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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血雨腥風憑起平地, 龍爭虎斗俱敗傷

這日,李驍昀來報,“微臣見過陛下!”

皇上放下手中的狼毫,從一堆奏折中抬起頭來,“李愛卿來了?查出什么了?”

李驍昀跪在地上并不起身,似有為難之色,皇上見了,朝曹公公使了個眼色,曹公公馬上意會,摒退了眾人,自己也關了門出去。

“李愛卿有話不妨直說?!?

“是!”李驍昀抬起頭,一身的凜然正氣,“據微臣所查,確實有兩個侍衛之前走漏了風聲,有明妃為證,現下兩個侍衛已被關押審訊卻并非是有意為之,刺客紫珠所服之毒為香一盞,乃江湖門派冰凌門特制,所用兵器乃是官窯所出,進來與刺客紫珠來往宮人皆已審訊,其中……有祁王殿下的人。”

皇上聽到這里蹙起了眉頭,低聲道:“紫珠之事,消息不可外傳,你去處理吧?!?

李驍昀領令退下,皇上一言不發的坐了許久,一會兒曹公公進來奉茶,皇上問到:“兵器制造所我記得都是子安在管著?”

“是啊,祁王殿下行事妥當,頗像陛下?!?

皇上從鼻子里冷冷哼了一聲又道:“我聽說他和內個什么冰凌門走的頗近?”

“什么門?哪的門啊?皇上這話奴才不知道也聽不懂啊……”曹公公連忙答到。

皇上又冷冷地哼了一聲罵到:“你這刁滑的老東西,罷了,去給朕叫黑狐來!”

不多時又是那個黑衣黑面的人跪在地上道:“稟陛下,太子這幾日并無異常,只是祁王與殿下二人意見多有不和,大臣被殺案進展也很困難。”

“嗯,朕問你,冰凌門你知道多少?”

“冰凌門為近年來江湖第一大派,行蹤詭秘,現已投靠祁王,太子殿下曾多次遭其暗殺,孫家之事,恐也與其有些干系?!?

皇上的眉頭擰的更緊了,“太子那里可以緩緩,你去查查祁王掌管的兵器所可有私授?”黑狐跪安后去了,黑色袍子在他身后死氣沉沉的拖著,在空氣中散發著陰郁而又詭秘的氣息。

而另一面,本為大臣被殺案在京兆府里忙的焦頭爛額的唐子清聽到紫珠之事,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抱怨,雪兒真是瘋了!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只怕冰凌門就會被翻出來,況且皇上那里一直按兵不動,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打算,這些事情又知道多少?

唐子清叫來李忠,二人改換了衣服,悄悄來到了禁所。李驍昀正好不在,守衛的人都是官家子弟,見了唐子清和李忠二人無人敢攔,只由二人去了。

唐子清叫來宮錦軍的副將,問話道:“你們這里有個案子,關乎皇家顏面,不可走漏消息,但事關皇家,亦不可有妄斷,因此我特來看看,你帶路吧?!?

副將有些為難,想到李驍昀的叮囑,又望向泰然自若的太子,思量了一會兒還是帶太子去了。

唐子清進了驗尸間,只見紫珠依然面色如生,不僅沒有尸腐氣,反而有些說不出是什么的香氣。衣裙也好好的被整理過,不僅不像一個已故的人,也不像一個罪犯的樣子,唐子清忽然想到了什么,摒退了眾人,抬起了紫珠的手腕,紫珠手腕處干凈平滑,并無異常,唐子清心下納悶,再細細一摸,果然有一處不易被人察覺的接頭,唐子清咬咬牙將其往下一撕,果然撕下來一片薄如蟬翼的肉色膠質來,而再看向紫珠手腕時,上果刻著一銅錢大小的藍色六出冰凌。

唐子清小心的將膠質粘了回去,速速離開了禁所。誰知才回到京兆府,卻被告知案情有了進展。

唐子清急急向獄中走去,卻見是當初曹大人被殺時逃掉的舞姬被捉了回來。唐子安和吳相已審過一遍,那舞姬身上已有了血色累累的鞭痕,何景明似不忍心,將頭偏向了一邊道:“你這是何苦,早些將實情說出來,也免受這牢獄之災。”

“民女所言……句句屬實。”那舞姬頭發亂蓬蓬的,嘴唇泛白,眼神里卻帶著不屑,顫抖著說出這句話來頗有些從容赴死的英雄氣概。

唐子安怒而擊桌道:“一派胡言!你若是區區一個舞姬如何能受得住這鞭刑?況且事后明明有人安排你逃逸,怎說的沒有同伙!”

“民女確實不知大人在說什么,曹大人之死,我已將知道的經過全數告知了?!?

