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宮靠南的地方有一處溫泉,金鵬帝君把這個地方交給了迦音,讓他先自行療傷。
金鵬帝君不得不佩服迦音的功力,玉翎連三道都承受不住,然而他卻承受了十三道,并且現(xiàn)在還能站起來走路,要知道玉翎已經(jīng)昏睡整整兩天兩夜了。
金鵬帝君一直守在玉翎床邊,她的床就在溫泉旁,最好的補品最好的藥品幾乎都用上了,可她就是醒不來。
她身上的外傷已經(jīng)被憫月惜花等人處理好了,只是根本不見愈合,或者說,天罰留下的傷口根本不會愈合。
迦音最終還是勸走了金鵬帝君去休息,雖然金鵬帝君十分懷疑玉翎與迦音的關系,但是他再怎么想也不會想到這兩人之間竟然會有私情,他想不到,也不敢想。
支走了金鵬帝君,迦音讓李紅妝偷偷去九蓮臺招照顧蘭因如是,自己帶著憫月惜花照顧玉翎。
當然憫月不覺得有什么異樣,惜花卻十分留心,她雖知道金鵬帝君與迦音交好,然而玉翎當時所在的西荒申首山距離靈山至少需要半個時辰,若非迦音有意而為,又怎么能趕上?天罰不是開玩笑,很有可能會丟了性命,迦音又為何要以自己性命做賭注來救玉翎呢?況且現(xiàn)在迦音又不惜損耗自己的修為來救玉翎,日夜不眠照顧她,這怎么是一個朋友能夠做出來的事?
她在旁邊服侍,每次看見迦音替玉翎換藥是小心翼翼的雙手和心疼的眼神,她覺得這兩個人已經(jīng)已經(jīng)完全不是純凈的友誼,反而在迦音眼里看到了情。
迦音深邃的眼神里總是帶著綿綿情意,完全不是長輩看待后輩的感覺,甚至比金鵬帝君的眼里更帶了一絲關懷。
迦音眼里只有玉翎,換藥時也不避嫌,無論玉翎穿得多少,他都不會離去,惜花有意無意擋在他視線前,然而依舊沒有把他“請”出去。
玉翎身上的傷口根本不會愈合,除非她能夠清醒過來,否則會一直這般,哪怕用最好的傷藥依舊無濟于事。
迦音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金鵬帝君同樣沒受過天雷,而他曾經(jīng)受過三次,他很清楚玉翎有多危險。
金鵬帝君與惜花相同,察覺到了迦音和玉翎之間微妙的關系,他叫來惜花仔細問了一晚,聽聞迦音竟然不避嫌之后勃然大怒,打發(fā)了惜花出去之后忍著怒火,獨自一人來尋迦音。
迦音正在親自替玉翎處理手臂上的傷口,手腕處傷口流出的血一次次將藥粉沖散,迦音只好按住她的手腕,強行逼血不在流出。
金鵬帝君屏退所有侍奉的侍女,坐在迦音對面。
迦音沒有放開玉翎,他看了一下金鵬帝君,“你還是知道了,”他大方開口,“我與她的事情應該很早就讓你知道,只是我太自私,一直不知道從何說起,對不起。”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金鵬帝君沒想到迦音這么大方承認了,反而有些不習慣,準備的很多話根本用不上。
“第一次見到她,具體來說應該是你帶她第一次與我見面的時候,在洛陽城那個酒樓里。”
“每次你帶走她時我從來不懷疑你,就算你把她帶回凌云渡,我也只當你替她養(yǎng)魂魄,可你為何要這般?你是個出家人啊,你怎么可以……”
“金鵬,萬般皆是我的錯,你不要苛責她,都是我沒能把持住,這次天罰也是因我而起,不過我不想你再追究了,她醒來后我自會與她做個了斷。”
“了斷?”金鵬帝君冷笑,“你還不了解她的脾氣?你說了斷就了斷?可能嗎?”
“我會勸……”
“你上次帶走她恐怕就是為了解決這些事情吧?”金鵬帝君道,“結果怎么解決出來十六道天雷了?”
