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廁所拉屎,突然竄出一只蟑螂,第一反應“呀”完,考慮它及臟,不適合我來踩。又轉念一想,穿的不是我的鞋,臟的也不是我,踩!于是使出了一顆母雞蛋所含的營養轉化而成的能量轟踏下去??粗T癟的它,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境界!那是,精神與事物相遇叫夢,形體和事物接觸便成事!
午間,突然傳來一絲不妥的聲響,噤聲尋思,原來是與父親同病房的年輕小伙在隱忍的嗚咽。我看得到,聽得見,可我寧可自己一無所知。我想問,又不敢問,因為猜到結局不會美麗。糾結間,小伙的妹妹出現,陽光少女給哥哥擦著眼淚,低聲哄勸著。小獸的隱忍突然破了防,嗷嗷的吐氣。背對著他們,聽不見妹妹安撫的字句,嗡嗡的大腦盡是那句“都怨我,爸爸的病才復發”帶來的痙攣。
小伙是出車禍斷的腿,只能仰躺,身體沒了自由,即使斷腿被40多度的燈夜以繼日的烘炙,也無半分知覺。每日每夜,讀大學的妹妹和年邁的父親照看著他,精神上,肉體上。他比我父親早入院兩個月,據說送進醫院的時候輸了幾十袋血,森森白骨和鮮紅的肉赤裸裸分離,像一刀兩斷的情侶生生不相見。即便過了這么久,夜深人靜依稀還能辨得他刻意控制后的哀嚎。
晚間,面色蒼白的父親帶著藍色的住院手環來探望兒子,我寂寂的想哭,眼前出現了很多面墻,擋住一個無措的人。平復后,悄悄的削了三個蘋果給叔叔和那對兄妹。
朋友說,生活深不可測,每一個家庭都經不起多重意外。我說,它有多深不可測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咱們自己有多康健,有多能耐,才足以應對如流。
我雖侃侃而談,心臟卻不慎進了水,那寸柔軟的棉浸泡了液體,變得分外沉重,重得不得不落下狠狠的一腳。借著這股蠻力,震落沒有泄露的淚,讓自己如自己想象中持續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