唐子清聽后,走上前來,緩緩道:“既如此,我倒是要問問你,曹大人去紅袖招的那天,本來叫的可不是你,是另一個叫香兒的,怎么后來變成你了呢?曹大人雖官位高,但卻不貪,千玚姑娘一晚的酒錢可不是曹大人能付的起的?!?

千玚看著唐子清,無所謂道:“香兒那日身體不舒服,說今日的客是推不脫的,來央我幫忙,我覺得也沒什么就應了。”

“可是你那日明明已經有客了,還是出了名的潑皮,你卻還是應了?!?

千玚愣了愣,道:“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唐子清點了點頭又道:“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有意為之?”

千玚干笑道:“大人若不信,殺了民女便是!”

唐子清冷笑一聲:“我知道你是不怕死的,可是你不怕紅袖招被你牽連嗎?”

千玚突然變得憤怒道:“與紅袖招何干?”

“曹大人死在紅袖招,我也是很好奇,它怎么還能開到現在?”唐子清居高臨下地吐出這句話,千玚突然沒了聲響。

這時何景明突然驚呼:“不好,她要服毒!”

唐子清眼疾手快的掐住了千玚的兩頰逼她將藏在齒后的毒藥吐了出來。

唐子安走上前來,用帕子捏起那粒丸藥,諷刺道:“怎么,這下還說你是毫不知情的舞姬嗎?這毒藥是何處來的!說!”

唐子清也放開了她,千玚突然放聲大笑:“你們有什么刑法盡管用上,我是死也不會吐半個字的。”

吳丞相看了這許久,終于緩緩開口道:“罷了,再用刑,死了與我們也無益,去紅袖招抓幾個人來,分而審之,兩位殿下不知覺得如何啊?”

唐子安拂了衣袖,怒而轉身道:“你們幾個,和我去紅袖招!”

隨著唐子安的離開,審訊室的人也都走了個干凈,只留下了唐子清,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唐子清走到千玚左側,擼起她的袖子,果然,一個和紫珠手腕上一樣的六出冰凌就這么跌進他眼里。

唐子清的眼睛鍍上了一絲陰鷙,按在腰中的劍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拔出來,許久唐子清道:“我知道你是誰的人,可是無論你今天招與不招你都不會活著從這里出去,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

千玚一絲詫異地看向唐子清:“你是太子?”唐子清沒有回答,千玚無奈笑道:“我們冰凌門的人都是沒有心的,無情無夢,無死無生,若非說還有什么是要活下去的理由,也無非就是我們要守護的人罷了……我怎么可能背叛?”

果然,你們冰凌門的人,都是沒有心的嗎……唐子清聽完千玚的話苦笑了一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審訊室,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心軟,畢竟此時殺了千玚才是最保險的選擇。

唐子安來去的快,一個時辰后,連著紅袖招的坊主紅袖,和坊中惹眼的歌舞伎帶來了二十來個,姑娘們穿的花枝招展,綾羅錦緞,香脂玉粉,和著散發著血腥氣的死亡氣息的審訊室實在不搭。

而千玚就那么血淋淋地坐在老虎凳上,半死不活,有些眼尖的姑娘認出來那是千玚不由得驚呼出聲來。紅袖到底是坊主,此時心中明白了七八分,拿出風月場上的陪笑臉來鎮定說到:“哎呦呦!各位官大人,我們紅袖招是出過人命官司,可那也實在是意外,再說這案不是早就斷了嗎?這千玚事發后就跑了,再也沒見過她的,這,這,和我們紅袖招有什么關系?和我這坊里陪酒陪笑的姑娘們有什么關系?。 ?

“有沒有關系,一會兒就知道了?!碧谱影裁鏌o表情地說到。

何景明也開口道:“把姑娘們都單獨安置好,說話都輕點,態度好點,別毛手毛腳的!”語氣比唐子安好了不知多少,好像是專程請紅袖招的人來這里歇息游玩的。

然而,大祁第一才子不是浪得虛名的,不一會所有被單獨隔離的人都接到了一條消息:一炷香后會有獄卒來對你們同時進行審訊,如果你能指證罪人或說出實情,你將會被無罪釋放,如果你沒有指證別人,或者說了謊,而別人供出了你,你將會被判刑,如果你們互相指證,都將會被從輕發落。

當然,千玚也同樣接到了這一消息,唐子清和唐子安在審訊室一旁的精舍里端坐不語,等著何景明和吳江殷的消息。

唐子清闔著眼,指尖輕輕的在椅背上點了一下、兩下……唐子清知道何景明這個審訊比酷刑更可怕,因為,這一招比酷刑狠在其原是誅心,只要有一個人對其它人的信任有所松懈或是有自私的念頭,或是一個口供沒有串好,那么何景明都會輕松地獲得全盤勝利,二十來個人,唐子清覺得這幾乎是一場紅袖招會必死的局。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子清的指尖已經有些紅腫,但似乎還并不值得引起它主人的注意,唐子安等的有些焦躁,在屋中轉了幾圈后便起身出去查看。

唐子安尋著何景明時,何景明正柔聲細語的對一個叫倩兒的說:“倩兒啊,她們已經有人招了,也有人供出了你,你看看,你這么漂亮,以后的日子還長,何必為了那些人將牢獄之災引到自己身上呢?”

