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
“這是什么?”
“果。”
“什么果?”
阿妮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回答還是不知道。白一泉頗為蛋疼的看著阿妮帶過來的果籃,看來帶著果籃看望病人不是他所在世界的唯一傳統,在這個世界也有。只是這些水果看起來實在是太奇怪了,其中最惡心的是一個綠色的球體,表面覆蓋了密密麻麻的小刺,看起來就像是某種病毒一樣,還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他敢吃才有鬼咧。
“咳咳,不管怎么樣,多謝你的好意啦。”白一泉清了清嗓子,頗有些為難的說道,“只是我剛吃飽,還沒有胃口。”
阿妮點了點頭。
老實說,阿妮會來病房探望他,還是挺出乎他意料的。經過這半個月的接觸,白一泉可以肯定阿妮是個十足的宅女,在別墅呆了小半個月也就出去了一次。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客廳或者自己的房間。
說起別墅——
“房子怎么樣了?”白一泉問道。
“全部被毀了。”提到房子,阿妮的神情有些落寞,“里面的東西也都被燒掉了。”
白一泉也嘆了口氣,他知道那幢別墅對于阿妮的重要程度,畢竟那可是那位師兄的家,也是阿妮在【THIRD】的家,這樣一個家都毀了,誰的心情都好不起來。但很快白一泉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將負能量傳遞給阿妮,于是立馬轉移話題:“呃,那你這幾天在干嘛?”
“看小說。”阿妮掏出了白一泉的手機,一本正經的問道,“為什么沒有結局?”
看到自己的手機還保存完好,白一泉還是挺驚訝的,更讓他驚訝的是阿妮說他的小說沒有結局?不應該啊,他的小說應該在一年前就已經完結了,難不成是因為手機里沒有緩存整本?
唔,等等,他好像忽略了問題的關鍵。
“你又翻我的手機?!”白一泉感覺自己的語調都變了。
“怎么了?”阿妮歪著頭看著他。
呃,貌似和這個異世的女孩解釋隱私之類的問題好像沒什么卵用,他只能滿臉緊張的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什么視頻之類的?”
阿妮有些疑惑:“視頻是什么?”
白一泉見她的表情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微微松了口氣:“沒什么。”
“我只是在你手機里找到了這些照片。”阿妮舉起了白一泉的手機,問道,“這個女人是你喜歡的人嗎?”
白一泉瞪大了眼珠,立馬將手機從阿妮手中奪了過來,打著哈哈:“這個,應該算是吧。”
“你喜歡的女人還真多。”阿妮滿臉鄙視,“而且衣服越穿越少——”
“好了姑奶奶你別說了!”白一泉立馬捂住了阿妮的嘴巴,滿臉尷尬,“這是我們世界的藝術,藝術你不懂。”
隔壁床發出了殺豬般的笑聲。幾秒鐘后,托馬斯從白色的被褥里探出頭來,整張臉憋得通紅,顯然剛才白一泉和阿妮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白一泉怒視著托馬斯,后者連連擺手:“我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聽見。嘿,雪女!”
“你的傷不是早就好了嗎?為什么還賴在這里不走?”白一泉質問。
“養傷養傷嘛,當然要慢慢養。”托馬斯依舊是一口流利的中國話,“還有,有我在這里陪著你,你就不會孤單了,多好。”
“你趕快滾蛋,我會更好。”白一泉沒好氣的說道。
“真不近人情。”托馬斯喝了一口水,“剛剛我在逛論壇,發現上面挺熱鬧的,大家已經知道你了。”
“這么快?”白一泉一驚。
“網絡能將整個地球變成村莊,何況是在【THIRD】這么一個小小的地方。”托馬斯說道,“而且你選擇了三組,也是一個很大的新聞,夠他們談論很長一段時間了。”
“為什么會這樣?”白一泉有些不解,“不就是選個課程和導師么。”
“如果你是個廢柴,當然沒人關心你,但你的評定至少是個【極優】,這就有意思了。歷年來的【極優】不是去了煉金組就是去了戰斗組,去四組的都很少,來我們三組的幾乎沒有。因為我們三組需要完成的工作,就算是凡人也能完成。”托馬斯說道,“所以三組又被稱為廢柴集中營,大概意思就是其他組挑剩下的,都可以一股腦的塞到三組。”
“原來是這樣。”白一泉點了點頭,“難怪我覺得那天院長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是啊,他把你當做精英看待,你卻自愿做一條咸魚。”
“喂,怎么又是咸魚了?”
“你覺得廢柴好聽還是咸魚好聽。”
“好吧,還是咸魚。”白一泉嘟噥道,“我就是想混下日子嘛,戰斗什么的太危險了。”
“我很欣賞你的覺悟。”托馬斯贊嘆道,“我們的夢想就是當一條好咸魚,躺在陽光下一面被曬干了都懶得翻身的那一種!放心,身為你的導師,我會傳授你各種混日子的技巧!”
“導師英明!”白一泉猛地點頭,而后頗有些擔憂的說道,“那畢業論文怎么辦?”
“咦,你怎么會突然擔心畢業論文了?那不是還早么。”
“我好像聽說三組的幾個師兄,就死在異世界了。”
白一泉說的正是他看的那個直播貼,這幾天他用托馬斯的手機上論壇等直播,卻始終沒有等到那位師兄再次更新。直到前兩天管理員發布了最后一條貼子,說前往異世的那三位前輩已經不幸遇難。
“那只能算他們倒霉了,遇到了洛基。一般來說探勘小隊還是很安全的,我從進入學院到現在,也就只有那組是全員丟掉性命了的。”
“那師兄你當初是怎么過來的?我聽說想要畢業都要實習啊。”
“沒錯啊,我也實習過啊。我跟著師兄到一個戰火紛飛的世界挖礦,哦,簡直沒有比那更糟糕的事情了。你能想象么,獸人們高舉著戰錘,大喊著【獸人永不為奴】!我就在他們腳下大喊,兄弟們別打我!我是大大的良民!我只是來挖礦的,人族的混蛋往那邊跑了!”
白一泉的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還主動給那些獸人引路,讓他們找到了逃跑的人族,然后自己溜號了。”
“師兄。”
“嗯?”
“你也太他嗎狗腿了吧!”白一泉忍不住罵道,“好歹我們都是人類吧,你為什么要幫獸人?”
“你懂什么,在那個世界獸人是被壓迫的一方,想要獲得平等的地位只能進行戰爭。”托馬斯聳了聳肩,“就和美國歷史上的南北戰爭一樣,林肯是白人吧,不一樣為了黑人打了一仗?”
“唔,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更重要的是那些矮人太TM兇了,如果我不是實話他們就要把我的屁股剁下來!”托馬斯憤憤不平,“簡直是一群野蠻人。”
白一泉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和托馬斯說話了,聽說智障會傳染。只是他在扭頭的時候,見阿妮正若有所思。
壞了!
白一泉心想,阿妮曾和那位傳奇的師兄生活了那么長的一段時間,估計很看不起自己這條咸魚。但阿妮注意到白一泉的目光后,說出的話讓他很是驚訝。
“其實,想要活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