“我本想帶她下凡歷劫,了斷這段姻緣,誰知她竟然不顧勸阻跑到凡間殺了個凡人,這才會降下天罰。”
“只不過殺了一個凡人,怎么會降下十六道天雷?”金鵬帝君盯著迦音,“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我與她在禁地獨處的兩個月里,”迦音思索再三,終于決定說出實情,“有了兩個孩子,現(xiàn)在正養(yǎng)在九蓮臺。”
金鵬帝君握緊拳頭,穩(wěn)了半天的情緒,“都有誰知道?”
“你和紅妝。”
“既然是鳳凰一族的后代,必須由我北冥宮親自撫養(yǎng),怎能流落在外?迦音,我不難為你,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踏入北冥宮半步,永遠不要與她見面,否則休怪我無情!”
迦音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他起身看了看玉翎,“她很快就會醒過來,愛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只希望她快快樂樂的。孩子我會讓紅妝送回來,告辭。”
迦音走后第二日,李紅妝帶著蘭因如是回到北冥宮,而玉翎竟然也有了直覺,靠在金鵬帝君身上知道喊疼了。
金鵬帝君派人替兩個外甥外甥女安排了住處,并沒有責怪李紅妝長久以來隱瞞自己這一切,反而讓她暫時替自己照看兩個孩子。
玉翎好容易吃下的一點藥不知又是什么原因,竟然全都吐了出來,她一邊喊疼一邊夢魘般叫著迦音,金鵬帝君就在她身邊,眉頭緊鎖,臉色十分難看。
他安撫玉翎,抱著她安慰道,“哥哥就在這里,翎兒若是疼就哭出來吧。”
玉翎抓著金鵬帝君的衣服,嘴里除了喊疼竟然在撒嬌哭鬧,一直吵著說迦音對她不好,總是把她當小孩子之類的話。
忽得奶媽懷里的如是嚎啕大哭,玉翎被哭聲驚醒,猛然睜眼望著周圍,“我……”她茫然看著四周,“唔,好疼……”
金鵬帝君見她醒了,心里的石頭總算落地,上前道,“我的小祖宗你總算醒了,你渾身是傷,千萬別亂動,來人,快去備膳,公主醒了。”
玉翎拽著金鵬帝君的衣角,“哥哥……我怎么在這里,我……我沒死嗎?”
“傻丫頭就會亂說話,”金鵬帝君坐在床邊,“你受了那么多天雷,又昏睡了四天,如今總算是醒了。”
“……迦……佛主呢?我記得是他……”
“你記錯了,”金鵬帝君打斷她,“現(xiàn)在別想這些,安心養(yǎng)傷。”
扶風帶著人過來,又趕緊讓奶媽抱著蘭因如是離開,滿臉堆笑道,“公主能獨自一人承受十六道天雷,實在是神界第一人,從前那些瞧不起公主的小人們也終于可以閉嘴了。”
“是啊,”金鵬帝君道,“你討厭的那個暖云前天來九重天時,背后議論你被花想容剛好聽到,說你熬不過去了之類的喪氣話。剛好神族缺一個能夠與魔族聯(lián)姻的對象,我向天尊提議不如讓她去,龍女身份原本尊貴無比,不過可惜是個庶出的女兒,龍君也不會心疼,一來討好天尊,二來她母親在龍宮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天尊應了,龍君和她母親仁妃更是不會拒絕,封了個昭賢郡主,聽說過些日子就會出嫁。魔族地方偏僻,加上魔族三皇子是個有名的無賴,人又好色,暖云嫁了他以后怕是日子不會太好過,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氣。”
玉翎努力笑了笑,“她好歹也是個王妃了。又何必嘲笑她?”
金鵬帝君心疼的看著她,“你啊,怎么這時候反而這么善良了?還疼嗎?”他看著傷痕累累的玉翎,“只要你醒了,這些傷口就能慢慢愈合,先忍一忍吧,過幾天就好了。”
玉翎點點頭,在金鵬帝君幫助下坐起來喝了口粥,結果又開始吐,原本只是干嘔,后來竟然開始吐血,她止不住的咳嗽,金鵬帝君見她臉色蒼白得可怕,頭一次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