倩兒的眼神似有些松動,反問道:“她們說了什么?”

何景明這時見到唐子安進來,連忙起身道:“爺怎么親自來了?這晦氣重,快讓屬下送你出去吧?!?

唐子安正疑惑何景明何時和他這么客氣謙恭,卻聽見走出來的何景明呼出口氣說:“哎呦!幸虧你來了,險些露餡了!”

唐子安蹙了蹙眉頭,不知所云,何景明搭了唐子安肩膀道:“簡直是鐵板一塊,到現在沒一個松口的,口供串的天衣無縫,我只能詐她們了?!?

唐子安道:“口供串的天衣無縫?”

“嗯,可不是,二十來個人呢,又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怎么可能記的那么清楚,又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假口供。只是我還沒能找到突破口,只要撕開一個口子,就都好說了。”

唐子安道:“都是些舞姬歌女,那么不好審嗎?”

“我的小安安啊,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她們是普通的花街柳巷之流吧?”何景明一邊說著一邊用另一只沒有搭住唐子安的手來掐他的臉,唐子安倒也沒躲,只是道:“在外邊呢,你注意點分寸!”

何景明悻悻地收了手道:“你要是等的無聊了就先回府里休息休息,這有我呢,你不用也拖在這里?!?

唐子安道:“無妨,我等你就是,你去吧。”

又是漫長的等待,等到審訊室里慢慢地點起一盞一盞的油燈火燭來。這時終于有人來報:“二位殿下,審出來了!”

唐子清倏地睜開眼,立刻起身疾步向審訊室走去。審訊室里只有何景明和吳江殷,二人都略顯疲態,見唐子清和唐子安二人,也只略略行禮問安敷衍了事。

“怎么說?”子清,子安二人同時問到。

“喏!案宗!”何景明將一打紙嘚瑟的摔在了唐子安面前,吳江殷也趕忙將另一份一樣的給了唐子清。

“紅袖招其實就是個以歌舞坊為幌子的黑市交流地,他們自己的人混在姬女里面,收集情報,買賣消息,收錢殺人,什么都干,曹大人之死明顯是受人指使,千玚借刀殺人,使得好計謀??!只是是受人指使還是收錢殺人就不知道了,千玚說她自己是收錢殺人,不過我覺得不太可信,哪有為了個沒干系的主顧,寧死也不說的道理呢?”何景明一邊端著手看著看案宗的唐子安一邊說到。

唐子清聽著這話,頭也沒抬地問到:“你是怎么審出來的?”

何景明道:“這些人之所以不招是因為她們一旦背叛門派,就會被自己人殺掉,而不招官府反而有可能放他們一條生路,所以我就說,如果她們不招我就對外說她們已經背叛了門派,然后放她們出去,有一個本來就被騙得差不多的什么都說了?!?

唐子清明知故問:“哦?什么門派,這么毒辣?”

何景明是有些心虛望向唐子安道:“冰凌門”

“我怎么沒有聽說過?”唐子清裝作好奇道。

何景明干笑了兩聲:“太子殿下不知道也是應當的,都是江湖里的草莽,怎達殿下之聽?。俊?

唐子清點點頭“既然已經把大路子審出來了,明日再審細節吧,天也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

吳相到底也已經有了年紀,怎么比得上正年少氣盛的子清他們,又著實辛苦了一天,實是勞累不堪,聽了這話連連稱是,子安也說倦了,眾人便各自回府去了。

何景明和唐子安上了馬車,還沒坐穩,唐子安便連忙問到:“今日你還審出什么來了?”

“子安,冰凌門不簡單你我心里也早是清楚的,但到底它有多不簡單,有些事我還沒有弄清楚,現在不好和你說。你只記得在唐子清吳江殷面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無論是否有人知道我們和冰凌門結盟,只要我們不認,他們也就沒轍?!闭f到這里何景明看了看唐子安因擔心而抿緊的嘴唇,挑了挑眉,壞笑著撓了撓唐子安癢癢,唐子安躲避不及笑喝:“何!景!明!”何景明這才住了手,自信道:“你擔心什么,都有我呢!”

唐子安少見的溫柔笑道:“你總是還拿我當小孩子……”

何景明道:“我大你十歲,你在我這可不是個小孩子嗎?”

