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陳欣榮給我選了套禮服，可穿著很不自在，雖不是不放心她的眼光，但我總覺得很不安。我揮揮手，衣袖太肥了、顯得很臃腫，像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偷的別人的衣服，而且大一號的皮鞋雖然精致，走起路來的噠噠聲卻顯得格外刺耳。

“男人味挺足呀，你看被這么兩位紳士包圍，我幸福感飆升。”陳欣榮指了指鏡子，捂嘴樂了起來。

穿禮服的男士瞪大眼睛看著我，我不禁后退了兩步。心里暗自說道：“其實也沒有這么糟糕。”

至今為止，在我廿歲有三的光景里。年幼看漫畫書和動畫片。隨著年齡的逐步增長愛好又轉成了武俠小說和武打功夫片。直到去參軍入伍的五年前后時間里，那時候不是選擇性，而是逮到什么看什么，無論是《時間簡史》還是《精神分析引論》我都有所涉及，雖然看不明白，但有種似懂非懂的感覺好似學《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一樣，不過有些東西一過目，千言萬語總會有一兩句被選擇性記憶了。

可能我是個假小子因為我對動作片方面興趣不是很大，反而喜愛讀一些生活類的書籍看一些柴米油鹽的電視劇。劉凱寫的《致高》當時我覺得挺好看的，現在可能有點討厭作者寫的那種東西了。踏入社會慢慢的這些興趣愛好也都離我漸行漸遠了，不喜歡什么都想去了解，可能是時間太瘦，可能也是精力不夠吧。但真的是這樣嗎？自己的親身經歷和與人交談時了解的，書籍新聞里學到的等等。我喝了很多雞湯，大多數都是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大多數都是過來人講述他們的人生，大多數都是說錢財是高于一切的。十八/九歲時我特別喜愛道家老子的“隨遇而安”覺得順其自然很好，什么都無所謂的態度，有濟公的那種“酒肉穿腸肚，佛主心中留”的感覺，后來漸漸的我才明白有所為有所不為，正如穿衣打扮，你穿的邋里邋遢去跟別人約會，你覺得穿什么都不重要，但是這不就是不尊重對方的表現嗎？大型聚會該正裝還是要正裝。這些該有的就是不能少，并不是鋪張浪費，是形象是態度。

我像電影《羅馬假日》里的紳士邀請女士約會一樣，照搬對著陳欣榮用了一通。剛彎下腰做出請的手勢，自己就先笑場了：“上次從電影院出來，一直就想自己會不會也那么紳士。”

陳欣榮挽著我的手，我們在店里踱步。她說：“你要學會揣摩各種不同程度的微笑和用眼睛說話，這樣才能更好的捕獲女士的芳心，使她們對你崇拜。”

“哦！，怎么會忘記這么重要的事情。帽子，禮帽不能沒有撒。”

她又給我選頂黑色的大檐帽：“漂亮朋友，上帝怎么造就出你這樣完美的男人。”

陳欣榮穿的是一件米黃色的連衣裙，將柔軟的纖腰和雪白的小白兔展露的恰到好處。男人的占有欲讓我正在身下富有彈性的藤椅上陷下去。我的臉色一直從面孔紅到了耳根。陳欣榮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非常有深意，讓我聯想翩翩。

一路上她挽著我的胳膊一直到宿舍樓下，短時間的沉默后。她問道：“你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一種說不出來的得意專進我的身體，讓我感到全身舒暢。我躬身向她致謝，輕輕地握了握她的玉手，嘴唇輕輕地碰了碰她額頭上波浪線的秀發：“哪天我帶上禮物在登門拜訪。”

過了幾天，我按約定的時間，在陳教授的家門前如期而至。

叮、叮、叮.......

