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終究是不可能活在誰的羽翼下。
我們都是在某一天突然意識到,需要長大,需要面對,需要去保護曾經那個保護你的人,需要去被需要。
“年初,我就開始提醒你,小杰上初中需要拖關系,讓你想辦法,這就是你想的辦法?你想氣死我啊?”
木青越說越生氣,分貝都提高了好幾格。
“沒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就是吃個飯。讓她去也就圖個賞心悅目,成功的機率大一些,你至于那么反對嗎?再說了,她已經不是孩子了。”
朱立小聲解釋著。
“那我陪你去不就行了,為什么要木鴿也去?她是我親妹妹,你別動什么壞心思!”
木青從床上起來,披上睡衣,走到梳妝臺前。唉聲嘆氣,聲聲沉重,透著煩躁與無奈。
朱立關掉電腦,走到木青身后,俯身摟著她的肩膀,寵溺地看著鏡子里的美人兒
“老婆,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托關系約到教育局長。這可是小杰進入這所初中,唯一的機會!”
木青憤然地回頭看了朱立一眼。朱立扶了扶眼鏡
“當然你要是能把小杰的戶口弄過來,我也可以讓他進入南通任何一所初中。”
“你…………”
木青不說話了,低頭開始生悶氣。眼圈紅紅的。
若是她能與沈安離婚,何至于此。因為沈安有精神病,按照婚姻法,此生離婚都很渺茫。
不能離婚,何來結婚。所以小杰的戶口只能落在沈安那邊。
以至于,上學,尤其上初高中,南通很多學校都不能進。
木青怎會不知,這次能約到教育局長是多么重要。可是朱立想讓木鴿出席晚餐,這用意實在明顯。
“我不同意!”
木青突然抬頭,態度堅決。
“你能不能別這么幼稚,啊?我也是她姐夫,我會害她嗎?再說了,一起去,保證一起回來就是了,能出什么事?倒是你,滿腦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立也難得的生氣了,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好幾倍。
“午飯吃撐了,是吧?!”
木鴿被吵醒了,從隔壁房間瞇著睡眼惺忪的就推門,直接一句話說完,又撲通倒在木青的床上。
其余兩人靜靜地看著她。良久之后,她才掙扎著爬起來,坐在床上,拉過被子蓋著光溜溜的腿。
“說吧,又吵什么呢?”
打個大大的哈欠,問朱立,不吭聲,問木青,一臉陰沉。
“爭吃的!?!爭廁所!??哦,爭鏡子?!!”
“你姐夫想把你送上別人的床。”
木青的話,若放在以前,木鴿會感覺像炸彈。但是現在的木鴿,不會了。
“說,什么事?”
木鴿變得嚴肅起來。朱立看了她一眼,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今晚有個飯局,我約了教育局長,我需要你幫我…………”
“作陪?!”
木鴿直截了當地說透了。朱立有些內疚和不安,點點頭。
“你們兩口子,一個會聊天,一個能喝酒,要我去干什么?”
木鴿心中所想,便會說出來。其實,這也是木青的疑問。只是木青在心里有了自己的推測,就直接那么認為了。
“花瓶,你就是去當個花瓶,擺哪那兒,起到賞心悅目的視覺效果,就好了。”
朱立說完,木鴿消化了兩秒后,故作咬牙切齒狀,站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
“姐姐還不夠花瓶嗎?”
“她是我老婆。”
朱立脫口而出,卻激怒了兩個人
“我/她還是你妹妹呢!!”
姐妹倆異口同聲,同仇敵愾的表情,咄咄逼人之下,朱立下殺手锏了
“這都是為了孩子,演戲~”
“我同意!”
木鴿利索地答應了。朱立不太相信的看著她
“而已~”
“木鴿,你瘋了,你還是是個黃花大閨女呢!怎么可以去陪酒,再說了……”
木青激動地站起來,一副天塌下來的節奏
“姐,這都什么年代了,還黃花……哎,我就是去吃個飯,誰陪誰還不一定呢。再說了,為了我的小杰,別說陪酒了,就是…………”
“打住,你想干什么呀,就沖你這無底線無原則的思想,今晚你不許去。”
木青真生氣了,誰惹她跟誰急的架勢,朱立不吭聲了。
木鴿嘆了口氣,直挺挺地倒在床上,雙手枕在頭下,目光注視著天花板,語調變得緩慢,卻沉重
“姐,能不這么幼稚嗎?再有二十天,小杰就開學了,你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今晚若搞不定,小杰就得回農村上中學。”
“回去就回去。”
木青無奈了,但卻不忍答應妹妹去陪酒。聲音哽咽,淚水順著下巴,滴落在手上。
“我是他小姨,一個姨娘半個媽,我為我兒子去吃個飯,怎么就那么難呢?”
木鴿激動地做起來,那可愛的表情,逗笑了木青,看姐姐的情緒有些緩和。她笑盈盈地起身,跑過去夸張滴推開朱立,彎腰抱住木青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妹妹早已經成精。今晚誰陪誰,還不一定呢。我馬上就畢業了,已經是個需要獨立的成年人,我需要漲漲見識,不是嗎?再說了,若去當個花瓶,吃吃飯聊聊天,就能讓我們家小杰上所好的中學,何樂而不為?再者說,這個社會就是這個樣子,我們何必活得太認真呢?其實說白了,就是看你怎么想的而已,你可以傳統的想成,我是去陪酒的,你也可以想成我是隨姐夫去蹭飯的呀。”
木鴿說完,想想似乎有點道理。木青沉默著,思考了數秒之后,勉強點點頭。
“我必須也去,不然我不放心”
木青嚴肅地要求著,朱立笑了
“去去,都去。我把小杰送他爺爺家。我們都去。啊?”
木青擦擦眼淚,嘆了口氣。木鴿困死了,打著哈欠。
“我要再睡會兒,你們不許再吵了。”
木鴿麻溜地回房間,上床就入夢。
木青心里難受極了。妹妹還小,卻要像個三陪小姐一樣,去出賣色相…………想想木青,心如刀割。
但是能如何,能怪誰呢?
朱立倒覺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轉變。他哼著小曲兒去衛生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