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接過公文包,替他拉開車門,車子很飛快駛出前庭。
沈諾揚沒有好心情,草草結束用餐,起身要回自己房間,被老太太拉住去花園里散步。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亦是出色的人物,勇敢美麗的戰地記者,戰火紛飛峰煙重重之中跟隨部隊輾轉穿過大半過地球,親眼見證無數勢力離合。年輕時候打下的底子,八十歲的人身體依舊不錯,除了腿部曾經中過槍,落下來老病痛,不能見涼不能久站。
她坐在院子里一珠銀杏樹下的藤椅上跟他說話:“你知道奶奶最高興的是什么?就是能親眼看著你找到一個喜歡的姑娘。你談戀愛,結婚,一直都是你自己的決定,我們從來不干涉。用你們年輕人的話怎么說?自主選擇,自由戀愛對不對?”
“……”
“奶奶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有資格進沈家的女子,都應該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既要有香檳淑女的風范,也要有操家恃業的手腕。覓青這孩子,不受拘束,太過自在,太隨心所欲,不適合你,也不是奶奶理想中的孫媳婦?!彼呐乃氖?,“可你們兩情相悅,我們尊重你做的決定。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們沈家的人。我們這樣的家庭,絕不能容許被欺負被指手劃腳被指摘垢病?!?
老太太伶牙俐齒,把他說得發愣。這個圈子實在夠小,他以為瞞得夠好,原來人人都是一清二楚。眼前這位精明的老太太,知道多少?
他看著她:“奶奶,我曉得的。”
老太太沒有說話,瞇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的離開。
到自己的房間,窗子開著,院子里的玉蘭花樹長過二樓,手機沒電,他用座機給沈世言打電話,電話響過三聲,有人說話,是他的秘書:“董事長正接待一位貴賓,他交待如果您來電話請您直接過來。”
誰有這樣的面子得沈世言這樣青睞?
收了線,自己驅車到他的公司。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排場,門外全都是保鏢,他被人引進會議室。沈世言坐在那里,他的對面,背對著沈諾揚的方向,有人在那里翻一本雜志,手指白凈修長,彩色紙張在他手里如翩飛的蝶,連背影都十分倨傲。
他停在門口看了看,沒走過去:“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在。”
那人扔開雜志轉過來,站起身,衣冠楚楚,出乎意料之外年輕漂亮的臉,高高的額頭,挺直的鼻梁,薄削的唇,尤其一雙眼幽暗如寶石。對上沈諾揚的目光,他說,一字一句,慢慢地,:“我們見過的?!边@人提醒他,“八年前,我和我的妻子在阿爾卑斯山腳滑雪,雪崩,你救過我們的命?!?
他伸出手來要跟沈諾揚握手:“東宮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