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死師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過來，我也毫無懸念地飛出落地窗。

但可怕的失重感并沒有持續太久，等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回到了舞臺上。

“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有人說。

我這才驚覺自己還抓著林夕的腳腕，把他倒提著，趕緊放下，卻聽見“砰”的一聲，他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我把他拉起來。

話說是誰救了我們？

我一轉頭，看見一張干瘦的臉。

和我有過一夜之緣……不對，是一袋豬血之緣的阿剎邁吸血鬼，曉夫。

他的手下赫魯和斯林也從陰影中走出來，站到我們身邊。

正想跟他道謝，頭頂忽然一陣巨響，有東西轟然落下，我瞪大眼睛一看，只見幾只尾巴的影子在煙塵中軟軟地搖晃。

“蘇打！”

“咳……小意思。”煙塵中傳來蘇打的聲音。

另外一個威嚴的黑影從天而降。

“阿剎邁，我不記得我有讓你們擅自行動。”老梵卓看著我身旁的曉夫。

“你的任務是幫助梵卓奪取血族圣子，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你不再是阿剎邁的雇主了，所以……“曉夫露出尖牙，”別對我們發號施令。“

“阿剎邁也想和圣子作對嗎？”老梵卓垂下頭。

“什么圣子，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曉夫說。

“說的好。“煉死師緩緩走了過來，”不過這具行尸走肉，可是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呢。“

話音剛落，鬼將軍從和“血族圣子”的戰團中飛出，竟然也是一副不敵的樣子，身上的黑氣都虛弱了不少。

“打不過？”何駿問。

鬼將軍”呸“了一聲，卻沒說話。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蘇打，你呢？”何駿又問。

“有點懸。”蘇打說。

何駿又看了曉夫和小銀子他們幾眼，說：“那我們情況不妙了。”

這么一盤算，我也知道不妙了。

我們看起來人多，但架不住對面兩個都是實力超群的高手。血族圣子的力量就不用說了，不說一個打十個，打我們七八個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要真是它一個也還好，合力之下，應該能勉強制住，但旁邊還有個深不可測的的老梵卓……這情況就危險了。

“現在才知道，會不會太遲了？”煉死師舉起一只手掌，手指輕動。

“血族圣子”化作一道金光朝我們殺過來。

鬼將軍低吼一聲，挺身迎上。

“蘇打，你也去幫忙吧，你的妖術說不定對它管用。”我吸了口氣，甩了甩新生出來的左臂。

蘇打點點頭：”你們小心，那老家伙也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

說完，她捏了捏拳頭，跳過去幫鬼將軍了。

“老蝙蝠，你還要睡到什么時候。”煉死師大聲說。

老梵卓猛地抬頭。

“幫我把永生者身邊的人殺了。”煉死師說。

“你是誰？”老梵卓皺眉。

“別忘了，血族圣子在我手上。”煉死師說。

老梵卓忽然在原地消失。

我下意識地抬頭，只看見一團巨大的黑影。

“我以我祖該隱之名，請賜我夜的力量……“

古老的禱告在我身后響起，小銀子獲得神秘的力量，他在我肩頭踩了一下，高高躍起。

“我以我祖該隱之名，請賜我夜的力量……“

同樣的禱告從老梵卓口中傳出。

“蹦！”

小銀子和老梵卓在空中分開，像是一只竹子突然從中間爆開，兩端激射而出。

不同的是，小銀子摔到地上，吐出一口血。

而老梵卓踩在天花板上，全身都蜷縮起來，借力再撲下時，猶如捕獵的鷹隼。

他是沖著我來的。

我下意識地拉著林夕和何駿退后一步，只見三個人影同時跳起，以結網的姿勢攔在老梵卓的必經之路上。

曉夫、赫魯和斯林。

我瞪大眼睛，看見空中寒芒一閃，斯林率先落下，緊接著是赫魯，最后是低聲嘶吼的曉夫。

他將老梵卓拖離了原本的軌跡，兩人抱成一團，巨大的力量踩踏地板，一齊落到下面一層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去，探頭去看那破洞下面的情況。

老梵卓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突兀地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我嚇得不輕，條件反射地后跳，還算快的反應救了我的臉，急速殺回來的老梵卓一拳落空，又在天花板上用力一踏，再次撲下。

能不能讓人喘口氣！

我這才知道這些怪物有多么可怕，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我的神經，我的眼，我的身體，都已經跟不上了。

此時此刻，我腦海里只有三個問題。

我是誰？

我在哪？

誰在打我？

“別發呆了，他的目標不是你！”蘇打的喊聲將我拉了回來，“快想辦法！”

我扭頭一看，老梵卓原來是奔著何駿和林夕去的，赫魯、斯林和趕回來的曉夫拼盡了全力才把他纏住。

“我能有什么辦法，何駿，你想出來了沒有！”我喊。

“沒有辦法。”何駿搖搖頭。

“我有！”鬼將軍忽然喊道。

“有就趕緊說，這邊要撐不住了！”

“用你的人情薄！”鬼將軍說。

人情薄？

我把口袋里的通訊錄掏出來……不過這個筆記本有什么用？

“你倒是說說怎么用啊！“

“以前我見嬴政用過一次，就是先找到對方的名字，然后……這玩意還會偷襲！”鬼將軍看樣子是被“血族圣子”趁機打了一拳。

“老梵卓的名字？”

老梵卓忽然扭頭瞥了我一眼，一拳逼開曉夫三人，身子一轉，似乎是打算奔著我來了。

他難道在忌憚我手中的人情薄？

小銀子斜刺里殺出，一把抱住老梵卓的腰牽制住他，大喊：“老家伙的名字是……啊！“

老梵卓在小銀子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

“弗拉基米爾！”但小銀子還是喊出來了。

沒時間向他英勇獻身的精神致敬了，我火急火燎地低頭，翻動手里的通訊錄。

弗拉基米爾……

弗拉基米爾……

這個名字還算特殊，我很快就在中間的幾頁中找到，那名字后面跟著一些小符號。

我知道，那是人情。

“然后呢！”我問鬼將軍。

“把你的血抹上去，你就能用永生者的力量，強迫他還上面的人情！”

這小本本還有這種操作？

讓他還人情，是不是說……我可以強迫他現在聽我的？

我眼睛一亮，余光看到小銀子和曉夫幾個人在用命給我拖延時間，當機立斷，將大拇指放入嘴中……

狠狠咬下！

疼！

但只有一點血絲，根本達不到抹上去的程度！

果然電視劇動漫里都是騙人的啊，這樣咬怎么可能咬得出血。

我蹲下來，踩住一塊碎木片，用手指在那尖銳的邊緣上一劃。

血終于涌出來。

我忍著疼，飆血的手指在那“弗拉基米爾”上畫出一道暗紅的血跡。。

……

什么也沒有發生。

“然后呢！”我又喊。

“我想想……哦對了，嬴政還說了一句話！“鬼將軍說。

“什么話？”

“我怎么記得！“

“那你說個毛線啊！”我差點想把通訊錄扔出去。

總不能現在打個電話去問嬴政前輩吧……而且我們也沒他現在的電話。

“請給我永生者一個面子。”

一個清晰而沉靜的聲音響起。

我一愣，視線越過老梵卓，說出這句話的林夕正看著我。

“人情薄，是我用命運的力量為嬴政做的。”他說，“這句話就是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