唐子安無奈笑道:“但至少,你不用把我像個奶娃娃一樣的保護起來,我個子都快趕上你了!”

何景明撇撇嘴:“是是是,怎么只長個子不長腦子呢?”

唐子安作勢要打,二人嬉鬧一團。

唐子清從背后陰沉的重牢出來,忽感到夜里一陣疾風的冷意,不由得緊了緊衣裳,唐子清抬頭看了看夜空,星子不多,卻格外明亮,便是和那半輪明月比起來也絲毫不遜光澤。但是和夏夜里愜意的清涼如水的夜不同了,今天又下了陣冷雨,看來,是真的快入秋了。畢竟連據雪兒離府那日也過去八十九天了。

唐子清回府的路上,勞累的靠在車窗上,但是思緒一刻也沒有停下來。何景明今日審出了冰凌門,想必還審出了些他并沒有記錄在案的東西,子安現在和冰凌門聯盟,若是真審出什么來,自然是不好擇出去的,那么子安會怎么辦呢?按何景明的性子倒是很可能將別的事完美的掩蓋過去,今天不就說紅袖招只是黑市交易嗎?但是,子安若是知道冰凌門的真正目的,或者說是即使不知道它的目的,只要一旦確定大臣被殺案是冰凌門的杰作,唐子安為了自?;蚴菫榱顺ⅲ欢〞ρ﹥合率?。那么自己要怎樣做才能保護雪兒呢?

“殿下,到府了?!碧谱忧逭胫?,只感到馬車停了下來,就前面的車夫輕聲說道。

“今日也晚了,你好好休息吧?!碧谱忧逑铝塑嚕S手拿了一錠銀子給了車夫,自己大步流星地進了垂花門。

唐子清回了永康殿,殿門關著,里面燈火還點著,和往常雪兒等他回來時就算睡了也總會留幾盞燈一樣,雪兒離開有日子了,可是他還是沒有習慣,唐子清在門外站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推開門,門吱呀一聲開了,殿中空蕩蕩的,唐子清眼神暗了暗,垂了垂頭,苦笑著低聲嘟囔了一句“雪兒,我回來了?!钡撬滥莻€會等他回來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蛟S是累了,或許是倦了,唐子清合衣躺在床上,胡亂睡了。

而李驍昀知道唐子清來看過紫珠,又知道了紅袖招被查封之事,心下暗道不妙,派人去和吳苑蓉說了聲,連忙趕回了冰凌門。

冰凌雪也接到了消息,他回門里時冰凌雪和“肅冬七殺”也在頭疼紅袖招的事,倒是不怕走漏了什么消息,紅袖招里真正的知情人也只有紅袖一人而已,就是怕紅袖有個萬一,七殺里的紫珠已經折了,紅袖不能再出事了。冰凌雪和玉綾回,云騏等人一致認為劫獄是下下策,所以冰凌雪提出來一個所有人都不答應的下下下策——“我去會會唐子安!”

“不可,掌門你現在不可調動內息,又不可劇烈活動,武功不足之前一成,怎可身犯險境?”沒想到先說出這番話的竟是一向少語寡言的孟煙落。

弱柳風等人也點頭認可,冰凌雪卻堅持道:“不過明天,唐子安定要與我撕破臉皮,與其被動受制,不如主動出擊。你們若不放心,仔細安排便是。”

冰凌雪的話一旦認真說出來是沒有人可以反駁的,她自身總是帶著那種說一不二的氣場,這次也一樣。眾人只好轉為商量,如何安排這一次險象環生的見面。

次日,天還未亮透,何景明等人又來了審訊室,眾人一夜的疲乏還未散去便又各自投入了事情中去。何景明來到關押紅袖的地方,屏退了眾人道:“紅袖坊主一夜睡得可好?”

“睡著了還知道什么?在哪還不是一樣的?”紅袖笑的風塵味十足。

“紅袖坊主,這里也沒有別人我就直說了,昨天倩兒把知道的都招了,但是我想她應該是你們冰凌門的小嘍啰,知道的東西不多,這里真正知道冰凌門目的的,怕是只有您了吧?”何景明語氣平緩,似乎并不急著問紅袖些什么。

“大人說的這些話,我可就聽不懂了?!奔t袖臉上的笑意收了收,但說話還算客氣。

何景明挑了挑眉,又笑道:“在孟煙落來冰凌門之前紅袖坊主乃‘肅冬七殺’之首,便是現在屈居孟之下,但七殺中大家還是以你為尊,對吧?‘鎮命’大司?”

