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南王妃

如果不是月姬公主愛慕著自己，他這次來南國，只怕只有死路一條！即使南王容得下他，衍帝也不可能容下他，他說不定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除去他，虞國將飄搖欲倒，東方羽亦失去左膀右臂。

他不禁冒冷汗。

他心有所思，月姬公主繼續說著：“公子只有做南國駙馬，才能保命。”

花無痕被這句話震撼，目光回到月姬公主身上。她說的不錯，自己如果拒絕當駙馬，對南王還有什么存在的價值，他不過看在女兒愛慕他才留著他。他如果成了南國駙馬，衍帝即使再容不得他，也得看南王的面子，留他一命。

他來之前，知道自己在南國處境會很艱難，卻沒想到會艱難到這種地步，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天下會有像南王這樣的一國之主，沒有一絲野心，竟然愿意將整個王國雙手奉給衍帝。

衍帝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能讓南王如此？

見花無痕不出聲，月姬輕輕喚他：“公子……”

“無痕真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說的是天下局勢，他沒想到自己會在衍帝面前敗得這樣快，這樣慘。他還想著天下動蕩，自己力挽狂瀾，拯救虞國于危難中，完成自己的使命，以報虞王之恩。還想著自己多么高尚，愿意放下私仇，成全大義，現在看來，是多么可笑。他以為自己真是世上數一數二的奇人，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卻沒想到，在衍帝面前他只是個跳梁小丑般的叛軍。

月姬卻以為他說的是駙馬之事。

她低下頭，輕咬住嘴唇，忽然道：“我知道這令公子為難，所以早就做好了決定，如果公子不愿意，月姬也不會讓父王殺了公子。”

花無痕看向月姬公主，她微垂著臉看不清表情，本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此刻周身都環繞著女子特有的柔情，深刻讓人動容，溫潤讓人不忍。

花無痕再不濟，也不能讓這樣一個弱女子為他身擔罪名。她何錯之有，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錯的人。

“公主萬萬不可這樣，無痕的生死事關國事，你不要牽扯進來。”他本來想從她身上套得信息，再借她之力逃走。終究做不出這樣不齒的事情，花無痕嘆自己的無能，無能不說還不夠心狠手辣。

“我不能看著公子去死。”

“生死各有天命。”花無痕微笑，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但這得靠自己，也不是靠對自己有好感的月姬公主。

月姬公主還想說什么，卻被無痕攔住，“公主平日是住這里嗎？”這里與上次見公主時并非同一地方。

“這是母妃身前所住之處。”

花無痕想起南國的王妃，知道這個人的時候，她已去世，后人都說她是個奇女子。因南王在納他為妃前沒有子嗣，在她死后也沒有再納妃，因此南王只有月姬一個女兒。無論臣子如何規勸，南王始終沒有動搖，真正做到了此生只有她一個心上人。南國王妃在世時人們對她的事情知道的甚少，過世后，因南王遲遲不納新妃，才有越來越多關于她的傳聞，可是傳聞終歸是傳聞，并不知道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若南國對王妃真的用情至深，那么，自己是否可以從這上面下手？

“世人皆道你的母妃是個奇女子，無痕聽說過很多她的故事。”

“世人傳聞的怎可當真？”

日頭漸大，即使站在樹下，也感到炎熱，花無痕道：“無痕倒想知道王妃究竟是位什么樣的人。可否向公主討一杯清茶，聽公主細細道來。”

看到花無痕不再愁眉，又是平時那般溫潤如玉，月姬公主也隨著微笑：“當然可以。”

兩人這才從參天古樹下離開。

月姬公主命人奉上清茶，又捧上水果、點心。

兩人喝了茶，又吃了些水果。

月姬公主一邊咬著一個香梨，一邊說道：“母妃去世得早，她的事情父王諱莫如深，我也是從木公公那里知道的，更不敢和別人說。”

花無痕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那公主可要想好能不能同無痕說。”

“月姬希望公子他日出了南國，幫月姬查清此事。”

“若此次無痕全身而退，定當盡力。”

月姬點點頭，道：“母妃是異族人，聽木公公說是水靈族人，這件事情只有父王和木公公知道，公子千萬不可告訴他人。”

花無痕握著折扇的手微微一抖。父母曾告訴他，因南王貪圖族人美色才發兵攻打隱居的水靈族，自己也因此族破家亡。后來他猜想過南王在滅族時得到美人，所以派人調查過南國王妃，但王妃去世得早，他派人調查時已去世有十余年之久，只查到王妃貌美，謙遜，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沒想到竟真的是他的族人。

“木公公說母妃是父王打獵所救，但母妃入宮后經常噩夢連連，食不下咽，生下我不久便去世了。”

他當然不好意思說，尤其是告訴自己女兒，為了得到美人，自己不惜發兵滅了人家全族。

“公主希望無痕替你查清王妃的真實身份？”

“對。”月姬認真說道：“我查閱了許多資料，都沒有對水靈族的記載，我想知道世上究竟有沒有水靈族，母親到底是不是水靈族人。”

為掩人耳目，南王滅水靈族后，已將與水靈族有關的事物都毀滅至盡，公主當然查不到。南王也不會讓她知道，她的母親是被逼做上南國王妃，噩夢連連茶飯不思也是因為目睹全族被滅卻還要伺候著仇人。

他也知南王是他的仇人，但答應過父母全心全意輔佐虞王，所以這些年一心撲在國事上，并沒有復仇之思，此時聽到月姬公主說起這些事情，心中不禁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