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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得其醬,不食

“皇上,你有什么良策。”

望著皇后殷切目光,嬴政忽然感覺自己肩頭責任更重。

是啊,他不僅是秦國的皇帝,還是扶蘇的父親,是熊皇后的夫君,保護大秦,就是保護他和他的家人。

朕暫時也沒有想好,“

熊皇后眼眸黯淡下來,嬴政心頭隱隱作痛,他不忍見自己女人燃起的希望歸于幻滅。

”不過你放心,哪怕是地獄模式,我也要走一走,至少現在,陳勝還沒開始造反!“

始皇帝抬頭望向前方,意味深長道:

”眼下最要緊的,是把蒙恬軍調回來,讓扶蘇也趕緊回來!”

秦王政三十五年,公子扶蘇被皇上發配上郡,在蒙恬軍中監軍,從此遠離大秦權力中心,直至最后被胡亥賜死。

追究此事發生,與當年發生的焚書坑儒事件密不可分。

秦王政三十五年,也就是始皇帝嬴政駕崩的倒數第三年,這年冬天,不知在哪位大神組織下,大秦帝國的儒生們不約而同向始皇帝發動攻擊。

秦國儒生們沒有舉兵謀反沖鋒陷陣或是像張良派刺客王大錘刺殺皇上,畢竟他們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魄力。

儒生們最擅長的是口舌之利。

他們用最惡毒的言語攻擊始皇帝,將嬴政比作夏桀商紂等亡國之君,列數嬴政十大罪狀,什么驕奢淫逸,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刻薄寡恩。

在儒生們口中,不僅是始皇帝,甚至連他爹秦秦莊襄王也是個渣渣。

有人還試圖從始皇帝精神狀態進行分析,試圖證明大秦帝國皇帝陛下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帝國的一系列新政,如北擊匈奴南伐百越統一度量衡等,在儒生那里都變成亡國之政。

嬴政對儒生保持克制態度,倒不是因為他相信這世界最寬廣的是海比海還寬廣的是男人的胸懷。而是想找到這些渣渣們的幕后主使,把這個渣渣剁成肉泥,做成肉醬,佐以飯食。

先秦時代,醬是美食象征,也是貴族標配。

子曰:不得其醬,不食。

這里的醬當然不是豆醬,而是肉醬。

而始皇帝最喜歡吃的是人肉做成的醬。

尤其是用仇敵做成的肉醬。

心懷叵測的儒生們當然不知道始皇帝對肉醬的癖好,嬴政表現出來的寬容讓他們產生某種錯覺,就像流言所說的那樣:

嬴政病重快要死了。

于是這些變本加厲,甚至有人勸說嬴政退位,讓公子扶蘇提前登基!

其中以侯生、盧生為代表。

實際上侯生盧生根本不是什么儒生,只是始皇帝豢養的方士,和徐福一樣,他們的任務是替始皇帝搜尋不死藥。

不死藥當然不是那么好找的,前輩徐福耗盡半生都沒找到,何況是這兩個戰五渣。

因遲遲找不到不死藥,兩人多次被始皇帝臭罵。

于是他們兩位便帶頭批判始皇帝天性剛愎自用貪婪無度十惡不赦,嘰嘰呱呱說了大堆壞話后,然后,然后就跑了。

兩人從嬴政那里拿到的錢財一點不比徐福少,卻欺瞞嬴政,嘲笑嬴政,最后還要咒罵嬴政。

這樣的禽獸,車裂都是輕的。

盧生候生事先得到消息,逃之夭夭。

留在在咸陽來不及逃走的儒生被抓住,在始皇帝看來,這些人和盧生他們沒什么兩樣,都是忘恩負義用心歹毒之輩,于是將他們全部丟進大牢審問。

在大秦酷吏嚴刑逼供下,方士們相互揭發,人性惡之花完美綻放,就連小時候偷窺鄰居女孩洗澡也被御史記錄在案。

嬴政暴怒,也不再繼續審問,下令將四百六十多人全部活埋。

同時將天下雜七雜八的書籍焚毀,因為丞相李斯說經書會擾亂人心。

這便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焚書坑儒事件。

公子扶蘇害怕嬴政殺戮太多(其實也不多),本著見其生不忍見其死的儒家思想,向始皇帝諫言。

扶蘇勸說,天下剛剛安定,邊遠地區的黔首還沒有歸順,不宜殺戮,另外,儒生奉行儒學,粗暴禁絕儒學,恐怕會導致天下不寧。

扶蘇公開儒生求情,相當于是承認自己是這些儒生幕后主使,嬴政如何不怒。遂命扶蘇離開咸陽,去上郡監軍。

上郡乃苦寒之地,遠離咸陽,遠離權力中心,見兒子被發配到這里,熊皇后頗為惱怒,只要每次遇見嬴政,都要向他施壓,希望皇帝能收回成命。

始皇帝生性郁郁寡歡,面對熊皇后嘮叨,平時也不愿過多解釋什么。

然而今天,他卻感覺喉頭熱血上涌,一種莫名的激情刺激著始皇帝。

呃,嬴政也是個有需求的男人。

”朕讓扶蘇去上郡,是為什么?”