紅袖聽了這話,突然笑了起來,與之前的煙花笑不同,這次的笑帶著陰冷和不屑,何景明知道這才是‘鎮命’的笑法,笑的人心生寒意,汗毛倒立,笑的人能看見森森白骨,猩猩血氣。“何公子果真當的起這大祁第一才子的名號,只可惜明珠暗投,你手下的牽機閣我可是非常欣賞呢!”一句話說出,頗帶了些威脅的意味。

“哪里比得上大司的紅袖招?連牽機閣這么隱秘的地方都尋著了?”何景明還是面不改色的笑著。牽機閣是他一手經營起來的情報收集地,他向來不在其中露面,又做了萬全的準備,鎮命能知道他不意外,但是他對紅袖招能力的估測又上了一個層次。何景明撓了撓鼻尖笑道:“大司與我都是聰明人,如今話都說開了,我也就不用打啞謎了,想必你也知道,冰凌門和祁王殿下是一條船上的,便是我們雙方并不這樣認為,在外人眼里這就是事實,我不愿一損俱損,想必你家掌門也不愿意,可是你們冰凌門最近做事太過囂張,已經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便是我們有心相幫,也得冰凌掌門拿出些誠意來才是。”

紅袖道:“我很好奇,冰凌門,何公子知道了多少?”

“不該知道的,我一概不知。只是這大臣被殺案,總要有個說法,我有心與你家主子談談?!?

“祁王愿談直接去輕舞樓便是,何必來與我費口舌?”紅袖警惕道。

“因為我愿意送冰凌掌門這個人情?!焙尉懊髡f完從懷中取出來一把鑰匙,“以大司的身手,只要打開了這鐵牢,想必外面的獄卒不足為懼吧?!?

紅袖拿起來牢門的鑰匙狐疑道:“你要放我走?讓我去給掌門帶話?”

何景明依然還是那副笑臉,“自然,只是大司還是等我離開幾時后再走才好?!?

紅袖道:“何景明,雖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但是我奉勸你一句,永遠不要想著去試探冰凌門,你便有經天緯地之能,但是說到底謀的是人心,而冰凌門的人,是沒有心的?!?

何景明笑笑,沒說什么便走了,他又何嘗不知,冰凌門的人個個都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就拿當初的“肅冬”來說吧,一百個小孩子被投入絕境之地,與猛獸撕搏,與同伴相殺,最終活下來的六個被精心又殘酷的培養成了一等一的殺手,鎮命自二十歲出來接管紅袖招,凡是惹著她的人一個月內必死于非命,他們這些人活下來也就只是活下來了,不但但血是冷的,心也早就死了。而將這些惡鬼收入麾下,發號施令,讓其忠心追隨的冰凌雪實在是令人不敢想象到底她又經歷過什么,何景明對于這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但是,沒關系,迷霧馬上就要被吹散了。

當日晚間,犯人紅袖出逃,重牢看守死傷慘重,祁王,太子,派人追捕,未果。

祁王府。“紅袖是你放走的?”祁王戳著下巴問到。

“嗯。”何景明下意識的答到。

“你也該和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唐子安坐直了身子,看向何景明道。

何景明點點頭坐到唐子安身邊道:“冰凌門現在和我們結盟關系,至少外人看來是這樣的,所以冰凌門做的事情都會被人認為是受我們的指使,包括這次的刺客事件和大臣被殺案,皇上雖然沒說但已經對你起了疑心,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局趕快除掉冰凌門,以免夜長夢多。當然了,直接沖突我們不一定一擊即中,所以放了紅袖一來表示我們的誠意,打消對方疑心,二來,萬一計劃不成功,也好不撕破臉皮,三來,冰凌門要是肯合作將此事嫁禍給太子,我們就是一石二鳥。所以,下次和冰凌雪見面,能談則談,不能談則除之?!?

而唐子清得知紅袖離開的消息,猜著了是何景明的示意,唐子清突然緊張起來,按他接到的消息,皇上現在以為冰凌門與子安為一黨,子安為證清白,只怕會壯士斷腕。這是一個信號,唐子安怕是要對雪兒下手了。

是夜太子府放出消息,太子遭刺客襲擊,太子府兵合衛京衛,兆府衙役合力追拿刺客。唐子陵聽到消息后連忙趕到了太子府,卻見唐子清好端端的,想了想便知這是又要有事端了。

“大哥你沒事就好,這次又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動了這么多兵役!”唐子陵問到。

唐子清道:“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只是我覺得最近恐怕子安會對雪兒下手,不能不早做準備?!?

唐子陵點點頭道:“現在父皇疑心最近京中的風波都是子安的示意,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冰凌門這招嫁禍用的唐子安現在是有苦說不出??!”

