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玖趕到司神殿之時(shí),上乙司神正在偷閑兒打盹兒。蒲扇的小童一急,加大扇風(fēng)的力度,上乙蹙眉,睡眼朦朧。這春風(fēng)都沒渡完,怎么就入冬了,他不免寒顫。待他睜眼,看是小童捉弄于他,剛要責(zé)罪,小童急忙呼道籬玖神君來訪,上乙這才注意到了站在門前的籬玖。
上乙司神瞪了瞪小童,怎么現(xiàn)在才叫醒我?
小童啞巴吃黃連,待上乙司神起身前往門口,自己則跟在其身后,不免吐舌嘀咕,還不是司神你睡得沉。
“司神,我這次前來,是給自己求姻緣的。”
“南柯神君?”上乙問道。
籬玖頷首,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上乙神君蹙眉,嘆了嘆氣。“籬玖神君,這,還恕老夫無能為力。南柯神君未列仙班,不屬司神所及。司神簿上,并沒有南柯神君的天命載錄。”
他在九泉山下站了許久,說也奇怪,九泉山雖是仙居之地,在其山下,卻總是聚著三兩小妖,他們和這里的主人,相處地也甚是融洽。
“阿玖,發(fā)什么愣?”南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到你的面前,你都沒發(fā)現(xiàn)。”
眼前晃過南柯的身影,他開口喚道,聲音卻有些嘶啞。“我在想樹上的果子什么時(shí)候能吃。”
南柯抬頭,看向一旁的大樹,花兒一簇一簇的。“才剛開花,還沒結(jié)果。”
等不及了,一刻也不想等了。
花瓣繞著旋兒,飄到河面上,又轉(zhuǎn)著圈兒游走了。“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阿柯看向他,“你這又是哪兒學(xué)來的,我倒是聽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籬玖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笑著說,“若是流水無情,它怎就帶著落花跑了。”她聽言,附之,“歪之,有理。”
“阿柯,此次魔界著兵壓境九野,白族起兵,我會(huì)和你一同前去。”
猝不及防,她的心里咯噔一聲,但又好像,早已料及。
而籬玖看著眼前的女子,神色淡然,言語卻是不容抗拒,他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女子蛾眉微蹙,但那愁緒很快也不見了蹤影。“你今日怎么了?怎么這般嚴(yán)肅正經(jīng)?”她嘴角掠過笑意。
祀神一族,主神祀祭拜之事,而對(duì)于上陣抗敵的諸多戰(zhàn)事,向來只有南柯所在的白族所管。若是談其例外,也就只有當(dāng)年妖魔之爭(zhēng),祀神一族的祀初神君與昆侖鏡一事。
“我去找了上乙神君。”他笑道,“是去求姻緣的。”九野之上,神君之間的連理需由司神殿主持,也需要在司神簿上作相應(yīng)的載錄。
“雖是沒成,但后來細(xì)心想罷,若是沒載錄,也說明不了什么。”
南柯聽言,眉間微蹙,“阿玖,我…”
“我知道,白族如今不能沒有你,讓你離開白族,嫁與祀神一族,是難為你,也是難為白族子民。既然如此,阿柯,我嫁。”只要能一起,那些個(gè)繁縟規(guī)矩禮節(jié),也就不重要了。
“既入了白族,我又怎能讓你一人承擔(dān)。”
南柯不說話,轉(zhuǎn)身向山上走去。風(fēng)吹得更急,樹葉開始沙沙作響,可身后那人的腳步聲,卻越發(fā)清切。“就算你不肯,你以為,依我這性子,我就會(huì)老老實(shí)實(shí)的?”
南柯頓住腳步,籬玖也放慢了腳步,他伸出手去,將她攬入自己的懷里。“自私也好,無理也罷,我并沒有錯(cuò)。”
“阿柯,我不要一個(gè)人了。神祀一宗那兒,我會(huì)和他們說清楚的。”他不肯松手,生怕那人從他這兒離開。
“等這次回來,我就離開白族。”
籬玖怔愣許久,他不明白。“你,說什么?”
“白族我會(huì)移交給阿弟,我也該離開了,然后,陪你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