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薄霧將散未散,朝陽還未出云,光芒卻已從邊緣瀉出,映得漫天霧氣流光溢彩。
鮮艷的旌旗在蒼穹下迎風飄揚,清殤穿著一件緋紅云紋勁裝,鮮艷如血,墨發如鴉,用金簪高高束起,更顯英姿颯爽。清殤站得筆直,略顯妖治的面龐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懶散,在陰影中顯得沉穩而肅殺。逍遙佇立于清殤身側,她的身后則是一大片黑壓壓的魔族士兵,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露著堅毅之色。
眾人只知魔族少尊的兵器是鼎鼎大名的淚無痕,可沒人真的見過這神器究竟為何物,魔族太平了幾萬年,清殤亦沒機會拿出來。
淚無痕實際上是一把彎刀,傳說是以天地之精華制成,故此刀蘊含強大的靈性,可借助天地靈氣為己用。這柄刀長三尺有余,呈月牙形狀,通體雪白,刀身薄如蟬翼,能夠削淚無痕,故此得名。此刻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冷而嗜血的光芒,仿佛在向世人昭告著它身份的尊貴。
魔尊在城墻上向下俯瞰著一切,心中感慨萬分。清殤回望,二人對視,暗暗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清殤腳尖輕點,身姿輕盈如飛,騰空躍起,霎時間拔高數尺,逍遙緊隨其后,數萬魔軍猶如浮光掠影一般,眨眼消失不見。
魔族的邊境之地名為靈煞荒原,漫天黃沙卷起,風塵滾滾,只有幾株老樹聳立云端,虬龍般的枝干盤曲交錯。樹上落著幾只烏鴉,不時發出陣陣嘶啞的鳴叫。這里原有幾處偏僻的村落,后因叛軍作亂,死了許多人,幸存下來的也大多逃難去了,只剩下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和孩童還留在這里。
清殤見此頹唐景象,眼底彌漫上一層霧氣,內心悲痛萬分,不想我魔族子民竟然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熱之中。她命人安營扎寨,在此施粥,勢要還邊境百姓太平。
那些老人和孩子們聽說少尊來了,還在施粥,欣喜萬分,便都覺得自己有救了,他們熙熙攘攘地圍在營帳外,喊著要感謝少尊。
營帳內,清殤負手而立,眉頭緊擰。
逍遙盤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擎著頭,闔眸。剛睜眼便被她這幅樣子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說急性子的少尊大人,您的慈悲心腸百姓已經知道了,您大可以把那皺成包子的臉恢復原狀了。”
清殤瞪了他一眼,嗔怒道:“那你說!現在該當如何!”
逍遙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并未著急回答她的話。而是歪著頭打量起來清殤。“想必你魔族少尊大駕靈煞荒原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所以你我只需靜觀其變,等待獵物上鉤。”
“你是說,他們會先出手?”
“不錯,這里四處都是他們的探子,今日我們剛到,還未做好準備,對他們來說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
清殤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旋即覺得有逍遙在,也沒什么不好,他是人人望而生畏的上神,卻也是她清殤的底牌,他好像總是在為自己闖下的禍擦屁股。于是連看向逍遙的目光都柔和了幾分。
逍遙被她的眼神看的心中一動,目光帶有一絲玩味,緩緩地起身。走到她身側,躬下身湊到她的耳邊,清殤一愣,臉色頓時變得通紅,提步想要起身,卻陡然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清殤有些吃痛的摸了摸鼻子,逍遙低低地笑了起來,作勢攬住她的腰,氣音沖擊著她的耳廓
“笨蛋。”
清殤不知道他今天吃錯了什么藥,此刻她只想逃離。她用力掙脫開他的懷抱,卻是無濟于事。清殤納悶明明平時掰手腕都次次輸給自己,現在哪來的這么大力氣。她雙腳亂蹬一氣,
“別亂動”
逍遙的呼吸一滯,他的掌心溫度滾燙,用指腹摩挲著她早已紅的能滴血的耳垂。
“癢...”
逍遙眼中是藏不住的熾熱,他凝望著她,那雙桃花眼多情而狹長,眸中某些情緒翻騰,卻終是閉了閉眼,再睜眼,他終于舍得放開了她,逍遙平靜地移開視線,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她,又像在告訴自己。隨后大步離開她的營帳。
清殤有些暈乎乎的,她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使勁揉了揉臉蛋。耳垂上還殘留著他的余溫和身上那股熟悉又濃烈的海棠香氣,一切仿佛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