“什么忙?”

“你看村里那么多人受傷了,缺血,你能來抽個血嗎?”

阿江立即明白了,這是要他們獻血。

能為受傷的村民干一些事情自然是他們所愿意的,因為這樣很有可能換來村民的一頓早餐。困意十足的三個年輕人被抽去了不少血液。

望著鮮紅的血液順著針管倒灌進袋子,他們好像有一種身體的力量也流失出去的感覺。許是傷者數(shù)量龐大,每個人被抽去的血液意外地多,灌滿了整整兩個罐子。

穿越前一向身體健康的阿江,站力氣來的時候四肢無力,幾欲暈倒。而另外兩個“前任神祗”也好不到哪里去,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紛紛表示,輸血完后困意就來了,找了個角落倒頭就睡。

阿江見左右沒有其他事情做,身體也累得慌,一同與伙伴們進入了夢鄉(xiāng)。

這一睡,就過了一整天。

沒有想到阿江是第一個醒的,兩個同伴依然趴在地上睡得很沉。他們的身上散發(fā)著汗液的酸臭,衣服的污跡與臟亂的地面幾乎融為一體。

阿江回憶起初次見到這群伙伴時樣子,他們雖然狼狽,好歹也衣著光鮮,打扮得真的像電視劇里那些上仙大神一樣,氣質也冰冷高艷。

還記得穿越來的前三天,女孩子們怎么吵都要去找個地方洗澡,而男人們也是,即便是睡在茅草堆里也要堆疊得又高又軟。

后來的這段時間,大家都被改變了。

他們現(xiàn)在想睡覺的話,隨便找個角落就能睡上一整天,至于身體的整潔,已經完全不當回事了。阿江摸摸肚子,可能是一天沒吃飯,又剛抽過血,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直在發(fā)虛,抬個手都在打飄。但是不管怎么樣,他們好歹也為村子貢獻出了自己的力量,混點兩個饅頭總是有的。

但是找誰呢?

來了這么久,他們認識的人幾乎沒有,跟別提村長是誰。

阿江首先站起來,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滿眼的星星在打轉。他急忙扶住墻,喘了兩口氣。這些動作都花去了他不少的力氣,等到黑暗褪去,恢復視力后,他才開始打量大廳里的情況。

傷患還是躺在原地沒有太多的變數(shù),只有原來靠著墻的那些輕傷者失去了蹤影。

在他眼里最大的不同,就是忙碌的治療師換了一批人,昨晚施展復活術的那名年輕帥氣的牧師不在了,能召喚水流的矮人,還有跟著他們的精靈也看不到了。

他現(xiàn)在能認出來的人只有那位蒼老的章牧師。

“你好,牧師先生。”他不知道這么稱呼對不對,“呃,我想問問有沒有吃的。”

在一旁坐著的大黃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問道:“你們是哪個?”

章牧師抬起眼瞼看了看他,額頭上的老紋深深地皺了起來。

“要吃的……”

“是的,我和兩個朋友早上都獻了不少血,現(xiàn)在身體虛得慌……”阿江生怕老牧師不給他,特意點出了獻血的事情。

老牧師倒不會吝嗇幾口飯,他知道這兩天的吃食都是村里特定的幾名婦女張羅的,隨即帶著阿江前去詢問。

她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泥石頭圍墻的院子里忙碌,喂雞,洗菜,曬衣服總會有各種事情等著去做。

阿江飄著腳步跟老牧師邁過院門,看到全是白凈的毯子掛在木桿子上曬。

“現(xiàn)在?”那幾名婦女聞言,抬頭看了看天色,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段時間。

她們正忙著擇菜洗菜,也是在做準備工作了。

“現(xiàn)在哪有什么飯吃?馬上開飯了,你再等等。”婦女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老牧師不忍看到年輕人落魄的可憐樣子,又道:“有沒有饅頭什么的,先拿來給他們墊墊,你們看他這個身子瘦的……”

“沒有沒有。”婦女們不斷地擺著手。

這下,老牧師也沒辦法了。

兩人灰心喪氣地走出院門,拐角突然有人在喊他:“嘿,要飯的!”

阿江一抬頭,只見大黃蹲在墻角,左右張望了一眼,冷不丁丟給他兩團白晃晃的東西。

阿江乍一機靈沒接到,彎腰從地上見過來才看到,竟是兩塊又白又軟的饅頭!

老牧師責問道:“哪里來的?”

大黃啃著自己手里另一團饅頭,笑而不語。他剛從院子里翻墻出來,顯然是自里面偷出來的。

阿江連聲道謝,連忙要拿回去給伙伴。他握著兩塊白饅頭,手指甚至能輕松陷進去,心情無比雀躍。自從穿越過來,他從未像這兩天一樣得到這么多的吃食!

這次在村里發(fā)生的事件讓他們連續(xù)好幾天都混到了飯。在最后一名傷者離開教堂的那天,村子為此殺了豬羊雞鴨,又擺了一頓集體酒席。

回想起來,這大概是往后半年里,林風一行人唯一快樂的一段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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