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 重生未來之星際女王
- 三木翩遙
- 3312字
- 2019-03-08 01:30:56
宮泠今天穿著與以往相仿的白色長裙在賓客間輾轉(zhuǎn)徘徊。
剛進(jìn)大廳,她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晃得頭暈眼花,偏生來往的賓客十有八九都要上前和她寒暄一番。
她勉強(qiáng)能分出誰是誰,也知道這些人都跟自己交際不深,便擺出萬年笑容,硬撐出了一派矜持風(fēng)度。
又走了幾步,最后索性自暴自棄地停在原地,只等待“救援”。
“母親大人,您…”
身邊忽然又竄出了一陌生人,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回頭一看,嘴角險些上揚(yáng),好在這些日子的訓(xùn)練,讓面部神經(jīng)頓時控制住了表情。
但她聲音還是怪怪的,
“…葉先生,你好。”
見她還記得自己,葉先生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一張臉變得通紅,“母親大人,之前我們…”
其實(shí)她是很想認(rèn)真聽葉先生說話的。可為難地是思緒總是控制不了。
一注視到對方,她就有種見到人形彎月的喜感,更不提葉先生講話的姿勢還特別喜歡側(cè)臉,將他那“稍長”的臉型和過短的頭發(fā)暴露得淋漓盡致。
“母親大人,您…”
“啊?”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方的頭頂,又馬上移開。
含含糊糊的點(diǎn)了頭,目光又在四周飄忽巡移。
而待視線停在不遠(yuǎn)處某一點(diǎn)時,她忽然楞住了。
這個人…
她見過。在不久之前。
而這個人的目光,還是像先前一樣令人不適。
犀利、冷漠、還有一些她怎么看都看不懂的情緒。
那雙比古井更幽深的眼睛里像藏著什么十分危險的利器,看似悠遠(yuǎn),實(shí)則又牢牢地將她釘入了眼中。
…可怕。
她下意識有點(diǎn)慌亂,差點(diǎn)想逃,可腳下卻又像生了釘似的不愿逃。
作了點(diǎn)思想準(zhǔn)備,她鼓起勇氣,抬頭和他對視。
詭異地發(fā)現(xiàn),對方眼中莫名的神色,竟突然消失了。那張清俊的臉上,反倒多了些探究和疑惑。
宮泠看著他收回視線,長身玉立在高臺之上,齊腰長發(fā)被一根紅絲帶束住。本是領(lǐng)口打開并不嚴(yán)謹(jǐn)?shù)亩Y服裝束,反倒將他襯得像竹一樣挺拔瀟灑。
這人…前后反差似乎太大了。
他…
正在這時,腦后被人輕輕地敲了一下。
她立即回頭,只見那攸一張撲克臉冷漠到底。
“母親大人,這邊請!”
看他滿是責(zé)備的眼神,她小幅度的撇嘴,呼之欲出的抱怨在喉嚨里不得不硬生生變?yōu)榍敢狻?
“抱歉,有些耽誤了。”
攸不著痕跡地丟給她一抹嫌棄的神色,身體禮貌的前屈,低頭一片順服。
“您不用道歉。唐院士在前面等您為宴會開幕致辭。”
她立刻收斂了兩分,“知道了。”
順著攸的指引,她來到了先前看見的高臺,訝異地發(fā)現(xiàn)剛才那個奇怪的男人竟向她走來。
“母親大人,感謝您抽空光臨我的生日宴會。”
我?
她心底猛然跳了一下,一直蒙在眼前的迷霧被人揭開的感覺,險些讓她控制不住表情。
原來他就是那個唐堯?
還好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絕招,微笑著來到眾人矚目的中心,把要說的話熟練地背了出來。
在想到宮泠發(fā)言向來以穿插自然靈活多變著稱,于是在講話快要結(jié)束時,她想了想,綜合現(xiàn)情,笑著說出了結(jié)語。
“…最后,趁我此時站在臺上,我想第一個為今天的主人公獻(xiàn)上祝福…”
“生日快樂!唐堯。”
她聲音輕快,笑容明亮,還帶著少許溫柔,仿佛夜色薔薇迎面開。
話音剛落,臺下忽然陷入一片沉寂。
一些人當(dāng)即交頭接耳,也不知道在議論些什么。其中,站在正前方的佳人,表現(xiàn)尤為激烈。好好的一杯美酒也打碎在了地上,一時間,場面更混亂了。
這樣的情況,顯然和她想象的是不符了。
她用余光忐忑地瞟了一眼攸,還沒等把他的神色示意盡收眼底,就被肩上徒然來的壓力,弄得不得不回轉(zhuǎn)視線。
四目相對時,她幾乎要被對方這一刻的笑容奪去了心神。
怎么會有人笑成這種樣子?
她確定此時只有自己能完全看清他的表情。
他微笑著,眼睛卻濕潤。明亮猶如極速下墜的寒星,如同絕境里最后的光芒。
“謝謝你了。”
飛快地說完這句話后,他就直起身體,從懷里掏出一朵奇異的蓮花,放在她的手心。
一系列動作如行云流水,比機(jī)械更快速。
“今天是我的生日,在此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紹一位對我很重要的人。蘇煙,你過來。”
聽到這里,臺下的那位直接轉(zhuǎn)身就走。也不管周圍人是否出言挽留。她真正覺得今天面子里子都在這里丟光了。
倒是唐堯口中的另一個主角——蘇煙。
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就登了臺,靜靜地站到唐堯右邊。
美人如詩如畫,眉眼間更是在場任何人都無可比擬的溫柔出塵,她只用靜靜站在這里,就已經(jīng)自然勝了旁人三分。
場上氣氛在這短短數(shù)十秒,一變再變。
而身處漩渦中心的唐堯,還是一臉風(fēng)淡云輕,他沒有任何動作,僅是贊賞地看著‘她’不動聲色地對自己頷首,便走下臺。
不留一片云彩,直把下面的人,弄得更加暈頭轉(zhuǎn)向。
分心一直望著‘她’走出大廳,他毫無壓力地給眼前這個爛攤子再添了一把火。
“異能者特效藥項(xiàng)目也在今天正式啟動,歡迎各位和我共同為聯(lián)邦出力。”
歡呼聲瞬間沖破云霄,他卻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神情頗有些世人皆瘋我獨(dú)醒的味道。
然后,突然溫柔地撩起身邊人的發(fā)絲,對她說,“你在這里等等,我出去辦些事情。”
蘇煙自無不好,點(diǎn)頭應(yīng)聲了,便乖巧地留在原地。
………
“我…剛才是不是做錯事了?”
