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一愣，搖著扇子的手頓了頓，低頭看了眼手中扇子，抬頭淺笑，“當然可以。”說著將扇子遞了過去。

程立雪接過扇子，看著扇面的畫作，手指輕撫過扇面，“林彬的畫作和東陵君的畫作竟都集結在了這小小的扇面上，真是難得，這怕是他們首次合作一幅畫，真是絕跡。”程立雪抬眸看向林清，“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姐姐真是好眼力，這扇面上的畫確實是兄長與師父共同所作。”

程立雪雖已是確認了，但是經林清親口回答后還是微微有些震驚，林彬是東魏畫界的新秀，東陵君更是畫界里程碑一樣存在的人物，他們的畫向來是千金難求，但是林清隨便拿的納涼的扇子上竟是他們二人的合作之畫，真是著實有些奢侈。

“林彬少爺果然對清兒妹妹寵愛有加。”程立雪笑著將扇子給林清遞了回去。

林清笑著將扇子接了回去，也沒想那么多，畢竟對別人而言罕見的畫作，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常見了，所以并不覺得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于是便搖著扇子繼續看歌舞了。

棲平公主在對面看見林清和程立雪的互動，目光也不由停在了林清的扇面上，那只栩栩如生，仿佛要振翅而飛蝴蝶，她一看就知道是東陵君所作，心里頓時惱火不已，先生怎會給她的扇面作畫！

待歌舞一落幕，棲平公主就指名道姓道，“林清，你手上的團扇扇面可是東陵君先生所做？”

林清眉頭微微一蹙，這扇面可真是夠吸引人的，她也是隨便拿的，沒想那么多，但事實看來這把扇子確實是拿錯了。

棲平公主話一出，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清的身上，以及林清手中的扇子上，這些目光中，包括魏后和寧王妃的目光。

林清站起身，微微屈膝行禮道，“正是。”

“拿過我，我瞧瞧。”棲平公主聲音中帶著些許的不悅，聽得出來是在極力壓制，她想不通，她堂堂公主，金枝玉葉，詩畫不知甩林清多少條街，但是東陵君卻是林清的師父，她只能叫東陵君先生。她也在東陵君跟前受教幾年，但是卻未曾收到過東陵君的一幅畫，憑什么她眾人公認的廢材林清卻能隨隨便便扇面上都是東陵君做的畫！

棲平公主的侍女文珠上前來走到林清面前取扇子，林清將扇子遞給了她。

棲平公主接過扇子，細細地看了一眼，便一個‘不小心’將酒杯打翻了，酒水好巧不巧的就灑在了扇面上，水墨瞬間便暈染開了，最后變成了一團烏七八糟的墨跡，面目全非。

“呀！弄臟了。”棲平公主示威挑釁地看著林清，粉唇輕啟，“這可怎么辦呢？”

林清看著眼中沒有絲毫歉意的棲平公主，就知她是故意的，于是也是笑笑道，“一幅扇面畫罷了，公主無需在意。”

棲平公主聽到林清的這話，握著扇柄的手瞬間緊了又緊，一幅扇面畫罷了！在她這里難得的東西，在林清哪里卻是這般的輕描淡寫，可有可無！

魏后看著自己的女兒的模樣，就知道她要發作了，于是趕緊阻攔道，“棲平。還不將扇子還給林清。下來讓人將羊脂白玉柄云青絲團扇送給林清。”

“是。”棲平公主俯首稱是，但是眼中的怒色卻是一點也沒減，她將團扇給了文珠，讓她給林清遞過去，她卻高聲道，“東陵君先生畫技出神入化，林清小姐作為他的徒弟，定也是差不到哪里去，不如今日就給我們現場即興做一幅畫，讓我們見識一下。”

林清趕緊推脫道，“公主說笑了，林清自幼便沒有作畫的天賦，天生一看到書本及頭疼，所以真的沒學到什么，現在想來也真是辜負了師父的教授。”

“那怎么行，林清小姐還真是過于謙虛了，學畫七載，怎可能什么都沒學下，看也看會了。”棲平公主冷哼一聲，不相信道。

“棲平既然這么想見識林清的畫，那你便圓了她這個心愿吧，是好是差，本宮都不會笑話的。”魏后笑道。

言下之意是，林清盡管去畫，她都不會笑話，旁人更是不敢笑話她的。

魏后都這么說了，林清也沒法拒絕，便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待人準備好筆墨紙張，林清便上前去，“不知公主想讓林清畫什么？”

“就畫你扇面上的蘭花。”

林清聞言心中一緊，她抬眸細細看著棲平公主眼中的聲色，見她只是單純的嘲諷與戲弄，心里才踏實下來，點了點頭，“是。”

她左手提袖，右手執筆，猶豫了一會兒，便下筆了。

程立雪遠遠看著林清微微有些顫抖的右手，一看就是很少執筆的，她之前也握過林清的手，綿滑細軟，中指處沒有一點點死皮，那不是平時經常握筆的人的手。

畫的構局本來就簡單，沒一會兒，林清就畫完了，她收了筆，緩緩地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皇后娘娘，公主，臣女畫完了。”

棲平公主的侍女文珠拿起紙，讓眾人過目。

那紙上的蝶戀花，猛一看與剛才扇面上的模樣差不多，但是卻是經不起細看的，蘭草有形無骨，蝴蝶黯然無神，實在是太普通了。絲毫比不上棲平公主或者程立雪，但是比起一般的倒也不是那么差勁。

但是畢竟林清上面有那么出色的兄長，又師承東陵君，她畫成這樣，必然是要遭旁人笑話的。

那些貴女們礙于皇后的話不敢明目張膽地笑話林清，但是也是竊竊私語，用眼神嘲諷著林清果然是花費再多資源也無法教好的廢材。

棲平公主看了眼林清的畫作，冷笑道，“果然是廢材。連東陵君都教不出來的廢材。還好意思叫東陵君師父，真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