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什么啊?我又不是你的心理醫生,你跟我說這些?你是不是還沒睡醒?我再搖搖你耳朵怎么樣?”雷高大的個子正好能遮住從窗外逼射進來的陽光,雨有幸能在這樣一塊蔭蔽下開始他一天的沉睡之旅,教授在課堂上侃侃而談也好,正兒八經照本宣科也好都不管他什么事,他只需要有這樣一塊蔭蔽,能為他擋住刺眼的陽光,能令他做個久違的好夢,然后把夢到的故事東一塊西一塊地講給旁邊這位四肢發達的傻大個兒聽,那么一天里他得到的將是比課文多幾十倍的滿足和快樂。他認為這是好的,于是他趴下來,接著醞釀起周公預備式。
“我說你有完沒完呀?快下課了你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像個死豬一樣天天這么睡我看著都累了。”雷向他瞥去一眼,
“你還記不記得今天是幾號?”雷望著他,眼光里帶著幾分無奈的諷刺。
“…6號吧。”雨把頭埋在溫暖的雙臂間,話傳到雷耳邊的時候雷感到一種不確切的朦朧,還有一點執拗的味道。
“現在是2005年11月2日星期三上午10點20分20秒,再過20個20秒你今天想上課也難了,所以老大你發發慈悲吧,把這節課聽完好嗎?真拿你沒辦法!”
雨扭過頭來對他笑笑,繼續把頭埋起來進入深度昏迷狀態。
第二次感到耳根被人提得生疼的時候,課室里的人已經走光了,但雨知道雷一定還在身邊,因為只有雷才能碰他的耳朵。果然,逆著陽光望去,從眼縫里雨看見雷正忙著收拾著書包。這時雷仿佛覺察到了什么,扭過頭來用眼角望向他,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2005年11月2日星期——”
“正經一點。”雷開始磨牙。
“怎么,算命的說你明天要死了么?”
“我靠,去你的《無間道》,你能不能少看點電影?你看你,書包里裝的盡是些電影雜志,老大,請你正常一點吧好不好?”
“我看‘老大’還是用來形容你比較合適。“
“你真的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嗯,恕我孤陋寡聞,真的記不起來了。”
“什么?你忘啦?你竟然忘啦?虧我們兄弟一場,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能忘?今天是你老大我生日啊,白癡。”雷氣得呲牙咧嘴,拳頭已經半握。雨趕快調停中東戰火:
“喔,Gotit,你看我都睡遲鈍了,你不提起我還真記不起來了呢。好了好了,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把兄弟們召集起來一起出去掇一餐當賠罪咯,嗯?”半握的拳頭這才輕輕放在雨肩上。
雷大笑著把雨推了出去,課室漸漸清冷下來,剩下笑聲還在一波一波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