他斂目,不回話。
于是她再接再厲,“唐堯…不是和我們一路的嗎?”
攸嘆息,放在扯窗上支撐頭的手輕輕放了下來。
“我以為他和…”差點(diǎn)說錯的話在他嚴(yán)厲的目光下被主人吞了回去,她底氣稍有不足,“…我和唐堯還沒有取消…”
“沒有取消,不代表就站在一個立場。”
他嘆息,“母親大人您生病這段時間,唐院士不僅和他帶回來的蘇煙關(guān)系曖昧,還跟白小姐也有些瓜葛,總之,今天的事,沒告訴您這兩位的存在是我失職。請您原諒!”
他是這樣說的,可她也不敢真的怪他,悻悻地擺手,揭過了這個話題。
一路沉默。
車行駛過平緩的大道,翻過山黑暗兼并了月色,在黑暗里,她只能依靠細(xì)碎的光,小心翼翼地窺視他。
忐忑地煎熬時間,直到前方車子忽然轉(zhuǎn)彎,黑暗頃刻被月光湮沒。
終點(diǎn),目的地就在前方。
而這時,攸一路上一直緊繃的臉終于變得松快。就像從隆冬一下跳進(jìn)了盛夏,他微笑,把外面的月光都盡數(shù)化為了溫柔。
而他視線的盡頭,是一張真正風(fēng)淡云輕的臉。
她刻意放慢了自己的步調(diào),不想走到前方去打擾。
“非常抱歉!這次是我的失職,我沒想到唐堯會有之后的動作。”
“…先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吧。”
“那請您到我房間喝杯紅茶。”
默契的二人,很快走出了她的視線。
而她低著頭,也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
“情況就是這樣。”
來到房間,攸把事件詳盡快速的敘述了一遍。期間,宮泠一直聽著,神色淡淡,叫人摸不透她的想法。
“母親大人,自從唐院士回來后,就不知在計劃些什么,這番只怕會引起大變故。”
“你擔(dān)心他會牽連到我?”
“…不管怎么說,他和您的關(guān)系人盡皆知。”
“我會怕他。”宮泠冷冰冰地說。
“……”
周圍忽然冷了些。
而宮泠也猛然察覺出了什么。換了個坐姿,又說,“不用擔(dān)心。他既然這么好心地給我留了條退路,那我也不能不承情,靜觀其變就好了。”
“但您的身體…”
攸后面的話被突兀插進(jìn)來的敲門聲打斷,宮泠悄悄松了一口氣,“進(jìn)來。”
看見年輕時的自己,宮泠神色更松,也不管對方是否別扭,直接問,“有事嗎?”
“嗯…有事找你。”
宮泠疑惑地挑眉,她表情是少見的輕松明快,直到看清她拿出來的東西后,頓時沉了臉色。
“……”
“這是剛才唐堯給的,但我想,他不是為了送我。”
“……”
宮泠冷漠地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東西。
——那是一朵很稀有的綠色藍(lán)優(yōu)蓮。
它還有個很美的名字。
之夢。
之夢…
某些灰色記憶被撕開的難堪,讓她眼睛霎時漆黑如墨,躁動不安的異能像蒸沸的滾水向外波動蔓延…
桌上的茶壺?zé)o由晃動起來…
這番劇變當(dāng)即被離得最近的攸發(fā)現(xiàn),他不安地提醒了一聲,“母親大人…”
“嗯?”
等她回眸說話時,眼睛里的異色已如潮水般退去,一切都?xì)w于平靜。
然后她尷尬地起身,目含歉意對攸點(diǎn)頭示意,轉(zhuǎn)身走到她面前。
聲音冷到了極點(diǎn),“給我吧。”
被嚇傻的人呆呆地看她取走花朵,一個人走出去。望著攸,驚疑不定說,“她至于那么生氣嗎?”
“哎…”
攸看著她,頓時頭痛地扶額。
………
宮泠出了攸的房間,握住之夢獨(dú)自走在回房的路上。
她很冷靜,非常冷靜。比五年來任何時候都要冷靜得多。
因此她腳步輕盈,完全沒有一點(diǎn)失態(tài)的痕跡。
甚至走過宮曜房間時,還手欠地扒拉一下門前的珠簾。
而到達(dá)房間的一刻,她更是到達(dá)了理智的最高峰。直奔臥室抽屜,從里面取出了條簡潔輕盈的項(xiàng)鏈,看也不看,沒有任何留戀地連項(xiàng)鏈帶花從窗子扔了出去。
再回到會客廳,仗著異能帶來的視力優(yōu)勢,也不開燈,只翻出前夜看的書籍默念起來。
良久,
久到窗外飛影一閃即逝,久到外面煙火絢爛撩人,久到萬家燈火都?xì)w了零。
東方天際發(fā)白,
這次,她終于徹底地真正地平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