“紫珠用自己做了個死局,就是要栽贓子安,可見冰凌門早就有除掉子安的想法,如今連紅袖招都搭進去了,為何還是遲遲未動手呢?”唐子清思索著說到。

唐子陵轉了轉眼睛道:“要我說,要么就是子安對于冰凌門還有利用價值,要么……就是大嫂顧及你,畢竟子安出事,父皇會不由分說的認定是你做的?!碧谱恿暾f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唐子清的臉色,果然唐子清剛才還神采奕奕的眼睛又垂了下去。

唐子清沉默了一會兒道:“安歌在你那還好嗎?”

唐子陵松了口氣,點點頭道:“我們說大嫂因為身體不好又有了身孕,要去外邊的精舍靜養這件事,她到沒起疑心,只是昨個提起來要去看看她雪姐姐,我給敷衍過去了,也不知能瞞到幾時?”

唐子清聽了,心下刺痛,他想起了那碗墮胎藥,沒錯,他在賭,他賭風離子會把藥換掉,他賭雪兒不會喝下那碗藥,他賭老天不會對他如此殘忍,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賭贏了沒有,也許不知道結果也是好的,這樣他就能把結果想到最好的一種,這樣他才可以像個正常人似的活下去。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當時不該如此沖動,如此冒險,可是他也知道若非將真相赤裸裸的揭露出來,若非和雪兒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決裂,那雪兒居身于這千萬雙眼睛盯著的太子府也實在是兇險萬分。關心則亂,他當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大哥?”唐子陵見唐子清出神,將他的思緒喚了回來。

唐子清回神道:“這兵雖表面上說是緝拿刺客,其實是為了以防萬一,到時候唐子安若動手定不會明目張膽,以何景明的行事作風既有了與冰凌門決裂之意便定會做下萬全之策,以免后患。我怕雪兒沒有防備,被擊個措手不及,所以,萬一生事,這些兵便可以緝拿刺客之名沖進去,在混亂中保全雪兒?!?

唐子陵點頭道:“憑大嫂的心思和身手脫身應該不難,大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唐子清怎好告訴子陵,若是雪兒的孩子還在,那她現在便不可妄動內息,與尋常女子無異的雪兒,只怕是兇多吉少。

唐子清又道:“子陵,這件事只怕還要你出面,一來,我對外說遇刺受傷不便出面;二來,這兵我不放心別人去領;三來,你是睿王,行事上也方便些,李忠我會派過去替你打理,只怕這幾日你要辛苦了?!?

子陵沒心沒肺的笑著,將干瘦的胸脯拍的哐哐作響:“大哥你放心,雪姐的事我自然十二分上心,不然就算不看大哥的面,安歌那我也躲不過去??!”

子清笑笑,慶幸他還有這么一個有至親之情的兄弟。

三日后,晚,夜雨沁寒,紅袖招閉門謝客,坊內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坐了唐子安,何景明,冰凌雪和孟煙落四人。弱柳風和玉綾回并坊中的姑娘們一起被趕到了后院。

倒是冰凌雪先開口了:“紅袖之事還多謝祁王相助。”

唐子安看著這個戴著銀蝶半面,披著廣帽披風的人,她的一切情緒都掩蓋在了這身裝扮之中,讓人看不穿,摸不透。

唐子安道:“冰凌門既與本王聯盟,我自然要相幫的,只是紫珠之事還希望冰凌掌門給我個解釋才好?!?

冰凌雪道:“冰凌門干的是黑道生意,收錢殺人是基本討生活的本事,肯出錢殺人的雖有江湖宵小,但也有王族皇室,我們冰凌門只不過做的都是別人做不來不敢做的生意罷了?!?

“可敢問一句,花銀子讓冰凌門殺三品大員又行刺皇上的是哪里的皇親國戚!”唐子安自然不信這番話,紫珠之事明顯是要栽贓與他,因此問的頗有揶揄之意。

冰凌雪笑道:“祁王帶冰凌門至誠,告訴祁王也無妨,乃是南疆南平、藍詔二國國君,許冰凌門十萬兩黃金,取人性命?!?

唐子安怒道:“荒唐,你為大祁子民,豈有為錢財之利陷己國于危難之理?”

冰凌雪冷笑道:“祁王莫急,我冰凌門乃無國無主之地,談不上他國我國,如今各國割據,祁國雖獨大,但同時也必然惹得其它國家聯合抵抗,這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冰凌門只不過是想在這亂世之中無論誰做了這天下之主都能存活下來,活的好一點罷了?!?

唐子安嘲諷道:“冰凌掌門好算計,只可惜本王是有國有主之人,聽你這番論斷頗覺刺耳,就怕冰凌門想抓住的太多,最后卻什么都抓不住?!?

何景明見話說的差不多了,咳了咳,緩和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說到:“其實今日來找掌門呢,有事要商量的,不過聽掌門如此說想來也不必再談了,只是在下好奇,想一睹您真容,還望冰凌掌門千萬圓了在下這個心愿?!?

