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我是少主,我就是少主了?”華歆抱著肚子站起身,不急不慌地往門口走。
越過小黑的時候,她看了一眼花大當家。
很舒服的女子,不媚俗,不冷清,剛剛好。
只是小黑好好的一個少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才長大,天可憐見的。
花大當家看著華歆嫌棄的眼神,心里冒出來許多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華歆的聲音已經很不耐煩了。
“你們回吧,我可不是什么少主啊,現在也不是什么華府三小姐了,估計一會兒就離開了?!?
小黑要哭了,少主不要他。
花大當家急忙搖頭:“少主就是少主,怎么能丟下我們就離開了?”
華歆實在不舒服,一肚子的水,感覺又很餓,想去找吃的。
瑾萱緊跟著華歆離開,簡直不敢再看小黑了。
少年清澈的杏眸起了水霧,一會兒就濕漉漉的,說不得馬上就要淌眼淚了。
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她的小心臟可經受不了。
華歆來到廚房,肉類沒看到,蔬菜也沒有,米面油不多,灶臺上冷清極了。
連根蔥都沒有,她連連嘆氣,陽春面沒想了,最多能有碗素湯面了。
不過……嘿嘿,華歆開心一笑。
她自衣袖中摸出來一個雞蛋大小的青色玉瓶,擰開那銀白色的瓶塞,一股清冽之氣直往鼻尖竄。
聞起來就很好,吃起來肯定好。
嗯嗯,一定要試一試。
空間若在這里,肯定會認出來那青色玉瓶正是柜子中青色玉瓶的迷你版。
一刻鐘后,華歆心滿意足地吃了兩口面,又喝了兩口湯。
突然,頭頂有人擋住了光線,她抬頭正對上小黑清澈的眼睛。
“少主,好吃!”小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華歆趕緊護著碗起身讓開。
小黑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我吃了好幾口了?!?
小黑看著她的碗流口水。
好餓,好想吃。
瑾萱看不下去了,把之前華歆遞給她的那碗面讓給了小黑。
小黑感激地接過碗喝了口湯,驚喜地抬頭看了一眼花大當家,滿眼都是“好好吃。”
花大當家吞咽了兩口口水,想吃。
“沒了?!辫孢z憾地攤開手,她還沒吃上呢。
華歆裝聽不見,小口小口地吃著碗里的面。
一碗面吃完,她全身舒坦了,心里高興起來,起身要收拾碗筷。
“錦繡,好錦繡,姐姐餓了,好餓哦?!辫鎿屧谌A歆前面去拿那碗筷,撒嬌起來。
華歆親昵地斜了她一眼:“我以為你不會餓呢?!?
瑾萱真的餓了,尤其看著小黑吃面時那愜意又滿足的神情,更餓了。
她嘟著嘴:“好餓了,不給面吃,吃了你吧。”
說完,整個人撲到華歆懷里撓她癢癢。
華歆隨手撓回去,兩人鬧作一團。
花大當家也餓了,更多的是好奇。
很好奇那面究竟什么滋味,竟然能讓向來嘗不出來味道的小黑吃得如此酣暢淋漓,還意猶未盡。
華歆累了不想動,又實在熬不住瑾萱糾纏,只好趕緊又去做面了。
這一次,花大當家和瑾萱就站在灶臺旁邊,看著華歆麻利地燒火、揉面、拉面、下鍋。
花大當家算得上會做點吃的,畢竟他和小黑常年呆在柊苑,也沒個下人,凡事都得親力親為。
她看著華歆整個做面的流程,似乎和別人做的也沒什么區別,心里更加想吃了,太想知道這面的不同了。
瑾萱則是心疼得不得了,秀氣的眉毛皺得能夾死蚊子了。
華歆向來愛潔,從來不去廚房。
去歲,因她要議親了,女子要學的女紅廚藝,就算江氏磨破了嘴皮子,她寧愿手指頭被針扎成個刺猬,也堅決表示絕對不去學廚藝的。
如今,這一氣呵成的煮面操作確實很牛啊。
這到底在華府受了多少磋磨?
面好了。
三大碗素湯面,面條團在湯里,素湯里不見油花,連顆蔥花都沒有。
賣相不怎么好。
等到那湯面到了嘴里,清冽鮮香直沖天靈蓋,兩人直夸好吃,不約而同地看著那沒人動的第三碗面。
華歆果斷地將那面給了小黑:“謝謝幫我。”
小黑開心地接過面吃起來,他就知道少主還記得他踢飛討厭女的事情。
瑾萱不知這事,八卦地看著花大當家。
花大當家懵了,小黑說話很簡潔,怎么少主也很簡潔?難道真的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呸,呸,少主昨晚就有夫婿了的,小黑那么單純的孩子,可不能埋汰了。
三人吃完,收拾了一番。
花大當家終于有機會說話:“少主,大魯向來只看著鋪子,很少會離開,就算有事要走,也會讓人來告知去向,昨夜鋪子里來了歹人行兇,掌柜伙計全都受傷了,百花丹也沒能保住,要是大魯在的話,不會讓那些人得逞的?!?
百花丹?這福澤堂賣百花丹?
華歆不解,也不怪她,她來京都這一年,極少出門逛街,江氏不在身邊,府里出入管的嚴。
花大當家看出來華歆沒聽明白,又詳細地將福澤堂介紹了一下。
原來這福澤堂一開始并不是開在京都,而是西京,那是西北邊上的府城。
福澤堂一開始只賣藥材,是大批量銷售藥材那種,自然沒有坐診大夫,也很少有人去看診。
楊一一收購了福澤堂之后,開始請了坐館大夫給人看診了,請的大夫都比較有名氣,加上福澤堂的藥材好,病人贊不絕口,名聲漸漸起來了,尤其福澤堂推出來的成藥更是受世人追捧。
二十年前,楊一一來了京都,就把福澤堂搬到這里了。
到了京都后,楊一一開始親自給病人看診,她的醫術比請來的大夫好得多,哪怕在京都臥虎藏龍的地方,也是出頭冒尖的那一個。
一時間,來福澤堂看診的人絡繹不絕,一擲千金。可楊一一懷孕后,就定下了規矩,一月只接診三人,接診也是隨緣,就是她來福澤堂的時候,遇到誰給誰看診。
很多人不理解也不甘心了,就特地打聽楊一一住處,想盡辦法要來找楊一一看診。
楊一一煩不勝煩,就搬進了柊苑住下,極少出門了。
柊苑里面設置有機關,還有許多有毒之物,很多人擅闖進來,都會中毒帶傷離開,之后又要各種拉關系尋楊一一解毒。
楊一一干脆在福澤堂售賣自制的百花丹,能解擅闖柊苑之人的毒,價格昂貴。
后來楊一一難產不治,百花丹就沒人能做得出來了,福澤堂剩下的那些百花丹就顯得貴重了。
這十八年來,福澤堂每年只對外售賣十二粒百花丹,算得上有價無貨。
從去年開始,有人說百花丹能解百毒,越傳越玄乎,很多人趨之若鶩。
“楊一一就是你的主子?”華歆明白了。
花大當家愕然:“她是少主的母親,怎么能直呼其名?”
華歆笑了笑:“憑什么?”
憑什么認她是少主?又憑什么楊一一就是她母親?
上一輩子活得夠糊涂了,這一回生命可貴,她是誰,得自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