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撐著全身的力氣，回到鎮魔古洞。看著眼前的女子，有些朦朧。

“小凡……”她輕輕張開眼，看著十年未見的面孔，道。而鬼厲輕輕將她扶起，卻再也承不住秦無炎給他在死澤中下的毒，倒在了她懷中。

“小凡，你怎么了！小凡，醒醒！醒醒！……”

這一次，鬼厲睡了很久。待他睜開眼，終于能細細端賞這張久違的面孔。“碧瑤，你醒了……”

“鬼厲，秦無炎給你解藥時，為何不接？”這時鬼厲才發覺，小白和野狗也在此處。他將目光轉移到碧瑤身上，她輕輕低下頭:“十年間的事，我都聽他們說了，鬼王宗副宗主，也難怪你會穿這身衣服，可是你知道嗎，我更喜歡小凡這個名字……”哽咽，許久未見，為何這般如此？如同在滴血洞、流星湖一樣，他輕輕將她摟住，如同對鬼王說的一樣:“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于他們而言，張小凡已經死了，可對你而言，我永遠是小凡……”

碧瑤輕輕點頭，閉上眼，淚水，潸然淚下。

“碧瑤姐姐！”洞外傳來小環的聲音，他們輕輕站起，碧瑤看著小環，沒有說什么。而鬼厲看到洞外的另一個身影，走了出去。

“來了，為什么不進去？”曾書書回過身，看到了曾經的兄弟的身影。“他們讓你來奪誅仙劍？”

“誅仙劍？我只是帶小環來看碧瑤”曾書書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到隨即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我爹，還有掌門師叔他們都沒有想到……”

“什么？”鬼厲厲聲截道，繼而又言曰:“是沒有想到我會奪取誅仙劍，還是沒有想到，我會丟下……”

他看曾書書的臉色突然間變了，也沒有說什么。

“不過不管是誅仙劍，還是玄火鑒，我都不會給你。”

“鬼厲，你當真不回青云？”

“回去？”鬼厲冷笑道，“青云，可還有我的容身之處！”言罷覺得不妥，又道，“我要帶碧瑤回狐岐山，珍重。”便只留給了曾書書一個落寞又無奈的背影。

狐岐山。

碧瑤看著眼前的景象，怔了一下，這個地方，許久未來了。

面前，是小癡的墓。

“娘……”她哽咽道，“對不起，這十年來，都沒有來看你……”

鬼厲站在她身后，一言不發，但他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輕輕走上前，摟住碧瑤，“碧瑤，你還有我，還有你爹……”

而小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也走到小癡的墓前，“為了鬼王和碧瑤，你付出了太多，但小癡，你要相信鬼厲……”

“碧瑤……”

身后，傳來碧瑤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仿佛歷盡千年滄桑，她回過頭，“爹……”

鬼王看著女兒緩緩走開，眼中是無限的期待，仿佛十年來所經歷的，都不值一提，可是，碧瑤的第一句話，就讓他震驚。

——“爹，準備收手了嗎？我說過，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小凡，你……”

鬼王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鬼厲，他只是站著，一言不發的望著他。

“碧瑤……”鬼王說著，竟從口中噴出血，而碧瑤的冷面，就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爹！”

鬼王宗。

鬼王的前后左右。

碧瑤，鬼厲，青龍，幽姬施法為他療傷。

收法。碧瑤急忙過去，扶住鬼王:“爹，你怎么樣？”

這時，鬼王身后出現一抹黑色的身影和一抹白色的身影。

“宗主命運攸天，氣數已盡，你們，又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罷了，我萬人往為魔教和復活獸神之事活了這么多年，卻從未實現，但看到你能將碧瑤救活，也無憾了……”鬼王說著，又道:“鬼厲，我將碧瑤和鬼王宗一并托付與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能放棄這兩樣……”

“爹！”碧瑤哽咽道。

鬼王輕輕將手抬起:“碧瑤……”說出了一句只有她聽到的話……

突然間，鬼王的手摔下來，碧瑤大驚失色:“爹！醒醒！爹——”整個鬼王宗，都是凄厲的哭聲。

“少主，副宗主，圣使，節哀順變吧！”鬼先生說著，離開了此處。

順便？這鬼王宗，當真要落入他之手，而他，又當真，要與青云為敵？天下之大，去哪里不好？

“小凡……”碧瑤輕輕依偎在他身旁，他嘆了口氣。

“碧瑤，放心，我會和你一起，撐起整個鬼王宗，撐起整個魔教！”

碧瑤輕輕點頭，淚，滴在衣服上，但同樣，滴在了小癡給碧瑤留下的傷心花上。

鬼厲靜靜地站在小癡……和鬼王的墓碑前。十年了，他生活的好累。

身后一抹水綠色身影，她靜靜的走到鬼厲身旁:“有人告訴我，是你殺了我爹。”

驀然間他的脖子上架著一把匕首，如同在定海山莊，黑石洞一樣，她拿著刀。

鬼厲沒有說話，許久，他吐出一句:“碧瑤你若相信他，而且想給你爹報仇，那，就動手吧……”

往事樁樁件件浮現于眼前，鬼厲知道，她將匕首放下了。她沒有動手，只是看著那個從未看自己的鬼厲，緩緩道:“你，不像他了……”眼里噙著淚水，后退了幾步，毅然轉身離去。

鬼厲終于回過頭，他看著碧瑤離去的方向，動了動嘴唇，卻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