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根廢木料被堆簇好，添上汽油。一根煙蒂劃著弧線濺起火花，點燃了一個將近半人高的火堆。

旅館周遭其實不暗，在馬奮斗的偏心下，其實有充分準備的。這團火焰無非就是為了意思一下，畢竟兩個大喇叭里還放著歌呢。一行大媽大爺有規矩的散開著，在導游的帶領下玩起了小游戲。

富有節奏感的歌聲打破了紅海村的寧靜，吃過晚飯，一村子沒啥事的人幾乎都來了這里，看著一行姿勢“騷”得不行的老人跳舞找樂子。

角落里，微風拂過。

趙益川看著火堆平靜說道：“大唐市里很多旅游團，也有不少人專門做老人的生意，但更多的他們是為了回扣的錢。犧牲了某些利益，我的旅游團就成了這樣，幾乎很少年輕人會選擇我的隊伍。”

“會有的，等紅海村的漂流、越野、模擬CS那些做好了，只要你能帶人來，五年免門票說話算話。這群老人的要求多不多？”馬奮斗看了一眼這個有理想的青年，點上根煙后隨意說著。

“他們的錢其實還是挺好賺的，晚上陪著跳跳廣場舞，白天領著四處游山玩水，介紹些胡謅出來的東西就算完事。”

“那確實不錯，就是怕半路上身體出現個什么問題……”

“基本沒事，出門前我都給他們買保險的。對了，晚飯他們很滿意，說是旅游多次，最好吃的一頓飯。”

馬奮斗咧嘴笑了笑，看著白天折騰一天，晚上還是生龍活虎的一行老人。

“那就成，你滿意我也就放心了。”

關于旅游團，馬奮斗在網上看到過不少。有專門靠賣加東西騙回扣的，有專門領著四處買東西不買就罵人的，反正是素質比他這個鄉下人還堪憂。眼前的稀松胡子青年就更對他胃口了，看起來比較真，是個有底線的人。

馬奮斗拍拍屁股站起身，補充道：“對了，趙先生回頭幫忙說一聲，讓他們節約下用電水。”

“好的，您忙您的，我這邊還得要個把鐘。”趙益川看了眼手表，輕笑回道。

馬奮斗換了個地方待著，視線卻還是停留在這群大爺身上。

“這里頭有個大爺特牛逼，張嘴我曹，我都聽了不下二十次了。”

轉過視線，馬奮斗看向說話的張詩雨，只見她笑臉輕盈，仿佛紅海村變得熱鬧，她的心情也很不錯。

“還有這種事情？”

“你看……就是那個穿白色運動裝的……”她悄悄指了個方向，笑道。

才看去，馬奮斗就隱約間聽到了一句“我曹”

“人才啊……”馬奮斗喃喃說著，要知道他小的時候也就是小狗、小貓的罵，長大些嘴巴毒了些，但也沒有這種習慣，看來是個有故事的大爺。

“馬奮斗，你干脆組織一下，讓村里的大媽也練起來。晚上動動鍛煉身體還是可以的，這樣村子的生氣也多些。”

“哪能啊，他們白天干活就挺累的。”他搖搖頭，只覺得不切實際。

“可以的，你看李嬸？”

遠處站在李春生邊上的婦女平靜的站著，可總是不經意間會跟著扭一扭屁股或者踢個腿之類的模仿動作。

馬奮斗拍了拍腦袋，不敢置信。

“雨妹子，你吃了沒事就看這些？”

“不然呢？這里還有什么事情可做？”

他聳聳肩，衛生所一天也未必能有一個病人，她可不是閑著嘛。看著溫馨的環境，他的內心也變得躁動，拼命的尋找著話題。

“新來的實習醫生大概什么時候來？”

“對了，這事還得跟你說一下。那人不來了，所以我估摸著你的準備上縣城請醫生了。這里離縣城太遠，還是要有位醫生看著的，村里老人小孩多，感冒發燒什么的得多注意一下。”

“不來了？為啥？”

“我說他來這里只是為了泡我你信不信？”

馬奮斗一愣，情敵？又不來了？一個個疑惑讓他摸不清頭腦。

“這人也太沒誠意了吧。”

“可能是覺得兩個月換一年不劃算吧……”

張詩雨托著腮幫平靜說著，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一雙眼睛依舊看著上竄的火苗。

“你認識？”

“恩，認識，一個學弟。”

“你喜歡？”馬奮斗忐忑問道。

“朋友，可能是他覺得我喜歡他……吧！”

……

沉默，似乎把自己聊進死胡同的馬奮斗不知道說什么，由不熟識的荒唐行為到現在互相了解后的換位思考。得到這個回答的他心里松里口氣，要知道萬一雨妹子喜歡那人，這才是最傷人的地方。

近水樓臺大半年的馬奮斗除了只要想，每天都能見到的最大優勢外，就沒有優勢了。但轉而一想，卻又覺得這個優勢比什么都大。

“對了，過段時間我走了，兔崽子和小灰你要好好養著。”張詩雨說道。

馬奮斗點點頭，有些無奈。

“你別一回頭就把它們宰了……”她認真重復道。

“雨妹子啊，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市儈？”馬奮斗蛋疼，搞得他一點愛心啥的都沒有一樣。

張詩雨點點頭，本來想補充的一句話還是放在心里賣了個關子。在她看來，馬奮斗最近這半年的表現其實很不錯，比一般的大學生都靠譜。

馬奮斗心如死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看得歡喜，馬奮斗吃癟無疑是一大樂趣。她站起身輕快說道：“回了~”

她起身，他跟著。

送她回住處，已經是這幾天養出來的習慣。如果運氣好些，還能上二樓客廳喝兩杯張詩雨泡的茶。

只是今天儼然沒了可能。

“有事打我電話……”馬奮斗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幾分鐘里他理清了一個事情，在雨妹子看來是寵物的兔子，到了他這里變成了口中肉，這說明啥？雨妹子不喜歡他的粗俗？

他咬著手指，想著這二十多年殺死的兔子、野雞等等東西，十只手也數不過來了啊！

“切，你吃起來的時候不也挺開心嘛……”

吐槽一聲的馬奮斗回家睡覺，已經沒了繼續觀賞熱鬧的心思。

躺在床上，他自言自語道：“我有那么狠心？平時也沒少給兩只兔子吃好東西啊，那吃的白白胖胖的，不都是我弄來的嘛。”

馬奮斗再次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