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軍訓(xùn)期，咬咬牙就過去了，劉旭也曾經(jīng)想過去買一些防側(cè)漏的日用品墊在鞋子里，可是想想還是算了。

一來沒那么嬌氣，二來真要是一個正步把鞋子甩出去，就粘在鞋底，萬一鉆出兩個小翅膀來，那就尷尬了。

教學(xué)區(qū)，生活區(qū)，到處都是方隊，整齊的不整齊的，休息的流汗的，笑著鬧著，整個天河大學(xué)上空都彌漫著躁動的青春氣息。

劉旭和許多金子昨晚沒睡好，許多金子不知道怎么樣了，劉旭反正是有點神游，連順拐的動作都做出來了，看得周圍同學(xué)一陣咧著嘴笑，又不敢出聲。

他們這邊的教官出奇的嚴(yán)格，簡直把他們當(dāng)新兵蛋子來訓(xùn)了，就連忍不住要笑都要提前打報告。

然后你最好笑痛快一點，因為接下來就要哭了，圍操場四圈一千六百米，然后五十到一百個俯臥撐不等。

劉旭因為順拐被罰單列正步，看得馬穹和馬兵兵兩人吃吃的笑，結(jié)果悲劇了。

兄弟倆圍著操場當(dāng)動物讓一群人看，馬兵兵還好一點，馬穹就慘了，身上的肉上上下下那叫一個波濤洶涌。

教官姓何，只半天就搏了個何魔鬼的名頭，主要是這個個子不高，黝黑黝黑留著平頭的班長，對女生也一點都不客氣，整個班那叫一個怨聲載道。

劉旭之所以有點心不在焉的，昨晚沒睡好是一方面，琢磨著韓萱的方隊在哪里呢也是一個方面，心里還惦記著許多金子，這又是一個方面。

單個一韓萱就把劉旭腦子裝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牧耍睦镞€能照顧好軍訓(xùn)這邊，所以總體下來，劉旭的表現(xiàn)比前世還要不堪。

激昂、抱怨、咬著牙誰也不服誰。

聊天、吹牛、瞪著眼偷偷看女生。

這就是青春。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場大休的時候，馬穹和馬兵兵兩人抵著腦袋嘀咕了一會兒，好像達成了協(xié)議。

“報告！”馬穹的胳膊舉的老高，一群人刷的一聲就看過去了。

大家名字都認(rèn)不全呢，可知道這胖子圍著操場轉(zhuǎn)了兩回了，吃吃的笑。

何教官的臉終于沒那么僵尸了，走到胖子身邊蹲下，問：“怎么了？”

“教官，沒勁兒了，打一遍軍體拳唄？讓我們見識見識，也長長力氣。”

一群人嗷嗷叫了起來，尤其是女生，比男生叫的聲音還大。

何教官看了一圈，問：“想看？”

“想看！”齊刷刷的回答，然后就是嘩啦啦一陣一陣掌聲。

劉旭湊到胖子和馬兵兵身邊，問：“你倆這是唱的哪一出？”

馬穹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三個目的。”

“三個？”劉旭一樂。

馬兵兵豎起一根手指頭，馬穹頓時解釋說：“第一個，我倆確實想看軍體拳，也確實沒勁兒了。”

馬兵兵豎起兩根手指頭，馬穹一挑眉毛，說：“我聽大二的說，如果能讓教官來了表演的興致，就能少訓(xùn)練一會兒了，據(jù)說有的教官能休息一兩個小時呢，這半天就過去了啊。”

馬兵兵點頭，示意他也知道這事兒，又豎起了三個手指頭。

馬穹嘿嘿的笑，說：“讓哥倆跑了好幾圈，跟動物園里狗熊似的，怎么也得讓何魔鬼比劃比劃吧。”

劉旭一陣無語，恐怕這第三點才是倆人最在乎的吧，感情兩人要把教官當(dāng)大馬猴看。

三人正嘀咕，忽然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傳來，隔壁也在休息的方隊跑過來一半人。

劉旭滿臉詫異，扭頭看去，何教官已經(jīng)拉開了架勢。

一個人，一個兵。

何教官就那么站在人群前，臉上的表情，劉旭只能用堅毅這個詞來形容。

那平靜如水卻總覺得里面有太多東西的眸子，是這些教官最特殊的存在，也許那種東西叫做責(zé)任和服從吧。

一聲斷喝，軍體拳出現(xiàn)在所有學(xué)生面前。

馬穹興致勃勃的看，越看越呆，最后撓著頭，對馬兵兵說：“我怎么有點難受？”

馬兵兵咽了口水，說：“不像猴子。”

“喝！”

軍體拳還在繼續(xù)，仍舊是一個人，可是就連劉旭心里都有著堵。

這是一個兵，一個不高不帥不壯的兵，一招一招的演示著最普通的軍體拳，在六十多個學(xué)生面前，顯得那么單薄，卻又那么渾厚有力。

操場上的嘈雜沒有了，安靜的都能聽到衣服烈烈的聲音，還有何教官那一聲聲帶著氣勢的喝聲。

一套完成之后，場面有些靜，何教官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那里，有些尷尬，有些驕傲。

馬穹忽然站起來，走到何教官面前，說：“我爸爸當(dāng)過兵，可是我不知道，原來當(dāng)兵是這樣的。”

說著，胖子啪的一個立正，歪歪扭扭給何教官敬了個軍禮。

看到這個軍禮，何教官咧開嘴笑了，第一次笑，笑得很自然，喝一聲：“稍息！”

馬兵兵也站起來了，和胖子做了同樣的事情。

“我爹也當(dāng)過兵，而且總和我說，我不耐煩，可是我沒想到過，當(dāng)兵原來是這樣，何教官，你一個人，就像一支軍隊。”

你一個人，就像一支軍隊！

啪的一個敬禮。

“稍息！”

“俺爹也當(dāng)過兵，在長白山扎過。”

“稍息！”

“我爸爸也當(dāng)過兵，復(fù)員之后，整日里和我念叨當(dāng)兵時候的事。”

“稍息！”

……

……

劉旭看著眼前一切，腦子里出現(xiàn)了那個抽著旱煙的人，心里暖暖的。

班里不少女生都在摸眼淚，估計是想爸爸了。

隔壁班教官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看著正扭過頭去調(diào)整情緒的何魔鬼，笑著說：“玩會兒？”

何魔鬼咧嘴一笑，轉(zhuǎn)頭說：“馮教官說玩會兒，我們班有沒有人出來表演個節(jié)目？”

“教官，唱歌行不行？”

“行！”

“段文齊！來一個！”馬兵兵吼了一嗓子，段文齊臉頓時就紅了。

也許是出于新奇，也許是看段文齊居然臉紅了有意思，不少人開始跟著起哄。

“段文齊，來一個！”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尤其是一群女生，喊得比男生還來勁。

段文齊被陳長生夾著脖子提溜了出來，站在教官面前，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問：“唱，唱什么？”

何教官笑著說：“大老爺們的，想唱什么唱什么。”

這邊還沒唱，又是一個方隊在教官的帶領(lǐng)下走了過來，一聲令下，呼啦啦加入進來，不過也是涇渭分明，在一旁席地而坐，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邊，看著段文齊。

劉旭掃了一眼，眼睛一下就突出來了：韓萱的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