門應聲而開，一個小姑娘神態嚴肅的站在我面前。因為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我感到身體搖搖晃晃，雙腿不自覺的抖動。小姑娘拉著我的手，大步走到了中央客廳。一位金發碧眼的女子正在擺放餐具，聽到我們的腳步聲靠近后，她停下手中的活，將手朝我伸過來：“老陳出去接副校長去了，見到您非常高興。”

我用生硬的德文：“冒昧的打擾，非常抱歉。”

她對我微笑以示回應。

我在她的安排下落座，回想自己剛才的一舉一動，后悔不已。我的德文也沒有這么差把？都生活了快大半年了，我平復下來心情，生硬的只是自己的社交罷了。

來賓接二連三到達

一個灰色發色的小個子女人在我旁邊坐下，我起身想打招呼，可又覺得不合適，站立不安的我恨不得鉆到桌子地下不讓人看到我的窘態。

“你好，蕾切爾。”

“你好，艾莉絲。”

隨后教授的太太替我們介紹：“這是雙元，你們學校的學生，我先生的門徒。”

“這是蕾切爾，我多年的老友。”

“嘿，艾莉絲怎么不給我們也介紹一下。”門口傳來一陣渾厚的聲音。

艾莉絲迎了上去，“稀客稀客，是副校長來了。沒有遠迎，恕罪、恕罪。”

“o，樂芙蘭。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瞧，你真應該聽從你父親的話，去參演冰雪奇緣。那就沒有現在這伙人的事了。”

大家紛紛在餐桌前坐下。魚子醬和拉菲我只在宿舍樓下的小酒館吃過廉價的，小小的一盤“黑色珍珠”非常腥。眼前的才稱得上魚子醬粒粒飽滿圓潤，色澤清亮透明，甚至微微泛著金黃的光澤。這才是名副其實的“黑色的黃金”。我吃不慣這種高檔貨，一小碟魚子醬不知要殺多少鱘魚，據說魚子醬中含有豐富的維生素和蛋白質，具有較強的抗氧化作用，有助于抑制皮膚衰老，還能防止色素沉著，能避免皮膚過敏引起的皮膚干燥或瘙癢等情況，使皮膚紅潤有光澤。這分明是給女人吃的，讓她們青春永駐。

這時門又打開了，是一位體型配胖的男人，我覺得他滾起來肯定比走更快，不然怎么會短短3英尺的路程，像過了半個世紀。這是一個資金雄厚的猶太商人，坐擁柏林百分之六十的銀行。讓我想到卡爾，那卡爾的父親也準認識這位，這位....

“杰斯特，你來晚了，得自罰三杯。”

原來他就是世界有名的金融大鱷杰斯特！我口中的魚子醬差點將我噎死，趕忙將酒杯中的拉菲一飲而盡。一旁的蕾切爾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她對我的全身打量讓我很不爽，但還是報以微笑。她用腳在桌子底下尋找著我的腳，因為正和我糾纏。

“你好，雙元。”

“失禮了，蕾切爾夫人。”

“你知道的，在我們這不講禮節，更不需要客套。”

“遵命，蕾切爾。”

“哈，哈，陳教授請你來參加我們聚會，真是個好主意。”

蕾切爾拿起手中的酒杯，對我點點頭。

旁邊的仆人早就將我的空酒杯換走，我再次將杯中一飲而盡。

剛開始餐桌上，大家都沒有說話。后來陳教授問道：“最近克林頓提出一個學術問題，地球是因為人類證明了它是圓的才是圓的嗎？”

杰斯特說道：“如果不去證明，那它就不存在，不是我們所證明，是需要用科學去證明它們的合理性。”

副校長諾頓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慢條斯理的說：“人的內心世界也一樣，一個人內心的那些感覺，那些喜怒哀樂，沒有表述出來那么它們就不存在嗎？”

