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菱，我這套婚紗好看嗎？”鹿恬恬面如死灰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擠出一絲蒼白的笑。

白菱不敢搭話，低頭看著地面。

鹿恬恬轉過身，對著白菱：“連你也覺得我可悲了嗎？”她抬起頭閉上了雙眼，命令一般的吼，“說！很好看！大聲的說！”明明聲音不小，卻是那么的無力。

白菱依舊不敢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絕望氣息的人，沒有一絲感情的說：“恬恬小姐，今天是李尚公子和鹿云棲約好出游的日子。”

“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是。”

“等等。”

沉默許久，鹿恬恬眼里露出一抹不易被人發現的黯淡，幽幽的開了口：“小菱兒，我結婚的事情，不要讓他知道了。“

快要入春的時節，可是依舊是這么的冷。陰沉的云際浮得很遠，更加的落出幾分蕭索寂寥。

李尚很早就在機場等著云棲了，這次的行程是去日本神戶的有馬溫泉。

女孩還沒有來，他拿著還熱的早餐，心不在焉的想著其他的事情。

“抱歉，我來晚了。”云棲的聲音在他的身后傳來，才驚醒了李尚，“我本想等白菱一起過來的，可是她說她臨時有事不來了。“

李尚沒轉身，低頭喃喃了一句：“她當然不會出現。”按照計劃，是白菱晚上直接到李尚的房里，好讓接受了李尚表白的云棲看到不雅一幕的好戲。

“你說什么？”

李尚回頭給云棲一個燦爛的微笑：“沒什么，我倒是很開心白菱還沒出現，這樣我們就有二人空間了不是嗎？還沒吃早餐吧，這個給你。”微笑有時候是撒謊最好的工具了。

誰都沒留意，旁邊有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人，帽檐壓得很低，幾乎看不到他的臉。他手里拿著機票，和李尚云棲他們是同一班飛機。

大約四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很巧的是，這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人就坐在他們的附近。

到下榻的酒店的時候，已經快是中午了。這是有馬地區最為悠久的溫泉旅館，本來李尚是想包下整間酒店的，可是被云棲攔下了，她不喜歡這樣的做法。不過酒店的人也不多，據說今日入住的除了他們兩位也就只有一個男士了。

酒店的工作人員送來懷石料理，吃到一半的時候李尚從隔壁的房間過來了，開門開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門外的一個男生用很標準的日語叫住了李尚，似乎是服務生，說是前臺有事找他。

李尚推開門，微笑著對云棲說：“云棲你慢慢吃，休息一下或者到附近走走都可以，晚上再一起泡溫泉好嗎？

云棲稍微學過一點日語，所以覺得很納悶——按道理來說，有馬溫泉屬于日本關西地區，說話應當有點關西口音，怎么會這么標準？而且那個男聲，聽起來竟然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云棲竟然一覺睡到了黃昏時分，還是冬季，天黑得很快。

云棲敲了敲隔壁李尚的房門：“李尚，你在嗎？”

“等等。”突然從里面傳出很奇怪的聲音，很快開了門，李尚用身體擋住云棲的視線，似乎不想讓她看到房間里面。因為剛剛白菱到了，正在自己房里。

“你在干嘛？”

“額嗯，沒事，就是房間有點亂，不好意思讓你看到。”

云棲看得出來李尚在心虛，可是這是人家的事情，自己也不好過問。

“云棲，我們去浴池吧，泡溫泉好好放松一下，順便我有點事情和你說”

酒店的服務很好，還專門的準備好了浴衣。溫泉旅館的設計是很傳統的日式風格，是男女半合浴的浴池，中間是一道木柵欄隔斷。今天的客人少，所以浴池也是空著的。

云棲進去不久，李尚也進來了。

開始還有點尷尬，慢慢的聽到李尚說話了：“云棲，我……”

“怎么啦？”

“云棲，你其實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聰明，善良，很可愛。”云棲聽到他慢慢靠近木柵欄的這一邊。

浴池前面的更衣間似乎有什么被摔在地上了，發出聲響來。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嗯。”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我家的茶會上，我只看了你一眼，就覺得你很有趣。”這是真話。

“你到底想說什么？”云棲回頭看了一眼，她剛好在木柵欄旁邊，看到李尚健碩的上身，雖然隔著隔斷，還是感覺莫名的危險，“你走回去一點，太近啦！”

突然，更衣間的簾子里面傳出一聲很大的干咳，看來還有人準備進來。

李尚遲疑了一下，后退了一點。

“你很吸引我。”李尚沉默著，似乎是一個很難的關卡，跨不過去一樣，“但是……”

“但是？”

“但是你不是我喜歡的人，對不起云棲。”

不知道為什么，云棲竟然覺得這個答案是意料之中的。而且還莫名的開心他會這樣坦白出來。

“云棲，我有一個喜歡了十幾年的女孩，我真的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內心，她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就算所有人都不怎么喜歡她，她叫鹿恬恬，你知道的。”

就像下定決心一樣的篤定。

沒必要和我說對不起啊。云棲看著前面，微笑著說：“恩，我知道了。”

“等等。”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樣，“鹿恬恬？她今天的婚禮啊！似乎是因為家里的事，具體的我也不怎么清楚。”

“什么！”很明顯他從未聽說這件事，李尚突然站起來，很著急的扶住離開浴池，又突然回身，“云棲對不起，我一定要回去找她，問清楚怎么回事。”

沒等云棲回答，他已經離開了。

云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真的希望他愛的人真的懂得他的愛。

“好吧，丟下我一個人了。”云棲無奈的環顧了一下空空蕩蕩的浴室，霧氣濕沉，也幾乎看不到什么。

不久，男浴的簾子后面走出來一個人，靜靜的走進池子坐下，云棲也沒怎么留意。

泡了許久了，云棲在想事情，忘了時間。溫泉里水氣很重，壓得人呼吸不過來。剛剛站起來，一股熱血沖上腦子，狂風般的眩暈感。勉強的走到池邊，只覺得霧氣更加的變濃了，一下子天旋地轉。

眼皮太重了，撐不住了，這里好暖好舒服，讓人好想睡覺啊。

“云棲！云棲！”怎么有人在夢里叫自己的名字？還這么的著急？

“明……”是你嗎？在呼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