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布武空間

其實是華遠自作多情了，伊斯大陸并沒發現哪個種族，具有這樣風俗習慣的，可地球上大多數沒什么不同，小姑娘之所以臉紅，大概是親手做的美食能得到認同，而且能讓華遠吃得這么投入，興奮所致，又可能是華遠吃相難看，想提醒又羞于開口，憋的。

對于后者，華遠當然是不愿意承認的，但想再大快朵頤，想再品嘗這讓人浮想聯翩的美食，是厚不下這臉皮了，于是趁人不注意，以盤遮臉，溜之大吉。

當華遠嘗遍中間和四個方位的美食后，天色也徹底暗下來，這時中間的旋轉云臺已降下去，剩余的食物也傳送到四方的平臺上，云臺降下的地方，升起一堆巨大的篝火，中間篝火亮起時，四方平臺旁也徐徐升起一堆堆的篝火，照亮整個云海，也燃起場中每人歡興的欲望。

飽嘗美食的人們，不再專攻飽肚的菜肴，轉攻能助興的酒水，三杯濃酒下肚，原先還有點扭扭捏捏的男男女女小年青們，開始放下矜持，在幾位老者的帶動下，手拖著手走向中間，圍著篝火載歌載舞，開始時還是三兩丁人，后來人越聚越多，最后是只見人影不見篝火了。

開場篝火舞帶起的氣氛，讓人們拋開隔膜，徹底狂歡起來，其中就數艾利安他們那幫紈绔最活躍，場中不時閃過他們瀟灑的舞姿，肆意的歡笑，或者，青云之聚根本就是為他們準備的，也就只有這些官N代，頂級豪門的俊杰們，更需要籠絡人心，更需要組建自己的班底。

夜色越來越濃，篝火旁的人群漸漸稀落下來，這些是后來才上場的人，之前盡興舞罷的人們，有的坐在石凳喝水休歇，以待稍候再戰；有的圍著老者，聽他們講各自曾經的戰場威水史；有的圍著艾利安這些紈绔，他們將來的主子們，慷慨激昂表著忠心；有的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們，圍坐一起憧憬著未來；也有的找到彼此意中人，坐在無人之處竊竊私語。

更有的遠離人群，獨自品味著孤獨，就如華遠，帶上一瓶紅酒，通過傳送點，回到下邊的認證空間，信步走到池中涼亭坐下。

華遠沒有去找薩吉他們，甚至有意無意的避開的他們，不是華遠高傲不合群，而是華遠覺得此刻自己更需要安靜，需要時間來祭奠下自己的過去。

其實華遠更想進入腦海空間查探一二的，之前在試煉空間好像忽略了什么，就是因為時間不夠，來不及查探自己的空間，但想到這里是天尊的地盤，自己冒然消失進入自己的腦海，不知會不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好強忍好奇心，留待出去成人空間再說。

華遠相信天尊對人族是沒有惡意的，自己同樣的對人族沒有惡意，但天尊的沒有惡意，是建立在對人族的絕對掌控基礎上的，他和天尊都彼此不熟悉，萬一天尊對他這個，超出他掌控范圍的外來者狠下殺手呢？

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畢竟傳聞中的天尊是一位，對人族宅心仁厚的長者，但是，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別人的仁慈上，是愚蠢的，華遠覺得自己還沒到那地步。

在各項資訊高度發達的地球，飽受資訊大爆炸的華遠，本應神經堅韌，不會像今天這樣容易觸景生情，動不動就傷春悲秋才對的，那為什么華遠現在情緒低落，甚至想到祭奠自己過去這么神傷呢？

穿越前的華遠，只是地球上的普通深宅一枚，華夏和平祥和的環境，讓華遠習慣于隨遇而安，與世無爭，穿越后，人族危如累卵嚴峻形勢，剛成人便要奔赴前線的悲壯，兩種不同的生存環境和生活模式，讓華遠彷如置身冰火兩重天，完全不適應這種角色轉換似的巨大落差。

華遠自認有同為人族，理應為此貢獻自己微薄力量的覺悟，并做好了奔赴前線的準備，殊不知，這還遠遠不夠，從試煉空間出來之后，一段虛無縹緲卻又讓他清晰明白的意識告訴他：十年之內，必須征服異族，才能找到返回地球的路，若人族滅亡，華遠將被徹底抹殺！

和大部分人一樣，華遠從小就有保衛國家，保衛人類，保衛世界，維護宇宙和平的崇高理想，但當責任真的降臨時，華遠首先的反應卻是玩笑開大了吧的荒謬感，尤其是這種不但時間緊迫，而且還是強迫性質的，但又無法抗拒的責任，讓華遠既厭惡又憋屈更想殺人！厭惡是無法抗爭，憋屈是想問候別人女性直系親屬，卻又不知該問候哪家為好，殺人就更無從下手了。

戰爭，意味著流血犧牲，征服一個種族，比戰爭更血腥的暴力行為，讓之前雞都沒殺過，來到這異界才沾過血的華遠，去主導這樣想想都覺血腥的行動，難怪華遠要罵娘了。

角色不同造成的落差可以慢慢調整適應，但分分鐘血流漂杵的征服，就完全是對人生觀的顛覆，一下子怎讓華遠去適應，更別說去實施了。

但不做不行啊，人族的仁慈只會換來異族的殺戮，除了被異族啊嗚一口吞掉，絕無其他選項，如果華遠繼續保持這種說得好聽是與世無爭，其實是毫無進取的頹廢心態，相信這一天很快就要來到。

“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嘗試去適應吧。”華遠呷了一口酒喃喃自語道：“既然征服才能找到返回地球的路，那就暫時忘掉對地球的思念，忘記在地球的仁慈，殺出一條歸家的路吧，有時，忘記才是最好的銘記。”

夜涼如水，池上荷葉已蒙上一層水霧，平靜如鏡的池面，倒影著天上那輪不知何時升起的滿月，偶爾蛙聲一片，驚動池中游魚，撞散池中滿月，霎時間滿池盡是白玉片，少頃，一切恢復平靜，滿月又回到這荷塘中，華遠不禁莞爾，人生何嘗不是如此，聚散有時。

華遠舉杯遙對明月，似是托明月轉告：對地球的思念到今天為止，想念的淚也在今天流干，直到重回地球的那一天。

仰頭將杯中紅酒，伴隨著囑托和獨自品味的孤獨，一飲而盡……

不知不覺間一瓶紅酒干盡，不知不覺間在涼亭中依柱而眠，不知不覺間，被大長老響徹空間的聲音吵醒：

“布武空間的傳送陣已開啟，勇者們可自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