話題一下就敞開了。從莊子所說，無為也，則用天下而有余；有為也，則為天下用而不足。

到底層建筑工人建一輩子樓房卻也難買得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我笑著笑著，笑不出來了，一點沒錯，這座樓，這座城市，一分一毫，哪里不是他們一雙雙的手做出來的？再了不起的創意，再偉大的設計，再多的資本，總需要一個一個的人去實現啊。別說這座樓，這座城市，整個人類文明，整個人類文明，也是無數勞動者建造的啊。

談論到這，我想說話的沖動愈來愈強烈。我站起身：“金錢是自己價值的體現，而一個人的價值是通過給別人帶來的價值表現出來的。世界上任何名言都會找出與其相對的名言，正如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講的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中，并且貫穿于事物發展過程的始終，即矛盾無處不在，矛盾無時不有。我是理解為綠葉襯托紅花，沒有綠葉紅花自然不美麗了。沒有底層的建筑工，哪有王公貴族的優越感？我不需要你喜歡，總有人喜歡。千萬人對待同一種事物有著千萬種想法。千條萬條第一條不能妄自菲薄、自暴自棄！既然已經有這么事物達不到預期，既然日子有這么難為什么還要去讓自己失望，要知道沒有最差只有更差。不要讓自己去胡思亂想，有那個功夫倒不如去跑跑步強身健體，倒不如品品茶陶冶情操。物質窮，精神不能窮。精神窮物質更不能匱乏。自強不息帶來的絕對是好運，強者會更強，優秀的會更優秀。活著就是希望，希望就是幸福，幸福就是滿足。滿足并非不思進取，滿足并非借口；滿足是量力而行，滿足是愛而不得與含淚告別的常態。珍惜當下，享受當下，所有的所有，稍不留神美好瞬間轉眼即逝。”

我一連串說完這些自己也慌了神、絲毫沒有剛才的鎮定自若。蕾切爾呆呆地看著我：“說得好，雙元。”

艾莉絲舉起酒杯：“敬，我們美好的今天。”

“敬，我們美好的今天。”

樂芙蘭提出：“請問這位漂亮朋友，你對愛情的看法是什么態度呢？”

我望向眾人，大家不約而同的都看向我。我接著起身說道：“談婚論嫁在我目前看來也是利益關系了。利益分配均勻相依相隨，利益分配不合理一拍兩散。沒有了少年對愛情的憧憬與激情。全是成年人的心酸與苦累。再適合的兩個人，如果彼此不去關心，慢慢就陌生了。再深的感情，如果彼此不去呵護，慢慢就淡了，許多熟悉的事，不去回味，漸漸就會忘了。雖然在這個現實的社會很殘酷、明明很相愛可因為沒有錢就那樣離開了、也是很難受、但是也是對成長也有不少的幫助與提醒。雖然很相親相愛、但是現在沒有錢沒有經濟實力給不了未來、就算走進了婚姻殿堂也會敗給生活柴米油鹽。樹高不忘根、不能因為一些事物改變了自己的初衷、雖然沒錢是一種很痛苦的體驗、但也能真真正正明白自己要得到什么做什么、凡事兩面性、有好有壞不是壞事就一定是壞事。我們可以輸給現實，但不能輸給自己。你可以輸給自己，但不能敗給現實。從心所欲。

諾頓對我說的好像很排斥，不屑的摘掉了他的眼鏡。言多必失，我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惱，賣弄什么？好在陳教授和艾莉絲的孩子卡米爾走到我的面前，讓我抱抱她。大家對于此事比我發出來的言論更加吃驚。“卡米爾，被漂亮朋友征服了。”

我取得了初步勝利，知道該離去了，酒過八巡，已經撐不住了。

臨走時蕾切爾急切對我說道：“雙元，你的話真是太讓人引起共鳴了。”

“下次如果陳教授夫婦還邀請我，我一定會來的。”

“下周禮拜三，那你一定要來。”

我把跟陳欣榮告別時的套路在蕾切爾身上，如法炮制了一遍，效果更佳。

蕾切爾臉紅的躲到門后：“下禮拜三一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