冰凌雪聲音立刻冷下來道:“我說過了,我面有傷不便見人。”

唐子安卻步步緊逼道:“無妨,我們自然不會對掌門的面貌妄加議論,說不定見了你的傷疤之后還能尋來什么藥幫你治傷,再說從未見過你的真面目,我們的合作又如何顯得真誠呢?希望冰凌掌門不要推辭。”

孟煙落聽了這話一言不發的將腰間的鬼骨鞭緊緊地捏在了手里。何景明也悄悄的在背后打了手勢。一切都一觸即發。

冰凌雪卻鎮定自若的笑笑,站起來道:“王爺早在這里埋伏下了天羅地網,我若是不從只怕走不出這紅袖招了?!鳖D了頓又道,“但是,王爺的殺手來都來了,不見識一下也甚是可惜。”

冰凌雪話音未落,孟煙落的一把寒光森森的鬼骨鞭從下面將桌子劈成了兩半,直朝唐子安面門而來。與此同時樓上弓弩萬箭齊發,孟煙落急忙收了攻勢,將一把長鞭舞的密不透風把冰凌雪和自己罩在了里面。

凡是被孟煙落的鞭子碰到的弩箭似長了眼睛一般,一個回頭又射回了樓上,但對方人多勢眾,又是依上打下,孟煙落又要護著冰凌雪,分身乏術,漸漸落了下風。而此時后院的弱柳風和玉綾回聽見了動靜,飛奔而來支援,一排排銀針飛出,樓上的弓弩手霎時少了三分之一。

但是不知道在這黑暗之中埋伏了多少殺手,竟似殺不盡似的,冰凌雪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肚子,絲毫不敢分神的躲避四下飛來的箭弩。雖然冰凌雪披了及地的披風隱住了身形,但是這個下意識的動作還是落在了何景明眼中,冰凌雪此時身子雖已七月有余,但四肢纖瘦,又穿的寬大,多年的武功功底讓其平常行動利落,讓人并不能看出孕像來,饒是今日,何景明也并不能看的真切,只是好奇為何冰凌雪遲遲不曾動手,何景明才懷疑著莫非冰凌雪警惕性太高,今日來的又是個替身時,又看著孟煙落等人拼死相護便打消了疑慮。

此時弱柳風在樓上向下面的孟煙落大喊:“我來掩護,帶掌門先走!”說著便飛身下樓,玉綾回也飛身下來支援,二人擋在孟煙落之前,孟煙落才護著冰凌雪退到門口,突然黑檀木的大門被從外破開,又涌進了一批持刀的黑甲殺手,孟煙落處變不驚,急忙將冰凌雪擋在了身后,玉、柳二人見了也緊忙過來,三人將冰凌雪圍在了中間,冰凌雪此時從袖中取出一個呼哨來,放進口中,吹出的聲音尖厲的要刺破人的耳膜。

何景明聽后道:“不好,冰凌門的人怕是要來了,子安,你先走!”

唐子安不肯,何景明急道:“擒賊先擒王,冰凌門的人又是不礙于情義的,一到這不救冰凌雪也會先來捉你,你不在憑我的安排還可和他們拼上一拼,你在這兒,萬一被捉,就功虧一簣了,到時候敗了,你覺得冰凌雪會放過我們嗎!”

唐子安仍有所猶豫,何景明喝道:“黃芪!姚城!速送王爺回府!”話音剛落,唐子安還未及反應便被姚城一個手刀劈暈扛走了。

果真唐子安前腳剛走,冰凌門的人后腳就到了,何景明站在高處看著這一場實力相當的廝殺有一種棋逢對手,酣暢淋漓的痛快,無論如何,對于他來說,冰凌雪都是個可敬的對手,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

孟煙落見冰凌門的人到了心下稍安,紅袖等人將冰凌雪藏進了一處紗閣,孟煙落等人皆護在紗閣外,無人能靠近。只是這樣一來,沖出去的人中便少了主力,冰凌門中人與之膠著,久久不能脫身。

此時冰凌雪在紗閣內道:“凌漪,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讓你在路口守住唐子安嗎?”

凌漪一邊將一個沖過來的黑甲兵砍翻一邊道:“我不放心,讓降婁宮的幾個守在那,我先過來了,掌門你沒事吧!”

“我沒事!”冰凌門頓了頓又說,“唐子安雖然走了,何景明一定還在這,抓了他也是一樣的!快去!”

凌漪聽完便飛身而去,尋何景明去了,冰凌雪卻暗道不好,凌漪和她在太子府待了那么些時日,只怕被人認出來。

此時孟煙落和玉綾回還在外面,冰凌雪忙道:“閻羅!去找凌漪,不能讓她在何景明面前露面!”