始皇帝伸手撫·摸熊皇后美麗臉龐,皇后往后躲了躲,抬頭望向嬴政。

“還不是趙高那閹人背后嚼舌頭!說咸陽那些被坑殺的儒生是靠蘇兒撐腰!陛下殺不盡天下儒生,就拿蘇兒置氣!”

在熊皇后看來,皇子胡亥以及站在胡亥身后的趙高,才是公子扶蘇最大的威脅。

或許這次焚書坑儒根本就是個陰謀。

嬴政微微嘆息,熊皇后這話讓他感覺很是好笑,想起東郡之事,離不開眼前這個女人,于是充滿耐心解釋說。

“派扶蘇去上郡,是讓他在軍中歷練,蒙恬乃我大秦第一猛將,他麾下兵馬乃是我大秦最精銳之所在!”

嬴政吞了口唾沫,目光略過熊皇后微微張開的領口,繼續道。

“山東六國死灰復燃,熒惑守心,天降隕石,怪事連連,現在就連滈池君也要來討伐朕了,六國叛逆都盼著朕早日駕崩,所幸天佑大秦,朕死不了,于是他們便蠱惑人心,制造各種假象,想要讓朕不戰自敗!”

熊皇后微微點頭,雖然作為穿越者,她對戰國歷史卻不是非常熟悉。

“前幾年在博浪沙謀害陛下的張良,去年東郡隕石那六個字應該也是他刻的,這次滈池君之事,他也脫不了干系!”

嬴政微微頷首,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這幾件事絕非孤立存在,每件事背后都有一股強大力量在支持。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對他們心慈手軟!應該像皇上在邯鄲做的那樣,該殺的就殺,一個不留!“

皇后咬牙切齒,怒氣沖沖道。

“皇上,臣妾在楚地,還有些勢力,到時候或許能給陛下幫上忙,”

嬴政大喜過望,熊皇后表面柔弱,沒想到還留了這么一手。

“好,王牌你先留著,不到萬不得已,咱們不能打出來,”

暗黑戰國,唯有殺戮得永生。

”朕年輕時,和蘇兒一樣,對山東儒生心懷仁慈,以國士待之,于是遭到接連背叛!這些白眼狼!!“

”山東六國暗流涌動,六國余孽死灰復燃,大軍在外,一旦咸陽有事,勢必天下大亂!到時誰能掌握兵權,誰就能立于不敗之地,朕希望咱們扶蘇就是這樣的人!”

說到這里,嬴政順手推倒皇后,美人正要掙扎,雙唇已經扣在一起。

暢快淋漓激戰。

半個時辰后,暗夜中傳來始皇帝洪亮而深沉的鼾聲。

熊皇后望向嬴政,望向她的丈夫,臉上浮出一抹緋紅,忽然又眉頭微皺,陷入無邊沉思。

這晚,嬴政做了一個夢。

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做夢。

在夢中,嬴政回到趙國都城邯鄲,他還是個五歲孩子,在星羅棋布的街道間一路狂奔,身后一大群趙高孩童追著罵著毆打嬴政。

嬴政單薄瘦削的身體深深陷入街巷陰影里。

無邊的陰影令人窒息,如同他悲慘的童年一樣,一切都被陰影籠罩。

他和他母親趙姬相依為命,過著食不果腹,忍饑挨餓的日子。

十三歲之前,嬴政總在不停地跑啊跑,邯鄲城里孩子總喜歡無故毆打這個來自敵國的質子,尤其是在趙軍慘敗之后。

呃,那時候他還不叫嬴政,而是趙政。

趙政一生受人欺凌,離開噩夢一般的邯鄲,回到咸陽繼承王位,旋即又被呂不韋控制。

如此看來,嬴政是個可憐的人。

不過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后來秦軍在攻滅趙國,嬴政親自來到邯鄲,將從前欺負他們母子倆的趙人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在夢中,兒時的玩伴——最后被始皇帝逼死的燕太子丹滿臉血污,正光著膀子,手中握著根木棒與趙朕站在一塊,并肩作戰,猛打瘋狂上前的趙國孩子。

“趙朕,我的頭不見了!”

趙朕回頭望向太子丹,發現他的脖子被人斬斷了。

始皇帝從噩夢中驚醒,過了好久太子丹的影子還在眼前搖晃。

這些年他殺了太多人,他的父親呂不韋,玩伴太子丹,舅舅昌平君。

身邊可殺的人幾乎都被始皇帝殺光了。

然而帝國要生存,屠刀就不能放下

嬴政忽然想起,明天還要海神祭祀,繼續睡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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