孟煙落此時也正用鬼骨鞭掃下去了一排黑甲,在不止的廝殺吼叫與兵器相擊的喧囂中不得不吼著說道:“掌門,我若走了就只剩下綾回了!”

“無妨!你且去就是!”冰凌雪也喊著回到。孟煙落看向玉綾回,玉綾回堅定的點了點頭,孟煙落咬咬牙,飛身去尋凌漪。

而玉綾回在七殺中本就算不上是武藝精湛的,一人兼顧樓廊兩邊的來犯者,漸漸有些應接不暇,就在玉綾回將左側的二人用飛出的紅綾卷著扔到了樓下時,卻不小心將后背暴露給了右側的敵人,眼看一把彎刀就要從背后插進玉綾回的胸口時紗閣的門卻突然打開,一雙玉手將玉綾回抻了進去,隨后門又被迅速的關上,門外的黑甲門見狀,紛紛撞向紗門,本就單薄的門,眼看就要被撞破了。

“掌門!怎么辦?”玉綾回看向把她抓進來的冰凌雪問到。

“我這還有一把銀針,你先讓這批腌臜東西消停了?!北柩┱f著將裝著銀針的荷包丟與玉綾回。

玉綾回隔著紗窗將銀針向門外打去,果真門外瞬間沒了聲息,只是還未等二人松口氣,紗閣的門嘭的一聲被撞開了!

綾回一驚,卷起面前的案幾砸向沖進來黑甲,綾回在前苦苦支撐,冰凌雪向后退了退,猶豫著要不要出手,正在這時,一把彎刀懸在了冰凌雪頭頂,冰凌雪急忙一個側身躲過,綾回見狀,一支束發銀簪飛來,插進了那殺手眉心,可也在這時,綾回的左肩中了一支箭弩。

冰凌雪見狀扯下銀蝶半面,冷道:“你們也該知,今日是死在誰的手中!”說著將銀蝶半面打旋飛出,那半面邊緣突然生出鋒利的刀刃來,像是有生命似的,只割人的喉嚨,圍攻綾回的人霎時少了一半。綾回得空回頭卻見冰凌雪端了一杯茶起來,霎時驚恐喊到:“掌門不可!”

正在這時,突然沖進了一批官兵模樣的人,不由分說的與黑甲廝殺起來。

而此時有人對何景明報:“何幕,睿王帶兵來了,說是緝拿當日太子府的刺客,您看……”

“睿王?”何景明疑惑不解,突然何景明向下看時在一群人的刀光劍影望見了一個人——凌漪。

何景明突然打了個寒顫,忙道:“撤!”

號令發出不久,黑甲兵很快就退了,畢竟這里也沒有人想要和他們糾纏。官兵們上來緝拿人員,兩方人員急忙不戀而走。

玉綾回連忙來扶冰凌雪:“掌門你沒事吧?”

冰凌雪搖搖頭道:“沒事,你去告訴大家,速撤,不必等我?!庇窬c回領命去了。突然紗閣的窗被風雨吹開,冷雨襲來,冰凌雪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紗閣外有一個罩著黑色斗笠的人,將面目都蓋了起來,聽見這咳聲時,突然條件反射似的向前邁了一步,然而馬上就止住了腳步,終究沒有走進去。紗閣的打斗將裝飾用的紗幔撕扯了下來,大片大片淺黃色的紗幔從房梁垂到了地上,冰凌雪的身形隱在其中,隱隱綽綽的看不真切,她立在紗幔中央,微弱的光線將她的影子投在了黃紗上,像一抹竹影。

他在紗閣外立了沒有太久,冰凌雪咳聲一止便從窗口走了,外面似乎是有接應的人。而此時子陵也沖了進來,見了他流血不止的左臂,摒退了眾人,驚呼道:“大哥!你受傷了!”

唐子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想著應該是剛才沖進來與黑甲爭斗時不小心被砍傷的,正好,讓他被刺殺的事更有實情了。

“哎呀!要不是李初趕來和我說你也混在官兵中進去了,我和李忠還在外面傻乎乎的守著呢!大哥你也是,我知道你心急,可是這么多兵呢,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的,你沖進來一會兒有個什么閃失,我怎么辦?大家怎么辦?”子陵見子清受傷,心下又急又氣絮絮叨叨個沒完。

正在這時唐子清說了一句話,子陵噎住似的停了下來,唐子清說:“我看見她了?!?

“那……那……說話沒有???”子陵抬眼小心問著。

“沒,她沒看見我,其實,我也沒見到她……”

子陵聽子清的話說的顛三倒四的也不敢質詢,只是安撫到:“大哥,我們先回去吧,你需要處理傷口,而且李忠和那么多兵還在外面等著呢?!?

子清將視線從紗閣收回,略點了點頭,子陵連忙帶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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